果然,红衣女子凌空踏出一步,将左手的水袖甩到右肩上,又猛地抽回。她身子微微前倾,竟这样“掉”了下去!下一秒,红灯笼也随着红衣女子的坠落而暗了下来,而下方的红灯笼则随着红衣女子的到来而亮了起来。
众人惊呼一声。
红衣女子在半空中灵巧的仰了个后空翻,宽大的裙摆犹如昙花一般美的惊心动魄却又转瞬即逝;又如同牡丹一样,层层叠叠的裙摆在空中荡漾,煞是动人。
红衣女子的这一出儿,真可谓是“惊艳四座”了。
艳红的裙摆在空中柔柔地摇曳着,转眼间又被红衣女子压回了身下。她紧贴树干而下,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脚尖短暂地在一个突起的树瘤上点过后身子一翻,将两条水袖抖成螺旋状,便又跃到另一个树瘤上去了。
黑眼镜目不转睛地望着台上行云流水般的舞姿,唇角也不由得微微上扬。他的目光一直紧随着红衣女子,直到一个小小的意外出现:眼看离地面还有一半的距离,红衣女子的身形却不协调地摇了一下——那并不是舞蹈动作,反倒更像是失去了平衡。
他皱起眉看看那梧桐棵树,随后掏出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对准红衣女子脚下冷冷一笑:敢打搅老子的兴致?让爷逮住了就扒了你的皮!
目光再次跟上红衣女子。几秒钟后,他忽然扣动扳机,想红衣女子脚下开了一枪。
“叮——”
这一枪看似随意,但是黑眼镜和另一个人可是很清楚他打中的到底是什么——那是一颗直径两厘米的铁子弹。也不知是谁要陷害树上的红衣女子,就从这子弹的稳,准,狠来讲,向她出手的绝对是个练家子。而据他所知,现在不要说道上,就算是全世界有着这种身手的除了他应该只有两个人了。可是那两个人现在一个死了,一个跟死了差不多,所以这种技艺应该失传了才对啊?
那在暗处的人似乎还不死心,又“唰唰唰”地连续甩出几枚子弹。黑眼镜“啧”了一声,右手开枪的同时左手也不闲着,从膝盖边又掏出一把枪,双枪齐发,几下就嘎掉了所有的铁子弹。
红衣女子泰然自若的在空中舞着,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脚下的交手。
到了,快到地面了。暗处的人似乎是要把握这最后的出手机会,豁了出去,一甩手竟是掷出了十几枚铁子弹。这下纵然是黑眼镜的身手再好,怕也是寡不敌众。
“叮——”
子弹相撞,迸出悦耳的“叮叮”声,好似银铃般,倒也悦耳。不过可惜,对方的一颗“光荣弹”终究还是逃过了黑眼镜的锁定,轻而易举地削掉了五米高空中唯一一个落脚点。
黑眼镜不慌不忙地收起枪,摸出一把飞刀便撇向红衣女子脚下。
树上的红衣女子看似波澜不惊,没有丝毫慌乱,她稳稳地踏上黑眼镜撇出的飞刀,再次扬起唇角。
一阵清风扫过,吹开了红衣女子面前的红纱。四目相对,黑眼镜呆住了,整个世界也仿佛都静止了。
只那一眼,他仿佛跨过了千山万水,看尽了一世浮华。其他事物如同潮水一般从他的视野中尽数褪去,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只剩下了无尽的空白与他和她。
仿佛是一场盛大的初遇,又好似是一场姗姗来迟,等待了千年的邂逅。
那一眼,失了爱恨,倾了韶华,透了生死,越了天地,尽了天涯。那一刻,纵使佳人月下歌一曲,竟也抵不过这一刻她的一颦一微笑。
鬼门关前,孟婆桥上,忘川河畔,三生石旁,我可曾在那彼岸花开烂漫时,与你在那无尽的花海中,共饮孟婆汤/
红纱落下,红衣女子唇边的笑意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