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阳侧过脸去,“下车吧。”他自己先下了车,发现陶李半天也没有下来,便将车门关上,又转到另一侧车门前,看到陶李手捂着前胸依然坐在车里,“你怎么还没坐够啊?”
陶李笑了,“不是,我怎么这么没有出息啊,我竟然有些忐忑。”
“是够没有出息的!忐忑什么?你那不是忐忑,是哆嗦。你能请神,总应该能安神才对呀。”
“说起来,也不是紧张,可能是有些激动。”陶李慢慢地下了车。
“激动什么?你以为那个女人,真是你姐姐呀?”
两个人走进了写字楼的大门,刚刚走进楼内,高大强竟然正好出现在大厅里,他吃惊地看着李春阳,“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等我的电话吗?”
李春阳指着陶李,“是她着急,她着急见到她姐姐。”
“哦,你就是下自成蹊啊?你们姐俩可是一点儿都不像啊?”
陶李有些调皮,“不像吗?我怎么觉得很像啊。”
“人家录像上那个女的,是个胖胖的样子,有几分雍容,有点儿像杨贵妃。”
“我不像啊?我不像杨贵妃少女版吗?”
李春阳言归正传,“走吧,去哪找他?”
“去哪也找不到他。”高大强态度坚决,“我一直没有联系上他。刚才我突然想起来了,不久前听他说准备出国玩玩。我想会不会是出国了?”
李春阳敏感极了,他特意瞥了一眼陶李,“不会是去叙利亚了吧?”
陶李顿时反应了过来,李春阳是在拿她开心,“李春阳,你还没忘这事啊?你以为我不能去叙利亚啊,他们如果不回来,我肯定去叙利亚找他们。”她还是沉不住气,没等别人对她的这番话做出反应,便急着将目光移向了高大强,“你看网上那个女的,是他老婆吗?”
高大强回头蔑视地看了一眼陶李,不无玩笑,“这年头,换老婆比换衣服都容易。上次见到他们到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出国前换没换,我就说不好了。”
李春阳也拿陶李开涮,“看来,你如果想马上见到你姐姐,就得出国去叙利亚找了。”
李大车驾驶着出租车在路上行驶,陶李坐在李大车的身边。林小华和林大年分别坐在后排座上。
这是经过几番协调之后,几个人商定一起前往林大年救下的那个名叫孙丽敏的女人的家中。
陶李有些担心,“已经和孙女士打过招呼了吧?”
“岂止是打过招呼。还做了一番工作,她才同意我们去见她。”李大车认真地说道。
“做什么工作啊,到了她家她还能不给我们开门吗?”
“不提前说好了,还真难说她能不能让我们进门。”
“她恢复得挺好吧?”
“听说恢复得不错。”李大车继续说道,“可能是临时雇了一个保姆。我提到老林要去看看她。她说什么也不让,是坚决不让。估计她可能是想到了什么,所以才不让去看她。我只好坚持着要去,并没提钱的事,也只能到那再说了。”
陶李漫不经心,“她家都有什么人啊?”
“其实,我和你们几乎是一样,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就是因为那天我开车把她送到了医院,又忙前跑后地照顾了她一段时间,这才和她多接触了几次。那天去老林家时,是我去孙女士家把她接出来的,费了挺大的劲,才把她弄到了我的车上。孙女士好像是一个人生活,听那个意思是她老伴才去世不久,她可能还有一个女儿,但不和她生活在一起。”
“你见到过她女儿?“
“见到过。当时在医院里见到过。看上去她不大像她妈妈那样好说话。她妈妈待人接物特别客气,很知识分子。这是我后来和她接触的过程中感觉到的。那天,到了医院之后,她知道是我把她妈妈送到了医院里,只说了声谢谢就完了。陶记者,你可千万别误会啊,千万别以为我希望对方回报我点儿什么。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真的不是。我是说她总应该热情一点才对。”
“敏感了吧?”陶李侧过脸去,“你的意思,我完全能够理解。”
没过多久,陶李一行便走进了孙丽敏的住宅。
宽大的住宅内,宽敞而又明亮。孙丽敏坐在轮椅上,出现在客厅里。她满面笑容地将来人迎进客厅。
她的身后站着一个不足四十岁的中年女人,显然是她的保姆。
孙丽敏性格开朗,她指着林大年满脸带笑,“你就是林大年吧?我还没有正儿八经地与你见过面呢?是你发现了我,又把我背出山沟的。我得好好地和你握握手啊。”
林大年与孙丽敏的手握在了一起。
“谢谢你,谢谢你啊,”孙丽敏有些激动,“你等于是救了我一命啊,如果那天你没有发现我,我很可能会死在那里。那天,我在山顶上一边走路一边接电话,可能是一脚踩到了草丛中,就摔了下去。就算是我醒过来,手机也不知道甩到什么地方去了,动又动不了,喊也不会有人听到。你说那不明摆着等死吗?”
“不会的,不会的。”
孙丽敏寒暄着,“坐吧坐吧。我和大李说过了,坚决不同意你们来,坚决不让你们来。你们还是坚持要来,我也拿你们没办法。坐吧,大家都坐吧。”
大家分别坐了下来。
孙丽敏指了指陶李,“你是?”
李大车马上介绍道:“她叫陶李,是秦州晚报记者。这件事把她忙活得不轻啊。”
“没什么,没什么。我也没忙活什么。”陶李得体地客气着。
李大车继续道来,“这林家父女也没少麻烦她,不断地纠缠着她。”
“纠缠她?我怎么听不明白啊。”孙丽敏坦言。
“我提前没告诉你。告诉你,你就更不会让我们来了。这林家父女,就是通过陶李记者才找到了我,非要把那五万元钱还给你不可,他们说什么也不肯接受你这笔钱。”
“怪不得嘛,你们是为这件事来的呀?我说我那么拒绝,你们竟然还是来了。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孙丽敏的目光移向了林大年,“林先生,我是真心实意地感谢你。你如果拒绝了,就不对了。”
林大年将五万元钱放到了茶几上,“这笔钱咱是不敢收的,那样会让咱一辈子都睡不安稳的。”
保姆推着轮椅走到了茶几前,孙丽敏拿起了茶几上的五万元钱,“你不能这样做,你必须听我的。”
林大年与孙丽敏争执着,“咱没出那么大的力呀!咱在农村就是出一辈子的力,都赚不到这么多钱啊。”
孙丽敏转向了林小华,“小林姑娘,你替你爸爸收起来,听奶奶的。”
“不可能的。”林小华看了看爸爸,“孙奶奶,我爸爸是不可能要的。你就不要再勉强他了。”
“那天我拄着双拐,让大李开车拉着我去你家,听说你今年已经上不了大学了,我心里非常难受。这样吧,这笔钱就算是我资助你上大学的学费了。我说到做到,如果你今天不拿走的话,我是不会让你们出门的。说定了,作为你上大学的学费。”孙丽敏态度坚决。
林小华感动地哭了,“奶奶。不用,不用了。陶李姐姐都答应为我交复读的学费了。我上大学的费用,还是让我爸爸慢慢攒吧。”
此刻,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走进了住宅,她是孙丽敏的女儿。
孙丽敏主动介绍道:“这是我的女儿。”
“你女儿回来了。”李大车站了起来,“正好,我们也该走了。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孙丽敏的女儿疑惑的目光慢慢地移向了林大年,“你,你一个捡破烂的,怎么都捡到我妈家里来了?你还准备捡点儿什么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吃惊地移向了林大年,林大年一脸的无辜,他紧张地站了起来,还是与孙丽敏打了声招呼,“孙女士,你好好保重吧,咱们走了。”
柳男抱着一大堆装着体检查报告的纸口袋走进了报社电脑室,将纸口袋放到电脑桌上。他喊了一声,“体检结果出来了,我从办公室给带下来了一部分,有谁的,谁就过来取啊。”
柳男将一个纸袋扔到不远处欧阳的电脑桌上,显然那是欧阳的体检报告。
陶李抬起头来,“有我的吗?”
柳男不无调皮,“凡是女同胞的,我都给带来了。”
陶李走到柳男跟前,将自己的那份体检报告捡了出来,“凡是女的都带来了?你也不怕费事啊?怎么挑出来的?”
柳男夺过陶李手中的纸袋,“给我,我给你送回去,你还是自己上楼去拿吧。给你带回来了,你还不领情?”
“领情领情。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陶李拿着体检报告坐回到原处。
柳男两眼瞪着杨光,“杨光,你不要啊?”
杨光抬起头来,“我要什么?你说得非常明白,凡是女的都给带来了。我还分不出男女啊。”
“好好好,不要了是不是?说准了不要了。那我可给你打开了啊?你可千万别有艾滋病啊。”
“随便。我看不看都行,我的身体好着呢,除了得过相思病之外,别的什么病都没有。”
“这么自信啊?那我就真的打开看了。”
陶李异常敏锐,她更加调皮,“杨光,你也得过相思病啊?相思病可不好治啊,那可是不死的癌症。治疗那种病的药到现在也没有问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