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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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决定

从那一天起,纪海每周一、三、五上午第二节课下课做课间操的时候都会跑到学校门前等纪洋,递给他一个棒棒糖,叫一声小孩就跑走了,因为他要跟着养母去找废品;因为他要想办法多找一点废品藏起来,再背着养母偷偷卖掉给他的小孩买棒棒糖;因为他的小孩有低血糖!

纪洋则是每天放学后去他们的秘密基地用半小时的时间教纪海学习,从基本的算术到简单的方程式;从声母韵母到每个字怎么写。而这每天半个小时的时间是纪海最珍惜的时间,用纪海的话说就是:这不光是小孩陪我的时间,也是让我知道课堂是什么样的时间。

纪海没去过教室,哪怕一次!纪洋曾说带他进自己的教室去看看,可是纪海说怕被其他同学或老师看见,自己会给纪洋丢脸。所以无论纪洋怎么劝说他都没有去过,最多就是站在校门口远远地张望一下。

四月的一天,又是这个小巷。

纪海还是蜷缩在那两人第一次见面的角落。只是这次更加落魄。身上的衣服全是一道道口子,还有一丝丝的血红。他双拳紧紧地握着,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血一点一点的渗出,很慢很慢的滴落。

纪洋走近他,轻抚他的手背。他抬起头,这时纪洋才看到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和被咬破的嘴角,从那也渗出一些血,但又被他舔进嘴里,纪洋想那血的味道一定很苦。

纪海对着纪洋笑了笑,但笑的很苦。手也放开了,一只手扶着墙,一只手抵着腿站了起来。他拒绝了纪洋的帮助,就这样站了起来。

纪洋见他如此,心真的好痛。命运为什么如此不公?为什么他要经历这些不是他这年龄该经历的?

他静静地向前走去,纪洋知道,他要到哪,于是追上他,跟在他旁边,也静静的,没说一句话。

。。。。

坐在那所谓的床上,纪洋等待着,等待啊告诉纪海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

而纪海低着头沉默着,良久他终于看向他的小孩,对纪洋诉说到底发生什么。

原来,今天中午他的养父又喝醉酒,他在收拾碗筷时打翻了酒杯。他养父看见了就抽出皮带打他,说他是成心的,不想让他喝酒故意打翻酒杯。再加上养母在一旁的添油加醋,养父足足打了一个多小时,累的实在没力气了才停手。而他在这一个多小时里,没有哭,只是默默的承受着。后来在养父母不注意时偷偷跑了出来,在小巷等纪洋。

他在诉说时,眼中有迷惘、痛苦,但更多的是坚决。

静,两个男孩之间又陷入了沉默。纪洋知道还没完,他还有话要对自己说,所以在等,等他接下来的话,等他接下来的决定。纪洋已从海的眼神知道他有所决定。

果然,纪海接下来说:“小孩,明天我就去找工作。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受不了了!我快要疯了!”

是的,他要疯了。在认识纪洋之前,他是麻木的,所以他养父母对他的态度,他是无所谓的。但他现在认识纪洋了。用他的话说就是:“是你带给我生的希望,是你带我走出了生的迷茫。”

纪洋还是静静的望着他,良久才说道:“你还这么小,有适合你的工作吗?”

“没有就慢慢找,实在找不到就去买些小东西。这几个月下来,我偷偷存了一百多呢,可以去买点海报、信纸什么的卖卖,我看你们很多女同学都喜欢买这些小东西。到时你带你同学来买啊,我装作不认识你的样子。再说,我这样还小吗?不小了。嘿嘿,胡须都有了。”说着趔开嘴笑了,还用手摸了摸嘴唇。

纪海真的很聪明,他永远知道怎么去安慰他的小孩。他说既然他是哥哥,那么烦心的事交给他一个人就好,小孩就应该只知道快乐。可是他自己何尝又不是一个小孩呢?

这一夜,纪洋给父母打了个电话说去同学家不回去了,然后两个男孩就在他们的秘密基地睡下了;也是这一夜,纪海决定踏入社会,抛弃纯真,踏入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