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法布尔与昆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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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萤火虫(2)

这个时候,我们千万不要分心,时时刻刻都要看着玻璃瓶子里发生的事情,因为精彩会在任何瞬间发生。

嘘!好戏上演了。萤火虫已经开始注意到蜗牛的动静了。想必萤火虫对蜗牛有一种抑制不住的食欲吧!你看看蜗牛吧,它给自己穿上一件硬硬的马甲即它背上的壳子,只露出外套膜的边缘,它的头和脖子就是从这里伸出来的。那位猎人跃跃欲试,准备发起总攻了。它先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身上随身携带着的兵器迅速地抽出来。

萤火虫的兵器非常小,所以一般引不起对手的注意,这才叫做暗藏杀机啊!萤火虫的身上长有两片颚,它们分别弯曲着,当合拢到一起时,就形成了一把钩子,一把尖利、细小,像一根毛发一样的钩子。如果把它放到显微镜下面观察,就可以发现,在这把钩子上有一条沟槽。如此而已,这件武器并没有什么其他更特别的地方。然而,这可是一件有用的兵器,是可以致对手于死地的夺命“宝刀”。

萤火虫拿着自己的这把锐利的兵器,在蜗牛的外膜上面东扎西刺,将蜗牛杀死。尽管它的手段是如此残忍,但是它在狩猎的时候,表面上看来却像绅士一样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好像它并不是攻击它的食物,倒像是两种动物在亲昵地接吻一般。

萤火虫在“亲吻”蜗牛时,有着自己的花招。你会看到它一点儿也不着急,不慌不忙,有条有理。它每吻一次,就是在给蜗牛注射一次麻醉剂。每次注射以后,总是要停下来一小会儿。仿佛是要审查一下,这一次“接吻”产生了效果没有。萤火虫吻的次数并不是很多,最多有五六次。就这么几下,就能让蜗牛动弹不得,失去了一切知觉,不省人事,任凭萤火虫摆布了。有时候,萤火虫为了保险起见,还要再吻几次。

在萤火虫对蜗牛进行攻击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就是蜗牛没有感觉到任何痛楚。我的依据是我曾经做过的一次小小的试验。

在一只萤火虫进攻一只蜗牛的时候,当萤火虫吻了四五次以后,我马上把那只受了攻击的蜗牛拿到安全的地方。然后,用一根很小很小的针去刺激这只蜗牛的肉。但是被我刺到的肉,竟然一点儿也没有收缩的迹象。这就已经很清楚地表明,此时此刻,这只蜗牛已经一点儿活气也没有了。它是不会感觉到痛苦的,它已经到极乐世界去了。

还有一次的情况有所不同,我非常偶然地看到一只蜗牛正在向前自由自在地爬行着。它慢慢地蠕动着,触角也伸得很长,十分悠闲的样子。忽然,萤火虫向它发起了进攻,几秒钟的时间内,这只蜗牛自己乱动了几下,然后游戏就结束了:它停在了原处,身体也没有了曲线,触角慢慢地耷拉下来,就像漏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下去。

我原以为它死了,但是我没有放弃,我在它被攻击以后的两三天内,每天坚持给它洗浴,清洁身体,特别是伤口。就在几天以后,奇迹出现了。这只从表面上看已经一命呜呼的蜗牛居然起死回生了。恢复到它又能自由地爬来爬去的状态了,那对长长的触角重新又伸展开来。而且当我用小针刺击它的肉时,它立刻就会有反应,小小的躯体马上就会缩到背壳里藏了起来,这充分说明它已经恢复知觉了。

于是我在想,这只蜗牛被萤火虫攻击的时候并没有死,而是处于麻醉状态之中,形成了一种假死的状态。但是如果能够及时抢救,驱除麻醉的毒害,它就能起死回生。

有的时候,蜗牛会爬到比较高的地方,比如草杆上。虽然高,但是却给它提供了良好的藏身之所。因为当蜗牛把自己的身体紧紧地依附在这些东西上时,这些东西就起到了盖子的作用。换句话说,蜗牛的身体颜色和这些植物的颜色很相近,于是蜗牛就可以鱼目混珠,隐藏起来了。

不过它也不能够百分之百骗过萤火虫的眼睛。有的时候,萤火虫慧眼独具,一样能够看出蜗牛的伪装。一旦被萤火虫发现,它的钩子可一点儿也不讲情面。

不过,蜗牛身居高处,对于萤火虫来说,猎取有一定的难度。当蜗牛爬在草杆上时,很容易掉下来,哪怕稍微有一点儿扭动,或者是挣扎,都可能从草杆子上面摔下来。一旦蜗牛落到草堆里面,萤火虫就吃不着了。所以,在萤火虫捕捉蜗牛时,必须讲究技巧,要使它没有丝毫的痛苦感,失去知觉,让它动弹不得,不掉下去。因此,萤火虫在进攻蜗牛时,动作都非常轻微,丝毫不会惊动蜗牛。

有的时候,萤火虫为了不让自己猎取的食物出现意外,比如掉到地上,或者起死回生之类,它往往就地把它完全吃掉。可见,萤火虫是多么的刁钻。

具体方法是这样的,萤火虫首先给蜗牛注入毒素,这些毒素让蜗牛失去知觉。无论蜗牛的身体大小如何,但是肉身常常只有身形的四分之一。然后萤火虫再反复吻蜗牛,将蜗牛身体里面晃成非常稀薄的肉粥。萤火虫的各位客人们也三三两两地跑过来了。它们和主人毫无争吵,全部聚集到一起,准备和主人一起分享食物。每一位客人都把自己的一种消化素注入到蜗牛的身上,让蜗牛身上固体的肉能够变成流质。过了两三天以后,如果把蜗牛的身体翻转过来,把它的面孔朝下面放置,那样,它体内盛的东西,就会像锅里的羹一样流出来。这些肉粥是先来的萤火虫吃过以后剩下的残羹冷饭。

蜗牛被关在我的玻璃瓶里,有的时候,它所待的地方不是特别牢固,所以它是非常仔细小心的。有的时候,蜗牛爬到了瓶子的顶部,而那顶口是用玻璃片盖住的。于是,为了能在那里停留得更加稳固、踏实一些,它就利用那自己随身携带着的黏性液体,粘在那个玻璃片上。这样一来,的确是非常稳固安全的。

在这种情况下,萤火虫想要吃到蜗牛,就必须也爬到玻璃盖上,它常常要利用一种爬行器来使自己倒立在顶盖上。光靠它自己的几只脚,萤火虫休想飞檐走壁而不掉下来。在萤火虫的身体下面,接近它尾巴的地方,有一块白点,通过放大镜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主要是由十二个以上的短小的细管组成,它们的样子像是指头。这些指头是不长节的,但是,它们每一个都可以向各个不同的方向随意地转动。有的时候,这些东西合拢在一起成为一团,而有的时候,它们则张开,呈蔷薇花的形状。

不过这些指头不是用来拿什么东西的,而是用来攀附的。就是这精细的结构,这些隆起来的指头,帮助了萤火虫,使得它能够牢牢地吸附在非常光滑的表面上。当萤火虫想在它所待的地方爬行时,它便让那些指头相互交错地一张一缩。这样一来,萤火虫就可以在看起来很危险的地方自由地爬行了。

它先仔细地观察一下蜗牛的动静,然后作一下判断和选择,寻找可以下嘴的地方。就那么迅速地轻轻一吻,足以使对手失去知觉。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于是,一点儿也不能拖延,萤火虫开始抓紧时间来制作它的美味佳肴——肉粥,以准备作为数日内的食品。

尽管蜗牛的肉都被吃光了,但是蜗牛壳依然是粘在玻璃片上的,并没有脱落到瓶底上来。而且,壳的位置也一点儿都没有改变,这都是黏液作用的结果。

在萤火虫完成野餐之后,这些指头又有新的作用要发挥了。萤火虫会利用这种自动的小刷子,在头上、身上到处进行扫刷和清洁工作,这样既方便,又卫生,它之所以能够如此自如地利用身体的这一器官,主要是因为那些指头有着很好的柔韧性,使用起来相当便利。在它饱餐之后,舒舒服服地休息一下,再用刷子一点一点从身体的这一端刷到另外一端,而且非常仔细、认真,几乎哪个部位都不会被遗漏掉。看来萤火虫还是非常爱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