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国外，并不知道当时国内的形势是什么。”白涵叹了口气，倒了第二杯茶给傅凌霄，自己也喝了一口说，“他们的爱情是从那时开始面临挑战，也是从那时开始，变得更加坚定。”
多的，白涵没有说，因为具体情况他已经不清楚。
“阿川在老夫人找来前回国，发现因为皇室关于继承人的争斗，政局已经变得十分混乱。老夫人想让他娶一位公主，帮助皇室稳固地位。阿川没有做出那样的选择，他找到我，希望我回国，和他共同扶持新党。我很赞同他的想法，从现在的形势来看，他当是那么做是正确的。”
傅凌霄不禁赞同的点点头，如今C国的形势很好，新党功不可没。
“淑媛学的是行政管理，她非常优秀，在这方面也是阿川的好助手。我们联合起来，一起把新党推上舞台。老夫人气坏了，说我们会毁了傅家。果真如此……”白涵苦涩的笑着道，“作为皇室伯爵的阿川，这么做无疑在断绝皇室的后路，由此一起一些人的愤怒，一夜之间，几乎所有傅家的财产被收回，就连傅家代代相传的傅氏集团都有可能被收购，老夫人气得卧床不起。当时的韩家对阿川抛出橄榄枝，只要阿川答应娶韩艺茹，韩家会倾尽全力帮助傅家保住凌霄集团，帮助我们支持新党。”
白涵说着，眉宇蹙的极深，像是想起什么脏东西的神情。
“韩家，我不了解，所有人都不了解。他们被皇室称为破落户，被新党不齿，他们有钱，但除了钱什么都没有。阿川不愿意，坚持要娶淑媛，可是淑媛性格软弱，听说后就偷偷离开了。再后来，我不知道阿川在哪里找到她，如何劝服她，但是他们结婚了。阿川以傅氏集团为代价，扶持起了新党。新党果然没有让我们失望，把傅氏集团抢回来还给阿川，但当时的集团已经千疮百孔，岌岌可危。老夫人再次逼迫阿川离婚娶韩家的女儿韩艺茹，可是淑媛怀了你。后来，外界开始传闻，每个生下傅家第一个孩子的长媳都会死去，阿川不肯相信，只觉得是有人要害她。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他沉沉叹了口气。
傅凌霄有些出神，他突然觉得，母亲不知哪里和阡陌很像。从前他总觉得阡陌比母亲要强大，可是现在他才觉得，她们其实都很强大，会为了爱的男人，哪怕付出生命在也所不惜。而他差一点，就和父亲一样犯下终身悔恨的错误。
“你母亲去世后，阿川好像开窍了，突然答应娶韩艺茹，条件自然是韩家帮助傅氏集团重振家业。有了那个传闻，韩家相信阿川所说的，娶淑媛和生你都只是为了韩艺茹着想，免除她被诅咒……”
白涵说到这里的时候，傅凌霄的眼睛突然闪过一抹惊讶的光芒。
“凌霄，你怎么了？”白涵关切的问。
“没事。”傅凌霄回过神，双手却在不自觉中握得紧紧的。他突然发现自己是多么混蛋的人，竟然轻而易举就相信了一个伪装。他比起傅川，真是千万个不如，至少他相信母亲，执着着母亲，而他，却生生抛弃了阡陌和孩子……
“白叔叔，您继续吧。”
“好。”白涵没有细问，答应他，继续道，“当时，我做了检查官，再后来调任军事局，来往阿川家里的时间不多，但是我看得出他对韩艺茹一点儿感情都没有，我总觉得他在计划着一个阴谋。果然不久以后，韩家那些肮脏事都被揭露出来，但傅氏集团却蒸蒸日上。我曾问过阿川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说，为了减轻他的罪孽感。可是我知道，他一辈子都没能忘记你母亲的去世。”
白涵看着傅凌霄，郑重说出最后的答案。
“你出生以后，你父亲在你母亲的遗体中发现一种剧毒，当时若非医生当机立断，你和你母亲可能在同时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凌霄，你爸爸为什么那么对韩家的人，我想，不需要我过多解释了？”
他问，傅凌霄点头，“是，白叔叔，不需要解释了。”
而且很多事情大概也不需要解释，他记得很清楚，傅川当时也是因为被替换药品而死。
“如果您还能想得起当时吴为有什么特别之处的话，请随时给我打电话。”留下这句话，傅凌霄拿起日记本准备走。
“凌霄，那陌陌，我是说阡陌……”
白涵试探性的问，他叫他来主要就是想见见阡陌。
停下脚步，略作沉吟，傅凌霄抱歉得道，“白叔叔，现在真的不能让您见到阡陌。不过日后有机会，我会带她亲自来见您。我想，也许她会高兴自己有个父亲。”
白涵绝非不懂事的人，明白傅凌霄另有安排，妥协道，“那好，凌霄，叔叔等你。”
自白公馆出来后上车，傅凌霄让顾谦给顾谨拨通电话。
“阁下。”
“十分钟后，到我书房。”傅凌霄吩咐。
“是。”
回到家，已是深夜，阡陌早就睡了。傅凌霄去那屋子看了看，天气冷，她又缩在一起睡觉。楼下的房间阴沉，何况地暖还没有安装。他俯身，尽量轻的抱起她，想把她带到楼上的卧室去。
“你回来了？”阡陌却很敏感的睁开眼睛，迷蒙的问他。
“嗯。”傅凌霄应着，没有停下脚步。
阡陌这才发觉自己是被他抱在怀里，一瞬间眼眸清明，透着些慌乱。
“你，你干什么？”
“楼下的地暖没办法安装，我送你上楼睡觉。”他尽量不显得心虚，落落大方的温柔解释。
阡陌想下去，又不敢乱动，结结巴巴的解释着，“我不冷，不太需要……”话没说完，唇片却突然被他封住，阡陌惊了下，傅凌霄已经推开卧室门，把她放在床上。
他俯身压着她，把她的双手束缚在头顶，温柔而仔细的碾磨着她的唇片。阡陌竟觉得自己的心因此疼了疼，不明缘由。
她慌忙别开脸，这次终于躲开了傅凌霄的吻。他看着她的侧脸，一瞬间隐隐愤怒，阡陌感觉到，有些慌乱，可是她以为的耳光，责骂，惩罚都没有来，反而是被他放开了。
“我晚上睡书房，你安心睡。”
傅凌霄淡淡道。说完后，阡陌就听到他离开的声音。她爬起来，望着书房的门把傅凌霄的背影关上，那雪白的门，让她莫名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他太孤单，也许只是想找个人陪一陪呢？
阡陌抬手不自觉的摸摸自己的唇片，慢慢冷静下来。他需要人陪，那么她呢？她需要他的时候，他又在哪里？算了，都过去了，就当做是天在报应吧，反正一张柔软的床，一个温暖的房间，总能让她好眠。
而此刻的书房，顾谨已经在等待傅凌霄。
他审视得看着顾谨，目光令顾谨一阵紧张，垂下头。
似乎很满意他的态度，傅凌霄笑了笑，坐下问，“阿瑾，你跟着吴为多久？”
起先顾谨愣了下，旋即低头郑重回答，“阁下，自老阁下带着属下和阿谦回来后，我们就只跟随过两个主子，一位是老阁下，一位是阁下您。”
这个回答可谓滴水不漏。在他们都知道傅凌霄在寻找吴为的情况下，顾谨明白自己绝对不能和吴为扯上关系。
然而不争的事实是，“如果我记得没错，回来后是吴为带着你们兄弟。”
准确的说是带顾谨，顾谦反而从小跟着傅凌霄，时间要比顾谨多了十几年。所以傅凌霄相对不信任他，也说得过去。但傅凌霄向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他用了顾谨，就不会对他的忠诚怀疑。
虽然顾谨明白，但难免心中一惊，知傅凌霄是在提醒他，最好别着急和吴为撇清关系，也最好不要以这种方式糊弄他。他明白，糊弄和欺骗傅凌霄，远比被他怀疑严重。立刻道，“阁下，吴为确实曾是属下兄弟两个的师父，但自阿谦跟着您开始，属下就只跟着老阁下，很少和他见。”
自然，这些事傅凌霄都是了解的。顾谨称得上狼集团最厉害的几个杀手，跟随傅川，很少暴露行踪。
“你对他，了解多少？”
顾谨自认为严重的问题，却被傅凌霄这句话一语带过。他才发现自己上了傅凌霄的当，他是要从他这里了解吴为，心中不禁佩服。
他认真的想了想，蹙眉回答，“性格方面，吴为很像老阁下，在我们这些他带过的子弟心中更加慈祥温和一些。同时深得老阁下信任。其他个人的方面，属下只听说过他有个儿子早夭，其他就不清楚了。”
顾谨看向傅凌霄，他眉宇蹙的极深，明显有困惑不解的问题。
“阁下，属下认为如果吴为做了什么对不起老阁下的事情，必定是在老阁下最后的那段日子里。因为那段时间老阁下只接触吴为和夫人，他的机会比较多。”顾谨尽量以自己的猜测帮助傅凌霄。
傅凌霄什么都没说，他自然相信吴为只有那时有机会，可是母亲的事情难道与他无关吗？
深思熟虑后，他吩咐顾谨，“明天你带着人回二号公馆，把我们的卧室、我爸的书房和卧室里所有资料文件和他们的日用品带回来送去检验，无论谁问，你的回答都是我想纪念逝者，明白吗？”
“属下明白。”顾谨立刻点头。
傅凌霄道，“从现在开始，你只服从我的命令，一切行动内容只能和我交流，任何人不能透露。”
“是。”
“明天晚上前，我要见到结果。”时间不多了，要尽快把这件事调查清楚，一旦购入第三块地皮，调查起来就会非常难办。
他的母亲、父亲，甚至阡陌和欣欣，正在帮他串联成一条看不见的线索，给了他彻底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