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艳阳高照,摘了帽子,她躲在树荫下吃一只凉馒头。细碎的长发散落在湿漉漉的额头上,遮住姣美的容颜,露出的一截手臂被阳光晒得黝黑,隐隐能看到些晒伤的痕迹。
旁边同区的快递员大姐递给她根火腿肠。
她摇头,脸上扯着个不太自然的感激笑容。
大姐无奈,“吃吧,你也太不要命了,做业务那么拼命,吃的却这么少。我们在一起一年,就没见过你吃一顿好的。哎,女人呐,还是得学着自己对自己好,男人才会对你好!”
她笑,眯着眼睛,仍然拒绝。
知道她执拗,大姐收回火腿肠,问她,“你家欣欣的眼睛呢?还是没好转?”
她神色有些晦暗,低声道,“医生说,还要吃药。”
大姐叹息,“吃了半年,也不见好。哎,你赚的钱不少,可欣欣的开销也太大了。要是没有这个孩子你也不至于这样!”语气颇有些为她不值。
“要是没有她,我早就死了!”
她第一次抬头说话,望着前方阳光投射下的马路,眼里执着到近乎执拗的坚定,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清明。
说完,她跨上电动车戴上鸭舌帽,继续工作。烈日炎炎,汗水湿透宽大的工作服。
马路对面一辆黑色宾利缓缓启动,开向与她相反的方向。
车内,顾谦小心得从倒车镜里看了眼车后座的傅凌霄。
冷气开的十足的汽车里,他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深沉淡漠如一尊塑像,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刚刚那幕。
顾谦放弃继续从傅凌霄脸上寻找变化,本以为还会像三年前那样,他会在面对她时变得更有人情味些。
“去阿谨找到的地方。”
车开到途中,傅凌霄突然命令。
顾谦忙打个转弯,车子开向通往城郊的路。心里兀自得意,看来,还是会被她扰乱心神啊!可是,她怎么会变成那样?
她在送快递的途中接到邻居老伯的电话。急急忙忙说了些什么没听清楚,可仅仅‘欣欣被带走了’这句话,就足以让她心惊胆战。
被人带走是什么意思?是被人骗走了?她脑子里想起许多新闻报道里的事情,把残疾的孩子带出去,割掉舌头,让他们上街乞讨。她想着这些就害怕的浑身发抖,她的欣欣,她可怜的欣欣,如果真的是这样她该怎么办!
顾不得满车的快递包裹一路闯着红灯回到家里,扔下电动车冲到家门口,门是开着的。
“阡阡,你家里来人了!”
邻居老伯看到她回来忙跑出来解释,“哎,我那个电话太旧了,说不清楚。我是说,你家里来了个男人,说是欣欣的爸爸,把孩子带回家了。我看那个男人长得很体面,觉得不会是骗子,而且就在旁边,就把欣欣交给他,你快进去看看!”
老伯疼爱欣欣,很是着急。
她却愣着,男人,欣欣的爸爸……
恍惚着走进家门,看到破旧沙发上坐着的与之毫不协调的男人时,她的神经瞬间麻痹,浑身开始止不住的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