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君玄告诉过阡陌那句话,作了八年保镖的阡陌自然会有所防备。到现在她都不得不承认,在过去的两个小时里她半推半就的允许傅凌霄在她身上胡来,一则是确实情迷意乱,另一则,她想用自己留下傅凌霄。
若是他真的走了,今夜她和孩子的后果不堪设想。
阡陌想到这里,为自己算计傅凌霄而不齿愧疚。
傅凌霄的手指轻轻划过阡陌的下颌,捧起她的小脸儿让她看着自己,他俯身,轻轻吻了吻她的唇。
对他突如其来的动作,阡陌有些茫然。
“陌陌,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傅凌霄深情笑望着她澄澈的双眸,半是叹息着道,“顾谦跟了我多年,我竟没有比你更早发现他的问题……”他说着再次把她拉进怀里,“你又救了我一次你知道吗?”
“那是我的职责。”阡陌心底暗暗说着,但这句话她憋在心里,反而说出另外一句话,“那是因为,我喜欢你。”
声音很低,很羞涩。
还小的时候,大概十六岁吧,正是谈恋爱的时节。集团里有个男孩子对阡陌说,“我喜欢你。”她却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也对他说,“我也喜欢你呀!”她觉得那是种友好的表现。在旁的傅凌霄瞬间黑了脸,叫过阡陌训斥,“女孩子家怎么那么厚脸皮,随随便便就对男孩儿说喜欢?”她可怜巴巴望着他,轻声问,“不可以吗?”他说,“不可以,只有对心里真正喜欢的人才可以说。”
阡陌很认真的想了想,人生中第一次认真的对傅凌霄说,“我喜欢你!”
虽然那时那刻全场尴尬了,可如今阡陌说出来,却换来傅凌霄深深的吻。他并不说爱,也不说喜欢,因为傅凌霄的风格是要‘做’的!
傅凌霄很难想象,三十多岁的他,竟会为一个女孩子一句天真的‘喜欢你’而心动炽热。
次日阡陌睡了懒觉,虽然男人小心翼翼,但于她很累。
阡陌下楼的时候,傅凌霄放了正在吃早点的刀叉起身上楼,拉住她的手带她下来。客厅里早已没有假的‘顾谦’被打爆脑袋时候的痕迹,只有一个枪眼还没来得及补上,那是阡陌那颗射偏的子弹。
餐厅里多个人,叶君玄问候她,“早安,阡陌。”
“早安。”阡陌笑。
看到傅凌霄小心翼翼护着阡陌,叶君玄略显神秘的笑了笑,“真是抱歉打扰你们小两口!”
“觉得抱歉就不该来。”
傅凌霄没好气的回道,“吃完饭赶紧滚!我要送阡陌回去。”傅凌霄拉着阡陌坐在餐桌边,亲自把早点端来给她。阡陌羞涩的笑着接过,轻声道,“要么我自己回去?”
傅凌霄的脸瞬间沉下来,她忙道,“肯定不行,必须你送我的……”
某人脸色阴转晴。
车在来的山路上行驶着,阡陌偶尔能看到一两辆车子从隐约的盘山路上开过,心知是提高了安保等级,保护他们回家的属下。开车的是傅凌霄,早晨也是他亲自检查车辆安全状况,顾谦一直没有出现。
阡陌猜想,他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到傅凌霄身边了。
路程远,阡陌在车上睡着了。
那样娇小的一个人儿,傅凌霄抱她下车的时候觉得像是抱了只小奶猫。
傅家的气氛有些异常,来接傅凌霄和阡陌进屋的佣人满脸沉重。进公馆后,傅川异常得坐在沙发上,脸色极差,但时常在小客厅的韩艺茹却不在。
“爸。”
傅凌霄在小客厅外行礼,傅川看了眼他怀里睡着的阡陌,目光有些深沉,但旋即挥手道,“你先送她上去。”
“是。”阡陌似是感觉到气氛异样,不安的拧眉,傅凌霄俯身将她抱得更紧些,她就又舒展开眉端睡得深沉。送她进卧室,盖好被子,傅凌霄悄然退出卧室。
走廊里有佣人进进出出傅凌霜的卧室,面色凝重,都是紧紧垂着头。二号公馆的佣人有多半是服务傅家已久,遇到傅家有重大事情都会秉持最基本的原则紧闭嘴巴绝不外传,这幅阵势,明显有事。
傅凌霄拦了个日常伺候傅凌霜的佣人,问,“三小姐没去上课?”
佣人低着头凄然道,“大少爷,三小姐……三小姐她,被人欺负了!”
如有五雷轰顶,傅凌霄头脑炸开。
虽则他与傅凌霜虽然是同父异母,但自韩艺茹离家后,他们的学习生活就多是傅凌霄管着。直到八年前那件事牵扯到了赵绍轩,他们兄妹的感情斗转直下。凌霄集团更名后,兄妹感情才降到冰点,再加上傅凌霄搬离二号公馆,才彼此疏离到如今的地步。可到底傅凌霄心里还把她当妹妹。
何况傅家的三小姐,谁狗胆包天居然敢下手!那简直就是找死!
傅凌霄眸色深沉讳莫,竟看不出任何情绪,只问,“她现在怎么样?”
“夫人陪着三小姐说话,但三小姐什么都不说!”佣人抹了抹眼泪,哭诉道,“大少爷,您可得为三小姐做主,别看她平时玩闹的过头,但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就这么被人糟蹋了……以后,以后可怎么办?”说着哭的越厉害。
“收起眼泪。”傅凌霄冷声命令,“让她看见,受不了。”
说着,人已转身下楼。徒留佣人茫然望着他的背影百感交集。若说了解,到底是傅凌霄更了解傅凌霜,她心高气傲,怎容人用同情的目光看她?
吴为端了盏茶进小客厅,关上门,躬身退出。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打电话?”傅凌霄坐下问傅川。
傅川沉沉看他一眼,放下原本握在手中的茶杯,道,“你难得带阡陌出去,我也知道昨晚不太平,没必要早早就打电话告诉你。何况……”他抬眼,略显浑浊的目光凌厉的盯着傅凌霄道,“此事有涉阡陌。”
阡陌?傅凌霄眉头立刻蹙起,冷声问,“和阡陌有什么关系?”
傅川道,“昨晚凌霜没回家,家里也没人在意。早晨回来的时候……”他顿了顿,“回来的时候,浑身乱七八糟,谁也不理,直到见韩艺茹开始乱喊,说恨死阡陌,要杀了她。你回来前,韩艺茹才问出来,是赵绍轩带着人干的,称是阡陌的意思。”
“你信了?”傅凌霄旋即反问。
“不信,所以派人去过昨天事发的酒吧,把赵绍轩带回来。”傅川更深的看了眼傅凌霄,“你亲自去问。”
傅凌霄放下茶杯立刻起身要走,傅川突然在他背后道,“凌霜是你妹妹,阡陌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不要冲动!”
“是。”傅凌霄没回头的应了声,快步离开。
路过客厅,佣人仍然在进进出出傅凌霜的屋子,而他卧室的门依旧安静的关着,似乎阡陌还在睡。傅凌霄心里憋了口气,很是难受。赵绍轩这个名字和阡陌同时出现的时候他想到两个情形,一个是白沫苍白的身影和低低的哭诉,告诉他赵绍轩预谋对她不轨。一个却是阡陌和赵绍轩亲密的拉着手坐在房间里,彼此脸上亲昵到他从未见过的笑容。
他的两个女人,却居然都和赵绍轩有关系!傅凌霄讥讽的冷笑。
二号公馆穿过花园的仓库打开,通往地下密道。只有真正惹到狼集团上层的人才会关到这里。
属下替傅凌霄开门后,一路跟随他进入密室。
窒息的空气,黑暗阴冷的空间,唯有不太明亮的灯照出鬼魅的影子,隐隐有男人粗重沙哑的呼吸从地道尽头传来,当傅凌霄的皮鞋声响起,沉冷的脚步激起的回音令那个声音顿时停下了。
尽头的房间,白炽灯刺眼。吴为从里面出来迎上傅凌霄躬身行礼,道,“少爷,人在里面。”
“说了?”傅凌霄冷声问。
吴为道,“不肯承认,刚刚注射下去******,还没有反应。他对几乎所有毒药都有抗拒,但老阁下吩咐过,不能对他用刑,所以只进行到这步。”
傅凌霄抬手,示意吴为跟自己进去。
那是间完全用不锈钢包裹的审讯室,钢面反射着青白的光芒,干净的不见一丝血色。就连钢制的各种刑具都像是新的,钢钉还散发着尖锐刺眼的白光。
雪白铁链锁着的角落里坐着个瘦到只有皮包骨头的男人,青白的血管上针眼密布,低垂的头如同骷髅,双眼无神的深陷着,露出发青的眼眶,惨白的脸上,颧骨高耸,嘴唇青紫,不停的颤抖着。这,就是当年那个跟他们同进同出意气风发的少年,就连傅凌霄都有些难以置信了。
吴为对傅凌霄解释,“他每隔一个小时就会犯一次毒瘾。”“所以现在恐怕什么都问不出来。其他人另外关在别的房间,已经都交代清楚了,少爷是否亲自过问?”他请示。
傅凌霄眯眸盯着正在犯毒瘾的赵绍轩,走到他面前。
像是感觉到他的出现,赵绍轩猛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