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说,很明显地,金字塔的配置与天文图之间的关系。我是第一个认真考虑这个问题的人。还有地质上,约翰·魏斯特和罗伯·修奇所做有关狮身人面像的工作也是崭新的证据。天文与地质,两种非常严密、以实证为主的科学,竟然都从来没有被运用到古埃及学来解决问题。我们现在终于开始运用科学,而我们对基沙的年代问题也开始有了新的发现。不过,老实说,到目前为止,我们还只搔到表面。今后不论是天文或地质,想必都会有更大的发现吧。另外,金字塔经文也是被大家忽略的一项重要证物。到目前为止,大家都知道从所谓的‘人类学’角度,也就是戴着先入为主的有色眼镜去看它,一口认定古代城市遗迹,海里欧波里斯的祭司都是一些半文明的巫师医生,只想求个永生……事实上,他们的确想求永生,不过不是什么巫师……而是有高度文化,学问深奥,从他们的业绩来看,诚如学有专长的科学家们。因此,我觉得我们应该把金字塔经文当作一种科学或至少半科学的文献来处理,而不像现在这样认定它非是咒文不可。我相信金字塔经文的作者,对岁差运动的天文学非常精通外,对数学、几何,尤其是几何方面,还有符号系统等,也应该涉猎甚深。要深度理解金字塔经文,可能要多方面去寻找线索。当然对金字塔本身的了解,也是重要的钥匙。天文学家、数学家、地质学家、工程师、建筑师甚至哲学家,都能处理符号系统——每个人都能够为古埃及学中非常重要的问题,发掘出新的研讨角度,因此都应该加入这个了解古埃及的活动。”
“为什么你觉得解答这些问题如此重要?”
“因为它对人类了解自己过去,意义重大。在公元前10450年,就能够以如此绵密的计划,做出如此精密的建筑配置图的文化,一定是一个演化程度非常高,并具有高度科技文明的人……”
“然而,以现在的认知,在那么久远的太古时代,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文明存在……”
“完全答对了。那是石器时代。人类社会理论上还在非常原始的阶段,我们的老祖先还在披兽皮、住山洞,狩猎为生。所以当我们发现早在公元前10450年,基沙便已存在着相当文明的人类,不但能够精确计算出猎户星座的岁差周期,它的最低点,也就是往后13000年周期开始的年代,而且还在基沙高地上尝试建立起一个永久性建筑,以纪念这最低点的到来,我们会觉得非常的不安、惊异。先人们在将猎户星座的排列,以他们的配置方式记录在地面上时,并明确知道自己将瞬间的时间,永久地保存了下来。”
我脑中浮起一个怪异的问题:“我们如何能够确定,他们保存那刹那的永恒,就是公元前10450年呢?毕竟,猎户三星每26000年,便回到银河以西水平线上11度左右的位置上。所以,他们保留的时间,难道没有可能是公元前36450年,或甚至更上一个岁差周期的低点吗?”
波法尔显然对这个问题早有答案:“的确有一些古老的资料显示,埃及文明的根可回溯到4万年前。”他一面考虑,一面回答道:“例如希德罗斯在书中,以怪异的文字叙述,指称太阳从落下的地方升起,从升起的地方落下……”
“那也象征岁差运动……”
“没错。又是岁差运动。岁差运动总是非常奇妙地一再出现……无论如何。你说的没错。他们也有可能从上一个岁差周期时便已经开始……”
“可能是一回事。但是你认为,事实又如何呢?”
“不,我觉得公元前10450年是比较可能的一个年代。以人类(homo sapiens)的进化过程来看,这个年代比较可能。而且,它与公元前3000年,王朝文明突然之间出现的年代之间,似乎相差很远,但还不算太远……”
“对什么太远?”
“我是在回答你刚才说的8000年间隔距离的问题。金字塔模拟的天象,与通气孔瞄准的位置相差了8000年。8000年似乎是一段非常长的时间,不过,还不致于长到让一个向心力非常强的宗教流派无法保存和忠实地传承知识,将它从公元前10450年一直培育到公元前2450年。”
魔术师的机械
这些史前的发明家们,到底知识有多高?
“他们了解自己的时代,”波法尔说,“他们使用的时钟以星星计时。他们的工作语言为岁差天文学,而从建筑中,我们可以非常清楚、明白、科学而没有任何误解余地地读到他们的语言。他们还有高度精密的土地测量技术——我是指最先订立下金字塔配置的那些人——不但设计精密,而且地基的设计非常正确,与方位完全相合。”
“你认为他们知道大金字塔正好坐落在北纬30度线上吗?”
波法尔大笑:“我确定他们知道。我认为他们知道所有关于地球形状的知识。他们通晓天文,对太阳系和银河的运作方式也涉猎极深。他们所有的工作,都是如此令人难以置信的正确而精确。所以,总体而言,我不认为这里有任何偶然可言——至少在公元前10450年到公元前2450年之间。我觉得所有的东西都事先计划、安排、执行,而且有某一种目的,事先已经存在,连在公元前3世纪时才会呈现的现象,都是在更早以前事先规划好的……”
“你是说,他们已经准确地算出岁差运动,将会使当时建筑好的金字塔在遥远的未来正好能够赶上尼他克和天狼星相合的时刻?”
“对。而且,我觉得金字塔经文也一样。按照我的猜测,金字塔经文也应该是拼图中的一部分。”
“如果金字塔是硬件的话,那么金字塔经文可以说是软件?”
“很可能。为什么不呢?不论如何,可以确定的是,两者之间一定有关系。我感觉,如果我们要解开金字塔之谜,就必须使用金字塔经文……”
我问波法尔:“金字塔建造者真正的目的何在?你如何猜测这个问题?”
“首先,他们一定不是因为想要一个永久性的坟墓才建筑它们的。”他回答。“以我看来,他们毫无疑问认为自己可以得到永生。他们的确创造出一种永久的生命,只要有人——不论这个人是谁——能懂得他们的意思,他们便可将自己的思考力量传承下去,从任何角度来看,这种传承都是永久的。也就是说,他们成功地创造了一个能够自我发挥功能的力量,但那力量只能传给理解的人,而且那个力量,便是挑战你对事物质问的能力。我猜测,他们对人性理解至深,更对游戏的规则通晓至极……对不对?我是说真的,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知道如何在自己消失很久、很久以后,还指使后人做他们心目中想做的事情。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创造一个永久性的机械,而那机械的功能便是永远、不断地能生出问题来。”
我必定满脸都是疑惑的表情。
“那机械就是金字塔!”波法尔大声宣示,“或者应该说,就是整个基沙古迹群。看看我们几个。我们在这里干什么?不就是在问问题。我们站在这里,在这种不该起床的时刻,一面发抖,一面看着太阳升起,然后不断地问问题,问好多、好多问题。这正是前人设想我们该做的事。我们被玩弄在真正的魔术师的股掌之间。如果找到正确的符号、正确的问题,这些符号与问题将带领你继续向前,不断发掘到真相。如果你是问问题的人,你一旦开始问与金字塔有关的问题,你就会得到一连串的答案,这些答案又变成更多的问题,然后又有更多的答案,一直到你终于进入了那个世界……
“就像播种一样……”
“对。他们播下了种子。相信我,他们是魔术师,知道思考的力量……他们知道如何将想法植入人心,并让它们茁壮成长。如果你开始有了一些想法,只要跟随思考的进程,就像过去的我一样,自然而然便会到达猎户星座、公元前10450年这类的东西。简单地说,这是一个很自动的思考过程。一旦进入以后,它就会进入你的潜意识中,自顾自地成长下去,你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照你的语气,这个基沙简直就像一个魔术师一样,而且不管它什么岁差、几何、金字塔、金字塔经文,在你的口中,好像它们都还存活着一样。”
“从某个角度来看,的确是还活着,”波法尔回答我,“即使操纵员不会再在控制台前,基沙遗迹群仍然是一个机器,专门设计来刺激问题的。”他稍顿了一下,将手抬起,指着我和桑莎在9个月前的某个暗夜中,曾经攀爬过的大金字塔顶端,说:“你看,它的力量,经过5000年,你仍然能够感受得到。不论你喜欢与否,它都会把你吸引过去……强迫你进入一个思考过程,逼得你去学习。等你一开口问问题,你就会一下问工程、一下问天文、一下问几何,逐渐地会了解其中有多深奥,而那些建造者有多么聪明,知识多么丰富,技巧多么高超。然后,你就会开始思考有关人类,有关人类历史,最后有关你自己的问题。你会想要去找答案。这就是它的力量。”
通告春分的狮子
就在1993年那个寒冷的12月一个接近冬至的清晨,我、波法尔、桑莎,坐在基沙高地,看着太阳缓缓地从狮身人面像的右肩升起,先在最接近南方的东方,接着又转回北方。
狮身人面像是一个划分春、夏、秋、冬的标志,正确地指示出春分太阳升起的方向。难道这也是基沙大计划的一环吗?
我提醒自己,在任何一个时代,在历史或史前的任何一段时间,狮身人面像永远都向着正东方远眺,看着春分、秋分的太阳从它正面升起。如第五部中所述,古代人将春分视为是天文年代的开始。桑帝拉纳和戴程德教授说过:
在太阳快要升起时从东方出现的星座,便是太阳安住的“地方”……它被视为是“搬运太阳的东西”,而春分则为“系统”的起点。这个起点,便是大阳为期一年的周期的最初位置所在
为什么表示季节的标志,要以巨大的狮子形体为代表?
在即将进入公元2000年的今天,我们会以为如果有人要做这么一个标志的话,鱼可能会是一个比较适合的符号,因为春分的时候,太阳就像过去2000来年一样,要以双鱼座为背景升起。双鱼座的天文年代是从公元开始的年代左右开始的。读者必须自我判断,早期基督徒用来表示基督的主要符号并非十字架,而是鱼,这是否别有意义?
在比基督徒出现更早一段的时期,也就是公元前2000到公元前1000年左右的期间,春分的太阳是由白羊引领上天,从岁差运动来看,那是一个属于白羊座的时期。再一次地,读者必须自行判断,那一个时期的宗教符号,几乎都以白羊为主,这种现象是否纯属偶然。例如,以色列旧约中的上帝——耶和华——用一只白羊来代替亚伯拉罕自愿提供的儿子伊撒克,以作为牺牲品,这是否纯属偶然?(《圣经》学者和考古学者都认为亚伯拉罕和伊撒克在公元前2000年左右,真的出现过)《圣经·旧约》(几乎全部均完成于白羊座时代)中几乎每一章中都有白羊出现,这是否也纯属偶然?进入白羊座期不久,也就是在公元前2000年的千禧年过了不久以后,古埃及突然兴起了一阵崇拜阿蒙(Amon)神的热潮,而阿蒙神的代表符号,便为有两只弯角的白羊,这是否也属于偶然?上埃及的路瑟有一座专门祭祀阿蒙的神庙——卡纳克庙,便建于公元前2000年左右。凡是造访过该庙的人都该记得,不但庙中祭祀的主要神像为白羊,而且门口还有成排的白羊,担任守护的工作。
在白羊座前2000年左右期间,亦即公元前4380年到公元前2200年,黄道上属于金牛座的时代。在天上,春分的太阳每年在金牛的引领下升空,在地上,以金牛崇拜为中心的宗教也同时繁盛了起来,而且王朝埃及也突然从默默无闻中,以一个发展完成的文明体系的形式出现于世间。读者必须自行判断,埃及从王朝开始以来,便崇拜着阿比斯(Apis)和姆尼维斯牛(Mnevis Bulls),这是否也出于偶然?阿比斯为欧西里斯神的化身,而姆尼维斯则为海里欧波里斯的圣牛,拉的化身。
然而,为什么选择狮子为通告世人春分到了的符号呢?
我俯视基沙高地的斜坡,远眺着狮身人面像巨大的狮子身体。
古埃及学者认为狮身人面像是在公元前2500年左右,第四王朝的卡夫拉手下,从基层开始雕刻起来的。公元前2500年,应该属于金牛座的期间,也就从卡夫拉统治前的1800年到他统治后的300年,每年春分,金牛都忠实地引领太阳上升。因此,我们从逻辑推理,如果一个统治者,在这个期间要在基沙创造一个通告世人春分到来的符号的话,应该会选择金牛,而没有理由选择狮子才是。很明显地,由狮子引领太阳在春分时候升空惟一的时代,当然就是狮子座的时期,也就是从公元前10970年到公元前8810年的期间。
因此,为什么会以狮子为春分的记号?因为它是在由狮子引领太阳升空的年代中完成的。在这个时期,春分时的太阳以狮子座为背景上升到高空。而在那以后的26000年期间,这种情形都不会再出现。
大约在公元前10450年左右,猎户星座的三颗星星,来到了岁差运动周期中,在天空最低的位置,也就是在银河西侧,从南天空水平线往上11度8分之处。这个天文的景象,以金字塔的形式,被记录在尼罗河西方的土地上,而建筑物的配置,毫无疑问地代表了岁差周期中转换期的年代。
在公元前10450年左右,春分的太阳在狮子座的陪衬下升上天空。在地上的基沙,此天文的现象则被以狮身人面像的形式记录了下来,就好像正式文件上的两个见证签名一样,肯定了记录的真实性。
公元前11000年左右,也就是“天空之臼”(Mill of Heaven)损毁,春分的星座改为狮子座期间,这是惟一的一段时间,当太阳造访基沙的狮身人面像时,狮身人面像能够面对自己的星座。
新问题的出现
“这种天空与地面配置完全一致的情形,不可能是偶然的”,波法尔说,“我觉得偶然与否已经不是问题。在我看来,真正的问题是:为什么?为什么埃及人要这么做?为什么他们要花这么大力气,在公元前10450年上大作文章?”
“显然那是一个对他们而言非常重要的年份。”桑莎说道。
“显然非常、非常、非常重要。否则不会有人建造狮身人面像,并筑起总计1500万吨的三座金字塔。这其中必有重大的理由。这也是我们要问‘是什么理由要这么做’的理由了。埃及人想要让我们对公元前10450年,在脑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他们花好大的力气,强力推动,要我们问出这个问题,并且要我们将注意力放在公元前10450年上。至于为什么如此,就要靠我们自己去解答了。”
我们三个人同时陷入沉默,任太阳从狮身人面像的东南方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