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御花园的大戏楼前,一群穿戴华丽、浓妆艳抹的嫔妃、帝姬和几位青春年少、风华正茂的皇子正坐在那里饶有兴致地观看着皮影戏。这皮影戏又称“影子戏”或“灯影戏”,是一种以兽皮或纸板做成的人物剪影,在蜡烛或燃烧的酒精等光源的照射下,用隔亮布进行演戏,是当时民间广为流传的傀儡戏之一。表演时,艺人们在白色幕布后面,一边用手操纵着戏曲人物进行着惟肖惟妙的动作表演,一边用当时流行的曲调唱述故事,同时配以打击乐器和弦乐,乡土气息浓厚,颇受人们的喜爱。当然,这在当时风靡流行的皮影戏也好受皇宫嫔妃、公主们的推崇。她们经常在大戏楼前饶有兴致地观看着,并在茶余饭后兴致勃勃地评论着。就这样,一出出皮影戏的内容也一下子成为宫廷之中比较热门的谈资话题了。在今天的看皮影戏的人群中,就有我们熟悉的郑皇后、王贵妃、韦贤妃,以及朱琏、赵栋、赵枢、柔福等等。
正在郑皇后她们兴致勃勃、谈笑风生地观看皮影戏的当儿,神色慌张的月姑、玉福、赵桓在那个太监的带领下,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过来。
郑皇后看到了他们几个,便热热乎乎地站起来招呼:“喂,你们几个快来看吧,这一出《华光传》皮影戏太好看了哇!”
王贵妃亦嗲声嗲气地招呼:“对,这一回精彩得很哪!”
玉福摇了摇手,急急地说:“哎呀,再好看、再精彩的皮影戏我们也顾不上看了,有急事儿哪!”
朱琏亦站起来冲着赵桓大呼:“喂,瞧你们几个跑得失了魂儿似的!啥急事儿,是不是哪里失了火了?”
“对,这事儿就是急如救火!”赵桓急急地说。
“那我也随您去!”朱琏这么说着,也急匆匆地跟着跑了起来。
“俺也跟你们去!”皇子赵栋也加入了这几个人的行列,随着跑了过来。
在御花园的东北角,一堆垃圾正在明明灭灭地燃烧着,浓烟滚滚,怪味刺鼻。几个手握铁锨的太监在周围看着,还有几个太监不时地用木棍挑挑火,以助燃烧。
那太监带领月姑、玉福、赵桓、朱琏、赵栋,发疯似地从那边奔跑过来。
玉福老远地就扯起嗓子高呼:“快,快弄灭火!快弄灭火啊!”
几个太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竟瞪着莫名其妙的眼睛,呆若木鸡地愣在那里。
赵桓高呼:“快,弄几桶水把垃圾泼灭!”
月姑大叫:“不行!千万不能用水浇!浇灭火了那奏章也看不清字了哇!”
几个太监一看他们各执一词,一时也不知道听谁的好了,便不知所措地傻乎乎地楞在那里了。
几个人跑过去,夺过太监手中的铁锨就狠狠地拍火、速速地灭火。
月姑奋不顾身地拍打着火苗,可一不小心自己的裙摆却被火烧着了。玉福急得锐叫起来。多亏赵栋眼疾手快,急忙给其弄灭。
朱琏也冲过去扑火,可火苗一下子燎住了她的脸。她“哎哟”一声,又退了回来。她吐了吐舌头,摸了摸自己的脸,撅着嘴说:“唉,这火舌真厉害啊,只一下就把俺的脸给舔得生疼生疼的了!”
玉福闻言向朱琏一脸坏笑地撇了撇嘴,故意取笑她说:“嘻嘻,你以为这火苗儿能像皇兄的舌头一样,舔得那样温柔惬意!”
朱琏的脸刷地红了,娇嗔道:“哎呀,你这张嘴太厉害了!今后的驸马准得受气!”
“哈哈,恐怕即便再受气,也受不过恒皇兄吧!”玉福依旧不依不饶地说。
这时,几个太监终于看出了端倪,也奋不顾身地帮助扑起火来。
不大会儿,齐心协力的大家终于把火弄灭。
几个人又立马冒着刺眼的烟雾和戗鼻的气味,急急忙忙地用小树枝儿慢慢地翻找着那片血书奏章;可翻来翻去地找了好长时间,却怎么也找不到。
玉福急得直跺脚,赵桓急得直挠头,月姑急得直掉眼泪。
以手帕捂住口鼻的朱琏一边催促太监“快找快找!”一边莫名其妙地问:“啥值钱的玩意儿,这么拼死拼活地去找?找不到就算了呗!”
赵桓瞪了她一眼:“哼,你说得倒轻巧,那是血书奏章哇,珍贵得很哪!”
朱琏不服气地撅着嘴说:“既然珍贵,干吗丢进垃圾堆里?”
“反正一时也给你讲不清楚,等找到了,你就知道了!”玉福说。
赵栋说:“既然重要,大家就别丧失信心,快快地继续寻找吧!”
于是,几个人又手忙脚乱地继续寻找着、寻找着。终于,月姑拨出了那片血书奏章。她惊喜地大呼:“啊,找到了,找到了哇!”
月姑忘乎所以地伸手去拿,可手却被火星烫起了泡。她全然不顾,还是小心翼翼地把那片被烧得缺了一角的血书奏章拿了出来。
血书奏章被平平展展地放在地上,大家争先恐后地围拢过来。
大家聚精会神地观看着血书奏章的内容,仿佛听到了忠臣李纲那浑厚的声音:“……只因奢靡成风,征运花石纲;大兴土木,营建艮岳;穷兵黩武,联金灭辽,造成目前国库空虚,寅吃卯粮;内忧外患,民怨沸腾;奸臣当道,谏臣慎言;军心涣散,国防薄弱。陛下若想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解黎民于倒悬,可禅让帝位,诛杀奸贼;消除民怨,化解民愤;拨乱反正,重振朝纲;同仇敌忾,备战抗敌……”
赵桓、玉福、朱琏看着看着,不禁泪流满面了。
月姑禁不住蓦地扑向血书,大哭道:“义父,你为国家日夜操劳,鞠躬尽瘁,真是熬白了头、操碎了心,可却被奸臣陷害,远贬夔州了哇!”
玉福、朱琏慌忙扶起月姑,好言劝慰道:“月姑,事已至此,您就别太过伤心了!走,咱们拿着这血书奏章,找母后说说去!”
赵栋连连点头说:“对,把这血书奏章让大家都看看!让大家也明白明白目前我们大宋的各种社会弊端,明白明白我们目前的首要任务,这样才能群策群力地拨乱反正、匡扶社稷、度过时艰啊!”
“对,咱们赶快去找母后说说去!”玉福亦急急地说。
于是,赵桓拿起那血书奏章,玉福、朱琏搀扶着月姑,大家急急地走去。
这时,在御花园的戏楼前,郑皇后、王贵妃、韦贤妃和诸位皇子、帝姬仍在兴趣浓浓地看着皮影戏。
月姑他们来到近前。玉福从赵桓手中拿过那张血书奏章,展开于郑皇后、王贵妃、韦贤妃和诸位皇子、帝姬的面前,愤愤地说道:“母后,你们看看,李纲大人的这血书奏章写得多么地好啊!可父皇却只是粗略地浏览了一下,就气呼呼地把它扔下丹墀,还罢了人家的相位!”
郑皇后、王贵妃、韦贤妃和几位皇子、帝姬急忙围拢过来,仔仔细细地观看起来。
郑皇后看着看着,不禁脸面变色,眼涌热泪,连连叹息道:“唉,李纲丞相的这血书奏章,字字血、声声泪,句句都是掷地有声的肺腑之言啊!分析得当前形势和朝廷弊端,切中要害、入木三分哇!咱大宋目前真是到了内忧外患、危机四伏、举步维艰的境地了哇!的确,如若想扭转败局,化险为夷,共度时艰,就只有像李纲丞相提议的这样,禅让帝位,诛杀六贼,拨乱反正,抓紧备战哇!”
玉福长叹一声:“唉,可父皇他偏听偏信,一意孤行,只信奸言,不纳忠语!这贬了李丞相的同时,也寒了文武大臣和汴京百姓的心呀!
众人看着李纲的血书奏章,也纷纷点头称道、唏嘘不已了。
可赵桓却另有心思,他拉着郑皇后急急地说:“母后,李大人的这血书奏章上面提到禅让帝位;说实话,我身为太子,可不想接这个烂摊子呀!母后,咱可预先说好了,如若父皇真的逊位,就让赵构、赵楷、赵栋、赵枢他们其中的一位当吧?我、我可坚决地不当啊!”
赵栋一听,连连摇手,大呼道:“哎呀,还是你这大太子当嘛,我们都年纪轻、能力差,上不了台面,当不了这个位尊九五的皇帝呀!”
“是呀,你身为太子,正经八百地储君,又是老大,理应你来接班嘛!”朱琏翻了一眼丈夫,撅着嘴说。
一看朱琏这样不明事理,赵桓懊恼地推了她一把:“哎呀,我的个糊涂猪(朱)唻,你看这个班儿能是好接的吗?咱这大宋江山真是到了危机四伏、险象环生、风雨飘摇、摇摇欲坠的程度了哇!”
月姑看了一眼缺乏斗志、毫无担当的赵桓,便严肃地鼓励他说:“越是乱象丛生,岌岌可危,越需要人挺身而出,力挽狂澜,砥柱中流,匡扶社稷哇!桓哥儿身为太子,更应身体力行,责无旁贷,义不容辞,可不能打退堂鼓啊!”
郑皇后想了想,说:“呃,桓儿先别说谁接班的问题了,眼下的当务之急是,你们几个现在就去艮岳,把您那糊涂蛋父皇叫来;本宫现在就召集诸位皇子、公主们,让大家都仔仔细细地看看这血书奏章,大家统一思想,众口铄金,赶快劝说你父皇禅让皇位、诛杀六贼、扩军备战,不然的话,咱这大宋就真的没戏了哇!”
赵桓点了点头:“好吧,我们几个现在就去艮岳!”
于是,月姑、玉福、赵桓、朱琏、赵栋一起急匆匆地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