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艮岳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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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朱勔投敌

你道来者何人?原来,这个叛国投敌的无耻小人就是口蜜腹剑、恶贯满盈的大坏蛋朱勔!这朱勔父子自从伙同大奸贼童贯、蔡京父子、王黼几个沆瀣一气的家伙临阵脱逃、被吴大戈他们追截回来、押送刑部审问后,他就预感到他们的末日来临了!唉,常言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是徽宗禅位、钦宗即位了,况且他的那个死对头——石月姑,又与新皇帝钦宗赵桓关系密切,这样,俺们这帮人就该倒霉了哇!果不其然,刑部审判下来,他们父子和蔡京父子被判了个流放,其余的人被判了死刑,在汴京的西校场开刀问斩了!至此,朱勔这个阴险残忍、诡计多端的家伙就对大宋朝恨之入骨,决心伺机报复了!尤其是他父子回到苏州老家,立马被愤怒的乡亲们“群起而攻之”,打得家破人亡、孤身一人逃了出来,这便更加深了他对大宋的仇恨,亦更加坚定了他与大宋拼斗到底的决心!

此刻,一身落拓、一脸疲惫、瘦骨嶙峋的朱勔如履薄冰地走进了金军的中军帐里,“噗通”跪倒,连连大呼:“大元帅老爷,我、我朱勔历尽千难万险,总算找到你们了哇!”

斡离补看了一眼尖嘴猴腮的朱勔,冷冷地问道:“慢慢说,怎么个历尽艰险了?”

朱勔撇着嘴,“忿忿哧哧”地痛哭了一阵子,把万分委屈的形象做作到了极致,这才原原本本地诉说道:“启禀大帅,俺朱勔本来是大宋的应奉局御史,深得老皇上的器重。可自从老皇上禅位、新皇上登基以来,他就听信我那死对头石月姑的谗言,一下子把我们的同党一网打尽,有的被斩头示众,有的被流放!我父子判了个流放老家!不料想俺父子刚刚回到苏州老家,我的父亲、母亲便被立马哄进院子的乡邻们给乱棍打死了啊!多亏我有点儿武功,才勉强逃脱,没有被他们给活活地打死!我深知自己以往为朝廷收集花石纲而树敌太多,没法儿在老家混了,便星夜逃往山林中躲避起来。后来俺又想,光昼伏夜出的躲避也不是长久之计呀,不如一路讨饭回汴京去,‘哪里摔倒哪里爬’!你钦宗赵桓流放了我,我就投靠金军,给你赵桓对着干,看看谁能胜过谁?”

“嗬,投靠我们?说得好听!这都围城四个多月了,你以前怎么没有来投靠?分明是你这家伙看着我们胜利了,投靠我们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况且有利可图了,才赶过来摘桃子吧!”瘦猴军师火气冲天地嚷。

朱勔闻言吓得连连叩首:“哎呀,我的大帅,在下委实没有说谎哇!更不是那种权衡利弊、顺势而动的势利小人哇!更不敢赶过来摘贵军的胜利果实哇!按说,从苏州到汴京,即便俺晓行夜宿地讨着饭、一步一步地艰苦跋涉,也该早早地来到京城了;可俺在路过萧县的皇藏峪时,遇上了啸聚山林的土匪。山大王把俺劫持到山上,本来是想让俺当个小喽啰的,后来看俺有些儿鬼谷点子,就指定俺当了个小头目!再后来,又认为俺有点儿才能,又居然破格提拔为军师!可就凭我朱勔满腹的报仇雪恨的信念,一心的报效大金国、做一番出人头地事业的远大抱负,俺怎么能老死山林呢?所以,俺终于瞅准了一个时机,偷偷地跑下山来,才一路讨饭来到汴京呀!”

朱勔说完后就抹了一把泪,仰面巴望着斡离补和粘木喝,期望他们能把自己收下,可不料狡猾的粘木喝却倏站起,怒喝道:“把这个毛遂自荐的诈降家伙推出去砍了!”

两名肥头大耳的金兵立马跑过来,恶狠狠地按住了朱勔瘦削的双肩。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立马把朱勔吓得魂飞魄散了!他连连磕着响头,不顾脑门上鲜血直流,得得瑟瑟地大呼道:“大帅,在下的确不是诈降哇!老皇上赵佶待俺不薄,因俺给他从江南弄了个会冒烟的奇石烟云岫,就把俺封为应奉局四品大员,可谁知新皇帝赵桓一上台,就把俺父子的官职一撸到底,一下子给流放回老家了啊!到家又遇乡邻打死了我们全家!这深仇大恨如果不报,俺朱勔死不瞑目啊!大帅,我朱勔之所以投靠贵军,主要是想报仇雪恨呀!”

一提到奇石烟云岫,斡离补来了兴趣,问道:“呃,你说那个奇石烟云岫会冒烟,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那奇石现在就在艮岳园林,不但造型美观,而且有八九七十二个岫洞,一遇下雨,就从岫洞里直冒烟云!神奇得很,就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哇!”朱勔口若悬河地赞叹着。

斡离补与粘木喝对望了一眼,稍稍点了点头,便对朱勔说:“既然如此,你就先下去在后帐里待着吧!对不起,暂时还要派几个士兵轮流看管着你!如果我们今后给赵桓索要来烟云岫,与你说的情况相符,就留下你;如若与你说的不符,就宰了你!”

诚惶诚恐的朱勔抹了一把满头的鲜血和汗水,又恭恭敬敬地给这座的人一一磕了头,这才巴眨着眼皮慢慢地退出大帐。

斡离补又看了粘木喝一眼,点着头说:“哈哈,既然大宋还有这么好的宝贝,明天咱们就点名索要此物好了!”

粘木喝亦高兴地说:“哈哈,作为征南将军,咱们要是把这么一件人间罕见的稀世之宝献于吾主,吾主定然会龙心大悦的哇!”

“是的!如若明天索要烟云岫他们不答应,我们也可以以屠城相要挟嘛!”完颜托恶狠狠地说。

金珠诡谲地奸笑一声:“哈哈,咱们一会儿屠宫、一会儿屠城的,就把宋人给吓得屁滚尿流了哇!”

瘦猴军师金米赤补充说:“我们也可以对宋人说,这烟云岫是吾主点名索要的宝物,不交就不行!”

第二天,一辆豪华的马车行走在去往东校场金军大营的街道上,一脸凄楚的大宋丞相张邦昌、尚书李邦彦、侍郎白时中陪伴着满面愁容的大宋皇帝钦宗赵桓神情沮丧地坐在上面。

他们的身后,是长长的车队,那是成车成车的金银、锦缎。再后的几辆车上,是一排排用绳子拴着的、哭哭啼啼的少女。

长长的车队过去了,围观的市民们不禁感慨着、叹息着、评论着。

市民甲气愤地说:“这金狗怎么这么贪心不足?什么东西都要,还要得这么多!你看这成车成车的金银锦缎、成车成车的妙龄少女,都一股脑儿给了他们去啦!太让人心疼了哇!”

“听说这么多还没有完成任务呢!还不知道金寇答应不答应呢!”市民乙愤愤地说。

市民丙连连叹息:“唉,这就是亡国奴的悲惨下场呗!刀压在脖子上,什么样的屈辱都得承受哇!”

市民丁咬牙切齿地说:“唉,俗话说,‘成由勤俭破由奢’,这国破家亡的祸根就是怪在老皇上的穷奢极欲、无能加胡来上!”

市民乙气呼呼地说:“唉,他这一无能加胡来不当紧,就把大宋江山给丢了哇!全汴京乃至全国的老百姓都跟着吃苦遭殃受凌辱了啊!”

此时,在东校场金军大营的中军大帐内,斡离补和粘木喝正在对面饮酒。

一金兵来报:“启禀大帅,大宋的皇帝、丞相来了!”

满脸横肉的粘木喝问:“带来金银、绸缎和美女了吗?”

“带来了,排了好长好长的车队呢!”那金兵喜形于色地说。

斡离补闻言哈哈大笑:“好好,还是挺孝顺的!那就让他们进来吧!”

那金兵应声而去。少顷,诚惶诚恐的钦宗和张邦昌、李邦彦、白时中小心翼翼地走进帐来。他们毕恭毕敬地打躬施礼,客客气气地说道:“败国皇帝、丞相、尚书、侍郎觐见两位大帅!”

粘木喝傲慢地用鼻子“哼”了一声,盛气凌人地嚷道:“我们不要什么穷酸礼节,要的是诚心归降!我且问你,那金银、锦缎、美女,可都如数带来了吗?”

“这——”呆头呆脑的张邦昌一时支支吾吾起来。

面目狰狞的斡离补一声断喝:“我可警告你们,绝对不许撒谎!不然停会儿一清点,若是不够数儿,你们就等着脑袋搬家吧!”

战战兢兢的张邦昌慌忙急急地解释道:“是、是、是这样的两位大帅,我们虽然用了四天四夜的时间,挨家挨户、掘地三尺地收集,可、可还是差了一点儿!”

粘木喝穷追不舍地瞪着眼逼问:“差一点儿?到底差了多少?”

“也就是差了两成多一点儿吧!”张邦昌怯怯地说。

粘木喝闻言勃然大怒,蓦地站起,手指着钦宗、张邦昌、李邦彦、白时中怒喝道:“哼,说好的完不成就杀头,可你们却把合约当成儿戏!分明是无视我大金,亵渎我诚意,这还了得!快快给我推出去,统统地斩了!”

话音落处,两旁立马蹿出几位膀大腰圆的金兵,把钦宗、张邦昌、李邦彦、白时中四人给死死地按住了。

张邦昌、李邦彦、白时中吓得连连叩首:“嗯嗯,两位大帅息怒,两位大帅息怒!我们纵有天胆,也不敢故意亵渎诚意、漠视合约呀!我们的确是掘地三尺、尽心竭力地收集了哇!不过,虽然已经收集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但依然没有完成任务!嘿嘿,还请两位大帅法外施恩、多多理解、多多宽容啊!”

可尽管张邦昌他们如此唯唯诺诺地解释着、求饶着,而斡离补和粘木喝依然无动于衷、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