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的出现让张霞有些始料未及。他不是别人,正是张霞现在的男朋友——胡来,也是她最好的伙伴。一直以来与张霞私交很好,两人也是青梅竹马,从小就一起长大。本来看着张霞找到了自己的心中所属他很欣慰,也一直隐藏着自己对她的那份青涩的萌动。可后来发生的这一切,让他的世界变得躁动不安,他为自己当时的软弱而感到耻辱,更为她所受的伤害而不原谅自己。他知道张霞不会怎么样,因为她向来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主。但他不同,人有如他的名字一般直接。这些年他一直在蓄意地收集关于唐漠然那些不光彩的事,为的就是复仇。他绝不能容许这样的男人体面地存活,他要毁掉他,也要让他承受他所应该承受的后果。
他一把抢过主持人手中的话筒,对下面这些目瞪口呆的来宾开始讲述这样一个故事:
“不好意思太激动了。今天是唐先生与朱小姐大喜的日子,为了活跃气氛,受唐先生之托由我来给大家讲这么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唐漠然顿觉不妙,想上前制止,可这胡来又说是受了自己所托,这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在一边站定。
“算来是大前年的春天,有这么一位男士和一个女士相恋了,他们是多年的同学也是多年的朋友。不久男士就向她求婚。两人家境很不同,女方家中还算富裕,有实业;而男方家境则比较贫寒。在这个讲求门当户对的不大不小的城市,父母碍于情面当然没有直接说,但表露出了拒绝的意思。可这女士纯真地迷恋男方的外貌,三天两头地溜出去与他见面,最终被男士骗上了床,以致后来的怀孕。男士本想以此来要挟女士的父母,没想到女方父亲又气又恼,盛怒之下把她赶出了家门。这也就让男士本想通过女方的关系获得一定的经济地位的愿想落了空。女士瞬间从一个千金小姐变为了无家可归的孕妇,离开家的她显得很迷茫。男人虽说天天在外忙碌,微薄的工资算来算去只够维系家用,怎么也养不活孩子。在大约怀了七八个月的时候,他不负责任地要求把孩子打掉,善良的女士虽然万般不舍,但失去了家庭庇护的她只好无奈地选择了这一伤害自己的方式。”当下面的看客都认真地听着这个故事的时候,他停住了。定神看了看坐下面悄悄擦抹眼泪的张霞,又看了看那个站在舞台侧面不知所措的唐漠然。主持人试图来阻止他,却被胡来甩到了台下。所有的人几乎都猜到了些什么,但都想继续了解这接下来的故事。
“大前年深秋的时候,他们俩登记了结婚,并着手开创属于他们自己的事业。经过两人的努力,男人考上了公务员,女人开起了服装店,虽说不是什么大生意,但那样的生活也还算是惬意。去年,安定了生活后的两个人打算开始生产计划,可是时间过了好几个月,都没有怀孕的迹象。一到医院检查才知晓,当年的引流让她失去了成为母亲的可能。这本来男人应该好好想想如何补偿那个为他而牺牲了那么多的女人,可他根本没有。反而在外面拈花惹草,彻夜不归。女人什么也不曾说过,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善良的她甚至连抱怨都不会。有时虽然她知道这样下去意味着什么,但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她,并不想连这仅存的一点点家的残影也失去,她再度忍受着。直到几个月前的一天,男人带着他的女友出现在女人的面前,这让她彻底地明白自己是多么地愚蠢。她发疯似地咆哮,发疯似地叫喊,声嘶力竭地哭求着,而对方全然不顾她的感受,哪怕是一滴同情的眼泪也没有。这个愚笨的女人在简短的思考后,她再一次选择了屈服,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台下一片寂静,楼梯口的新娘朱丹也在不停地抹着眼泪。
“这个男人今天就要结婚了,和那个伤害她的女人。而她依然坚持要来现场,和在座的各位佳朋一样为他们祝福。她很憔悴,每天晚上都会在噩梦中醒来,含着泪呼唤着自己未出生孩子的名字。而这一切,又有谁能来与她分担。我之所以站在这里,是为了呼唤一下这对新人那还未走远的良知,我想让你们知道你们伤害过的那个人现在生活得很痛苦。”
台下有很多的看客开始擦眼泪,也有一些宾客忿忿的离场。赫光华他们都在不停地安慰着张霞,心中不免也有离场的冲动。
“够了,没有本事的男人就不要在这里卖丑,简直就是胡扯。”唐漠然气红了眼睛快步上前抢过了他手中的话筒。
台下已经议论纷纷,那些个政府官员也纷纷起身回府。颜面尽失的唐漠然看到这一切赶紧跑到台下去挽留。
“柳主任,这是个误会,是个误会,这饭还没吃勒!”他涨红的眼睛陪着笑脸地说。
“误会?你这是作风问题。让我们的颜面往哪搁,这饭没法吃了。”那小胖子柳主任走出酒店,钻上了车。
“唉,刘副主任,张副主任……”这些个领导都没有回应径自驾车离开。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大厅,看着众多亲友质疑的目光,再看着新娘子哭红的眼睛,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搀扶着新娘向舞台上走去,好像是要去澄清些什么。
“胡来,你给我下来。”张霞站起身来对着胡来喊道。胡来走下台,来到张霞的身边坐定。
“对不起,霞!也许你不想我这样,但我没有办法,我不想让你再受这样的气,不能便宜了那些欺负你的人。”胡来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在张霞面前乞求着、解释着。还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你就知道胡来,这些事情还有什么意义。你为什么非要讲出来呢?不能让大家都快乐点吗?”张霞的眼泪逾流逾凶。
“不,我绝不会让他们好过。”说完还握了握拳头。
赫光华他们四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在那里静静地坐着。
“这些都是你的朋友吧?不好意思,搅了你们的雅兴了。霞,我们不哭,好吗?”一边说着一边帮她抹着眼泪。
“霞,不哭了!”裙子也拍着她的肩膀劝说着。
“这些都是以前的事了。当时的自己太不懂事,以致于犯了这种不可原谅的错误,我对她真的深感抱歉。可当时的我们真的是真心相爱的,不像刚才他说的那样是为了钱。”唐漠然急忙地解释着。
“我当时是贫穷,而且现在也一样啊!再说当年我是真的没有从他家拿过一分钱!”看着台下那些木讷的宾客,他显得更加的慌张。
“真心相爱?要是真心相爱你还会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厮混?要是他家里人没有把她赶出家门,你会不拿一分钱?她都被你们害成这样,还有脸面在这装无辜。我是绝不会放过你们的。”胡来在台下大声地嚷嚷着。
“霞,你到底要怎么样?我们可是最好的姐妹啊!”朱丹带着哭腔哀求着。
“最好的姐妹?呵呵~看看、看看现在哭着的时候是谁在安慰她,谁在帮她擦眼泪。最好的姐妹,你也配?不是我说你,起初傍大款,创事业。羽翼丰满了又开始巴结政要,这样的女人,也配说是霞的姐妹?我都不知道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胡来显得越来越气愤。
“你给我住嘴!”唐漠然气急败坏地用恶狠狠的眼光瞪着胡来。
“怎么啦?怕了!我告诉你,还没完。”胡来也毫不示弱。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们吧!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朱丹有些气喘不上来,在唐漠然的搀扶下摇摇晃晃。
“胡来,你不要说了,我也求求你了。”张霞也哭着哀求道。
“霞,你也不看看他们怎么伤害你的,我这算什么。老子还没开始亮真格勒。”
“你就不要说了,我们回家。回家好吗?”张霞再次哀求。
“霞,我今天要把你受到了伤害统统还回去,让这对狗男女不得安生。”他再一次地开骂。“现在知道求我了,知道求人的滋味是什么样的吧。当时你与他上床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今天你也会求人吗?当时霞哭着跪在你们面前的时候怎么就没看你们放过她啊!告诉你们,这些还不够。”
“你算个什么东西,在这里疯喊乱叫!”唐漠然已经被逼急了。
“你管老子是谁,别以为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没人知道。我告诉你,老子不算个东西,但足可以让你身败名裂!”胡来胸有成竹地瞪大了双眼看着他。
“我行得端走得正,不怕你乱来!”唐漠然心虚地回应着。
“哦,是吗?那就让大伙来看个东西吧!”说着开始从口袋里掏出堆相片,随便地挑了一张高举起来。
“你!你不要逼人太甚。”唐漠然鼻子都气歪了。照片上是他与一个女人赤身裸体地亲密照。现场一片唏嘘,朱丹更是气得一把推开了唐漠然,正要走下舞台。
唐漠然一把拉住她,说:“你听我解释啊!难道你也不相信我了吗?”
“你要我如何相信你,你要我如何相信你!”她大声地对着唐漠然嚷嚷着。那些在下面的宾客都看得目瞪口呆,既尴尬又不知如何是好。
“这些都是以前的事了,都在认识你之前。我承认自己以前作风有问题,可是我遇到你之后,我不是彻底改变了吗?”
“改变!哈哈……”她甩开了拉着她的手,冲下舞台。可本就气得摇摇晃晃的她,一晃神从台下栽了下去……
唐漠然赶紧抱起她往外冲,也有的人在大声叫喊着:“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