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景深觉震惊,忙派秋月去打探镇国将军府上的消息,前世这些事情都不曾发生,现在的虞洲似乎还没有还自己的打算,虞洲和宋嬷嬷也红雨又是从什么时候勾结到一起的呢,一个又一个问题让旎景想不明白。
无论宋嬷嬷现在是出于什么原因楚心积虑地要获取自己的信任,自然不能让她如愿,但是关于红雨,还是让她待在自己身边的好,心怀叵测之人,怎么放心让她留在毫无防备的长兄身旁呢?更何况若是不给她一个机会,又怎么能洞悉她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春暮!”突然扬声。
春暮正在廊子里发愣,突闻主子的喊声,慌里慌张地站了起来,下意识一摸脸,掌心就湿润了,连忙拿出绢帕把眼泪拭尽,才进了屋子,抬眸瞧见旖景坐在小厅的雕花檀木椅里,唇角略噙笑意,一双乌漆漆的墨眸深不见底。
“过来坐下,我有话问你。”旖景并没有再掩饰已经超出年龄的成熟,她决定要让春暮留在自己身边,并肩作战,那么就无需让春暮觉得她还是个幼稚的,不知忧愁的少女,首先,应该让春暮信任自己,将来才不会对她的吩咐产生疑惑和动摇。
“五娘……奴婢不敢……”春暮连忙推辞。
旖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注视着她,不难看出春暮泛红的眼角,是哭过了么?为何?难道春暮其实也是不想远嫁的?这样最好,上一世嫁后一年就死了。
主仆俩略略僵持了一阵,终于春暮坐了下来,一席长谈,旖景从主仆俩多年情份开始,通过直抒不舍春暮远嫁的心情,轻易就打开了春暮的心结,把心里的那些想法一一说了出来,正如旖景猜测的那般,其实春暮也委实不愿做这个官家妇。
“奴婢知道自个儿出身卑微,多得五娘的信重,宋嬷嬷一提这事,奴婢一家子都觉得甚是惶恐,奴婢是家生子,一家子多亏国公府的庇护,才有立命安身之地,奴婢爹娘本也不舍让奴婢远嫁的,却拒绝不得宋嬷嬷的高看……宋嬷嬷去过好几回,硬是让奴婢爹娘收了礼……”
春暮爹娘分别任着国公府内外管事,虽说在下人里也算有些地位,可都不敢真得罪了宋嬷嬷,一朝为奴,生死婚嫁全凭主子恩典,自家爹娘其实也做不得主,宋嬷嬷深受大长公主信重,她若是求了公主恩典,自己哪里还拒绝得了。
“这么说来,你爹娘一直也是不情愿的?”旖景问道。
“五娘容奴婢直言,虽说宋嬷嬷侄孙是官宦子弟,身份尊贵,可毕竟远在宁海,奴婢爹娘也不知他的性情德行,因此甚是不安……”
想来不是利欲熏心之辈,都会感觉到这当中的蹊跷吧,一个官宦子弟,就算眼下还是白身,可入仕毕竟也是早晚的事,退一万步说,就算不能入仕,配个身家清白的良家子哪里就艰难了?
再加上宋嬷嬷的步步软逼……更让人忐忑不安。
“你是怀疑宋嬷嬷的侄孙有什么不妥?”旖景又问。
春暮没有说话,可神情分明已经默认了。
“说实在的,如果这位宋家郎君德行没有什么不妥,这倒是门好亲,你若是舍不得家人,大不了我再去求了祖母,将你一家都安置去宁海,也不算什么。”旖景说道,见春暮满面感激,却也惶恐难安的模样,又再微微一笑:“要不我先托了大哥哥打听一番,等有了结果,你再做决定不迟。”
春暮又红了脸,扭捏了一阵,才说:“奴婢是国公府的下人,这种事哪里能自己做主,宋嬷嬷既然心意已定……”
旖景揉了揉眉心,暗道春暮哪里都好,就是这软绵绵的性子实在让人忧郁,浅咳一声:“宋嬷嬷难道是国公府的主子?她心意已定就能强迫你嫁人不成?罢了,既然你说让主子做主,那么就由我说了算。”
春暮心里的一块石头这会才算砰然落地,不知为何,竟然感觉自己这回是必不会嫁去宁海了。
“这院子里,有些丫鬟也太没有规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