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重生之再许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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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迫不及待的冬雨

这时候的冬雨,心里的确也不是滋味,她进来也有些时候了,五娘对她虽不说苛待,可实在也算不得亲近,有时她存心讨巧,五娘也是不冷不热的,反而是那个整日板着副棺材脸的樱桃,不知怎么就得了主子的欢心。

这么下去,等樱桃再讨好了五娘,将来春暮就算出去了,可能也轮不到自己晋等。

一想到樱桃成了一等丫鬟,有资格对自己颐指气使,冬雨便觉得心急火燎,更不耐与这些丫鬟闲聊,想了一想,干脆去了夏云的屋子。

夏云是与春暮住在一处,可春暮几个一等丫鬟,都在屋子里侍候,唯有夏云,除了还管着五娘的四季衣裳、钗环首饰,已经有些日子不能近主子的身边。

这时候,夏云正坐在窗前,仔仔细细地绣着允诺要送给冬雨的绢帕。

瞧见冬雨进来,夏云顿时喜笑颜开,又是拉她上炕,又是忙着沏茶,忙不迭地把绢帕上的梅花儿拿给冬雨瞧,问冬雨是不是喜欢,再绣上一只喜鹊站在枝头好不好,殷勤得团团转。

冬雨耐着性子,与夏云寒喧了一场,方才压低了声儿,附在她耳畔说道:“姐姐可得仔细些,你是一等丫鬟,可五娘这段时日却不让你近身,反而是那樱桃,常在五娘身边侍候呢。”

夏云一怔,颇有些无可奈何:“五娘一直对我就不甚亲近。”

“我是好心,才提醒一句姐姐,长此以往,樱桃迟早就得把你挤走,取代了你。”冬雨十分严肃。

夏云却并不为此着慌:“又有什么区别,横竖都是为奴为婢。”

这人,也太不中用了一些,简直没有半分争强好胜的心思,冬雨恨铁不成钢,把宋嬷嬷交待的话全抛在脑后:“我知道姐姐志不在此,可有的事儿,没有让你白占便宜的理儿,我且问你,你是不是果真想嫁给我表哥?”

兜兜转转,话到了今天才总算挑明,夏云心里狂跳,把那绢帕紧紧一拽:“我在国公府无依无靠,只要宋嬷嬷看得起我,愿意为牛为马……”

就你这样,当真是妄想!冬雨心中鄙夷,面上自是不露:“我直话直说,姐姐可别犯恼。”

夏云紧张不已,连连颔首。

“你也知道,我祖母当时看上春暮,一是因为她稳重贤惠,更重要的也是她颇得主子信重,虽说是奴婢,可主子恩典下来,脱了奴籍也简单,而姐姐你……性情虽好,可是太过懦弱,五娘待你也不亲近,家里又没个依靠……我表哥虽是顽劣了些,到底是官家子,这正妻之位……”

夏云心里重重一沉,脸上就掩示不住地沮丧。

冬雨却是话锋一转:“不过姐姐若甘居妾室,却也容易。”

这简直就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夏云一时悲喜交加,控制不了脸上的情绪,似哭又似笑,那模样落在冬雨的眼里,心里又是一阵鄙夷,却强装笑颜:“虽是妾室,可有了我祖母的照顾,实在比为奴为婢强些。”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夏云颤抖着嘴唇,心里堵着好多誓言,恨不得一股脑地说出口,冬雨却不愿听她那些感恩戴德,当牛作马的虚话儿,挑明了说:“你也知道,春暮不识抬举,别说祖母,我也是气着她的,我来这绿卿苑,可不甘居于她的下面,你如果有法子整治了她,将来自有个前程。”

想不劳而获,哪有这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夏云又是一怔,她若有这般本事,又怎么会高不成低不就?

可这到手的机会,实在不甘白白放过……绞尽脑汁地想了一阵,好不容易才想到个法子:“早些年,春暮怜我孤苦,年节得了假,好几次邀我去她家里……有个后生,家就住在榕树街,仿佛是学着旁人养斗鸡的,对春暮似乎有些心思……有次还堵了春暮,用言语调戏……”

“你可记得那人姓甚名谁?”冬雨眼中一亮,一条毒计,渐渐酝酿。

“好像姓马,我听春暮唤他做马二。”

冬雨略略思索,附唇上去,好一通耳语。

夏云听后,面色苍白,隔了许久,才勉强点了点头:“这法子我可以一试,不过……万一事漏,那我……”

“你放心,被那等胡搅蛮缠的无赖混上,太夫人再怎么也容不下春暮留在府里,再说,万一事漏……你就承认了下来,国公夫人仁慈,不会因为丫鬟间的私怨就要了你的性命,到时你只要认错,自求出府,你别担心,我祖母自然会保你周全,送你去宁海。”冬雨又是一番劝说,轻而易举地就让夏云坚定了决心。

一计既成,当然立即就告诉了宋嬷嬷。

宋嬷嬷大惊失色:“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大的主意,不与我先商量一下。”

“祖母……事情有变故,若是再等下去,就算能让春暮出府,说不定也该樱桃晋等!我看她很得五娘心意,日后必成我威胁,若是这计成了,皆大欢喜,若是不成,横竖有夏云背黑锅,不过一个妾室,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表哥也不吃亏,再说春暮与她都去了,一等丫鬟就有两个空缺,岂非更有把握,祖母放心,只要我晋了等,必能哄得主子欢心。”冬雨信心十足:“可若是拖延下去,让樱桃得了五娘重用,事情只怕就要废些周折了。”

宋嬷嬷不以为意:“五娘还小,一时觉得樱桃投契并不足惧,再说这丫鬟晋等的事,还得国公夫人与太夫人说了才算,你这么沉不住气……”唉,到底孙女儿年纪小,谨慎不足。

她却不知,自从冬雨今晨见了虞洲,又联想到自己的将来,哪里还稳得住心,巴不得立即就哄得五娘的信任。

至少冬雨觉得,虞二郎与五娘青梅竹马,虽说不是皇子,怎么也是个宗亲王孙,身份也算尊贵,再过两年,他们情投意合了,太夫人这么疼五娘,必然也愿意五娘遂心。

将来虞二郎,极有可能是五娘的夫婿。

那么……只要得了五娘的信任,陪嫁过去,凭着温柔小意与样貌出众,不怕得不到虞二郎的宠爱。

一想到这里,冬雨就是一番面红心热,只恨不得那天早日来临。

当然要一力争取:“祖母,这事情由夏云出手,我们不干涉,就算她将来害怕,交待了出来,没凭没据的也奈何不了我们,反而还能赖她狡言污篾,她一个无依无靠的贱婢,还不任由我们发落,再说依我看来,她是铁了心的要巴结咱们,给官家子做妾呢,为了自己,她也不敢说实话,这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岂不当为?”

倒是这番话,说得宋嬷嬷动了心,她不是能忍之人,春暮早成了她的骨中刺,眼中钉,不过顾忌着大长公主,才暂时隐忍,既然夏云送上了门,不用白不用。

宋嬷嬷终于在冬雨的殷切盼望下,重重点了点头。

斜阳西红,风声四起,引得琼香沉浮。

春暮这时正立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替旖景布菜,玉著频频,却没有发出半点声息,樱桃在一旁观摩,仔细地将春暮的举止纳入眼底,却忽然发现春暮有条不紊、有如行云流水的动作微微一窒。

原来是鼻子里突然痒痒起来,春暮忍了几忍,实在忍不住,转身将玉著递给樱桃,踩着急急忙忙地步伐往屋子外头走去,但见帘子一挑,一放,紧跟着众人都听见了几声惊天动地的喷嚏声。

秋霜与秋月忍不住笑了出声儿。

旖景横了两个丫鬟一眼,联想到一贯稳重的春暮刚才极尽忍耐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去问问,春暮可是受了凉?”

春暮却已经回了屋子,一张俏面涨得通红:“五娘恕罪,是奴婢失态了。”

“可是身子不适?”旖景关切地问。

春暮忙摇了摇头:“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

她当然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地被两个志在为妾的丫鬟盘算,已经快要成为他人晋等与姻缘路上的垫脚石了。

用完晚膳,旖景又让春暮把针线盒子拿出来,找出一匹青锦。

“五娘是要动手绣答应了给虞二郎的荷包?”秋月猜测。

旖景微微颔首,却对樱桃说道:“听说你的女红不错,就由你来绣吧,不过避了闲人,莫要说出去。”

她可没打算真的自己动手。

秋月与秋霜对视一眼,两个丫鬟都笑得奸滑。

旖景想了一想:“要做就做三个吧,一个绣松树,一个绣兰草,构图简单一些,另外一个……”却没有直说,而是让秋霜铺好纸墨,亲手画了一幅花样。

几个丫鬟一看,却原来是一丛蕉叶,有两知乌蝉正在上头嬉戏,虫子画得栩栩如生,须翅分明,很有几分趣味。

秋月看得一头雾水:“为何要做三个?”

“既然要送荷包,当然不能漏了楚王世子与虞三郎。”旖景淡淡地说。

春暮在旁暗暗点头,心想五娘果然是大了,心思越发谨慎,虽说虞二郎也不算什么外男,却也知道避嫌呢。

秋月却别有想法,见那幅蝉戏与众不同,明显要花些心思,又自作聪明地问道:“这一个由五娘您亲自动手吧?”

旖景怔了一怔,扫了秋月一眼,见那丫鬟一脸知道隐情的兴奋样,毫不留情地否定了:“不,都由樱桃动手。”

秋月果然有些沮丧,她还在猜测,这一个戏蝉,是要送给世子的呢。

旖景微微一笑,低头看着那两只乌蝉——知了,知了,许多事我已经明白,虞洲,这也算是委婉地警告吧,不过,你必然不会大彻大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