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能改变生命的长度,却可以改变生命的宽度。这句话常常被用来激励失意之人。不要慨叹生命的短暂,而是要在有限的生命中注入无限的激情,如此,心情会随之改变,生活会随之改变,命运也会随之改变。
当我们要在一个蓄水池中注满清澈的河水时,蓄水池已经固定,增加输水管道的长度也只是拉长了水流的距离,我们需要去做的是将管道拓宽,这样才能更快地将水池注满。
事实上,当我们真正改变了心灵的宽度时,生命的长度也会悄然增加。圣严法师说:“有德即是福,无嗔即无祸,心宽寿自延,量大智自裕。”这真是一种人生的大智慧。禅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宽度和量度都是禅的智慧。心宽,放下一切自我执著而引发的烦恼;量大,用包容的心去容下他人的一切,才能获得真正的洒脱,做到真正的慈悲,获得真正的智慧。
有一个久战沙场的将军,因为厌倦了战争和尘世里的奔波忙碌,便找到大慧宗臬禅师,要求剃度出家,并请求禅师为他开示。
他说:“禅师,我已经看破红尘,红尘俗世中的种种,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禅师您慈悲,请您收留我,让我随您修行吧!”
宗臬禅师说:“你贵为将军,声名显赫,能将功名利禄全部放下吗?”
将军说:“功名利禄如粪土!”
宗臬禅师:“可是你尚有家眷,还有太多尘世俗缘割舍不下,你不能出家!”
将军:“禅师,我现在什么都放得下!妻子、儿女、家庭,全部都可以放下。请您为我剃度吧!”
宗臬摇摇头,仍然不肯为他剃度。
将军无奈地离开了。几天之后的一个清晨,他再次来到寺中参禅礼佛。宗臬禅师问:“将军,你为什么这么早就就来庙中拜佛呢?”
将军回答:“为除心头火,起早礼师尊。”
禅师听到他用禅语回答自己的问题,心中对他出家的诚意大为赞赏,但还是开玩笑似的对他说:“起得这么早,不怕妻偷人?”
将军一听,勃然大怒:“你这老怪物,讲话太伤人!”
大慧宗臬禅师哈哈一笑,对将军说:“轻轻一拨扇,性火又燃烧,如此暴躁气,怎算放得下!”
这位自以为已经放下了一切的将军不仅未能将心头的执著放下,更没有真正领悟到禅宗的智慧,被人稍稍一激,立刻变得暴躁,已然犯了嗔戒,“说时似悟,对境生迷”,他既没有正确地认识自己,也不能以一颗宽容的心去对待别人,又怎么能算是真正看破红尘了呢?
真正的宽容,可以包容清净,也可以包容污秽;可以包容爱的人,也可以包容恨的人;可以包容善良,也可以包容邪恶。真正的宽容,要像广袤的苍穹,同时容纳群星和尘埃;要像浩瀚的大海,同时容纳百川和细流;更要像无垠的虚空,无所不含、无所不摄。
贬谪到江北瓜洲时,苏东坡和金山寺的和尚佛印相交甚多。他们经常一起参禅礼佛、谈经论道,成为了非常亲密的朋友。
一天,苏东坡诗兴大发,作了一首五言诗: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诗作完成后,他再三吟诵,觉得其中含义深刻,可算集禅家智慧之大成。苏东坡相信这首诗肯定会得到佛印的大加赞赏,但苦于公务缠身,自己不能立刻把这首诗拿给佛印看,只好让一个小书童将诗稿送过江去请他品鉴。
书童说明来意之后将诗稿交到了佛印禅师手中,佛印看过之后,但笑不语,提笔在原稿的背面写了两个字,然后让书童带回。
苏东坡满怀期待地打开了信封,只见宣纸背面写了两个字:“狗屁!”苏东坡先惊后怒,坐立不安,索性搁下手中的事情,怀着既生气又不解的心情,领着书童过江而去。
当他的船靠岸时,佛印禅师已经在岸边等候多时。苏东坡怒不可遏地对佛印说:“和尚,你我相交甚好,为何要这般侮辱我呢?”
佛印笑吟吟地回答说:“此话怎讲?我怎么会侮辱居士呢?”
苏东坡拿出诗稿,指着背面的“狗屁”二字,向佛印质问原因。
佛印接过来,指着诗稿问道:“居士不是自称‘八风吹不动’吗?那怎么一个‘屁’就过江来了呢?”
苏东坡顿时明白了佛印的意思,羞愧满面、不知如何应答。作为古代名士的苏东坡,有着很深的文学造诣,同时又谙熟儒释道三家关于生命哲理的阐释,然而,他有时候也不能领悟真正的智慧。就像平时谈生论死,侃侃而谈的我们,号称自己视名利如浮尘,视金钱为粪土,似乎真的有超然物外的境界。但是真当死亡的威胁、名利的诱惑摆在眼前,又有几个还能保持着一颗平静、淡然的心从容对待呢?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当我们手捧鲜花送与别人时,自己首先闻到了芳香;而当我们要把泥巴甩向别人的时候,自己的手肯定先被污泥染脏。“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只有做到淡薄名利、才能免受尘俗牵挂;只有活得洒脱,才会领悟真正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