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俯身瞧她,眉眼微眯带笑,“我忘了告诉你吗?如今苏谢是我的人。”
叶白芷震惊了,我也有些吃不消的受惊了,听莲花妹妹惊诧万分的道:“祭司大人的意思是……”
晏殊不悦的蹙眉,“我什么意思你不必明白,你只要明白她是我的人,生死全由我说了算。”
“可是……”叶白芷跪直了身子,“不除掉她白芷怎么坐上护法之位辅佐祭司大人?”
“我有说过准许你活过今晚吗?”晏殊挑眉笑道:“至于护法之位……只要苏谢喜欢给她便是了,开心就好。”他素白的手指轻轻的落在叶白芷额头。
就瞧见叶白芷浑身止不住的战栗,一把抱住晏殊的腿,鼻音带哭腔的道:“祭司大人……祭司大人饶了白芷吧!白芷一心只是想尽快登上护法之位好替大人除掉少主!并无背叛之心……”
“哦?”晏殊厌恶的踹开她的手,“是吗?”
“祭司大人!骊城一事完全是个意外!我原本只是想借王后的手替大人除掉少主,除掉阮碧城,可是万万没想到阮碧城真的会动用兵力……”叶白芷极尽快捷的解释,居然条理清楚,眼泪横生,“原本……原本我以为阮碧城最多利用苏谢找到大人,以大人是身手断断不会将他放在眼里的,他断然不是大人的对手……”
原来居然还想借晏殊的手重伤阮碧城啊,我说她怎么那么信任我的力量能动的了阮碧城……
“可是那天阮碧城故意将我引开,我不知道他入宫同王后讲了什么,等我知道时他已经带着大队兵马出发,我再赶去时金府已经是一片火海,大人也已经被虏……”叶白芷梨花带雨的急切解释,“大人你要信我啊!白芷……白芷真的没想到阮碧城会动用兵力!所以我才会将阮碧城活着带回来给大人出气!”
晏殊忽然笑了,“果然巧舌如簧,居然是为了我活捉阮碧城?”
叶白芷眉目一蹙,委屈道:“不然呢?任务上只说要阮碧城的项上人头,若不是为了让大人出气,我何苦费尽心思的将阮碧城活捉回来?”抬起眼来,楚楚可怜的摸样,眼泪盈盈款落,“白芷真是只是为了能将功补过,还望大人饶了白芷。”
晏殊手指向下,顺着她脸颊滑到她的脖颈之上,低声道:“知不知道当初那样多的人里面,我为何独独选中了你?”
叶白芷摇摇头,泪水一晃晃落下。
“因为你够狠,够坏,够卑鄙。”晏殊一点点牵起嘴角道:“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以亲手了结自己亲姐姐的你真是卑劣透了,你像一个女人,一个非常可怕的女人。”
叶白芷眉睫上挂着泪珠道:“是……王后吗?”
晏殊却不答话,只是一点点攥着她的脖颈,继续道:“她也有一张很会骗人的脸,也总是巧舌如簧,为了她想要得什么都可以牺牲,什么都会去做……你看,你们多像,”
他手指猛一用力,叶白芷唇角瞬间溢出血丝,却不挣扎,只是瞧着晏殊道:“可我在您的手掌中,我的生死,我的命运,全部交由您掌控,只要您愿意,我会一辈子跪在您脚边,像只狗一样听话……”
晏殊眯眼看着她。
叶白芷垂眉低眼,再没有的恭顺,“只要您愿意,我会代替她像只狗一样臣服在您脚边,无不依从……”
只要您愿意……
晏殊看着她一点点笑了,松开手指,她像只狗一般将额头抵在晏殊鞋尖,细细低语……
我忽然觉得胸口沉闷闷的压着什么,让我喘息都不舒服,一眼都不愿意看下来,小心退开,起身。
转身时没瞧见,晏殊在煌煌灯火下瞧过来的眼。
我出晏殊的园子时刚好碰上侯在拱门下的白衣侍婢,她瞧见我并不吃惊,只是行了礼道:“苏姑娘不等祭司大人了吗?”
我“哦”了一声,淡淡道:“不等了,我乏的很,改日再来。”
白衣侍婢点了点头,对两名男奴道:“你们送苏姑娘回去,好生守着。”
男奴应声,我随过去时忍不住回头问道:“怎么不见园子里这样安静?就你一人?”
白衣侍婢垂眉笑道:“祭司大人说苏姑娘随时会来,就将园子里的守卫侍婢都撤了,让你出入方便些。”
我又“哦”了一声,转身随着男奴便走。
我觉得一定是我想多了,每个人都复杂的让我看不清楚,阮碧城,晏殊,叶白芷,就连最单纯的阮莲华有时都让我觉得害怕。
想不清楚,也琢磨不明白。
我趴在桌上怏怏的唉声叹气,长欢端了汤药进来,垂目瞧着我问道:“姑娘哪里不舒服?”
我趴在桌上侧过头看他,想了想问道:“你觉得晏殊这个人怎么样?”
长欢微微蹙了眉,反问道:“姑娘为何突然这样问?”
因为我看不明白,他将自己园子里的守卫都撤下,坦坦荡荡的让我随意出入,可是却在我门口摆上两个男奴,检视我的一举一动。
他让我觉得……胆怯,明明在对你笑,却随时都会要了你的命,人人都像是他的玩物。
长欢见我半天不答话,细细瞧着我问道:“姑娘……对祭司动心了?”
“没有!”我断然否认,猛地坐直身子,“怎么会!他差点掐死我,我躲他还来不及,只是……”我弄不清楚他到底想干嘛,我们究竟是朋友?还是敌人的关系?
长欢在我身侧坐下,淡淡道:“祭司大人也许只是喜欢姑娘而已。”
我扯着嘴角冲他冷笑,“开什么玩笑,喜欢我?你见过喜欢一个人毫不犹豫掐死她吗?这喜欢也未免太可怕了点。”
长欢眉眼静好的看着我道:“姑娘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我忽然被他问的愣了住,脑海里的回忆一涌涌的颤动着,我的喜欢是卑微又隐秘的,从来不敢声张……
他侧头瞧我,“有些爱慕是霸道又自私的,像一张网,只想牢牢的囚住对方,哪怕窒息都不会放手……就像……”他想了想要举例子。
我借口道:“就像苏谢以前对那些男宠和你?”
长欢愣怔的看我。
“这不是喜欢,是欲望,对玩物的占有欲。”我不知道该怎么讲,心烦意乱的埋头趴在桌子上道:“如果你爱一个人,你会变的小心翼翼,他的字句都是你的圣旨,你会卑微到连那个名字都不敢声张……近情情怯,长欢你明白吗?”
他看着我却不讲话。
我闷了半天,起身刚要讲话突听院子里一声低低的惨叫,树影婆娑。
长欢也起身看我,道:“我出去看看。”
我点头,瞧他出门,等了半天都不见回来,也不听声响,四周静的莫名,呼吸都不敢大声。
我听到脚步声,一壁灰扑扑的影子从门外移进来,我抬眼心头就是一跳。
顾少庭和顾碧云。
顾少庭用刀刃压着长欢的脖子,一手掩住他的嘴巴,冷声道:“苏谢,我们又见面了。”
我眯眼瞧了瞧他和顾碧云,能偷偷混进来魔教,看来伤是好了,而且一定解决了看守我的男奴,如今杀上门来不是来救阮碧城,就是来找我报仇,“别来无恙啊。”
顾碧云先耐不住气,几步冲进来道:“表哥关在哪里?”
我急退几步,伸手就拨出床头挂着的佩剑,看来是救人的,来找我一定是想让我引路,应该暂时不会动手。
我手指提着碧光粼粼的剑道:“放了我的人,一切都好说。”
“带我们去救表哥!”顾碧云持剑就要过来。
我挥手一剑砍在身侧的桌子中,轰的一声木屑横飞,茶盏碎裂,桌子四分五裂的碎在地上。
顾碧云惊的急退几步,挥剑挡下木屑,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气定神闲的提着我的剑,重了语气重复道:“我说了,放了我的人,一切都好说。”
顾少庭和顾碧云都在门槛处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们毫不躲闪,心里却发虚的厉害,我自知打不过顾少庭,连顾碧云都不一定抵抗的了,好在苏谢一身内力,再加上这把宝剑,和她在江湖上武功了得的传言,应该可以装腔作势的唬住他们,只盼他们不要硬冲过来……
顾少庭看我半天,抬手一掌将长欢拍晕,丢在一边道:“苏谢,你最好识相一点,我不想现在就和你动手。”
“好说。”我冲他一笑,果断的将剑一丢,道:“我们走吧。”
顾少庭明显一愣,和顾碧云面面相觑,又蹙眉看我,“苏谢,你不要玩花样。”
我叹口气,真犯贱,不跟你打了你还不踏实上了,老子打不过你,识时务不行吗。
果然不能太果断了,我略微矜持的一为难,而后道:“你们不就让我带个路吗?我需要以死抵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