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灭渤海,储君心定】
“咳咳,这鬼天气真冷!”一个守城的士兵甲抱怨着。
“是呀,等下换了岗,咱们好好去喝几盅。”另一个士兵乙搓着手说。
士兵甲两眼冒光,兴奋地“呵呵”两下。这时他突然静了下,用手戳了戳旁边的士兵乙,小声说:“你听听,你听听,什么声音!”士兵乙竖起耳朵,直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快看,有……好多……旗帜……呀!”士兵甲颤抖地说着。“快,快去报告统领。”士兵乙还算冷静。
此时契丹大军离渤海国京城——忽汗城已不到十里远了。
925年初冬,阿保机发动了大规模征服渤海国的战争。皇帝亲自挂帅,以皇太子耶律倍、次子耶律德光为正副先锋官,皇后和大臣们也随军出征,韩知古、康默记、韩延徽等统率汉军随同作战。此外,属国中也还有回鹘、新罗、吐蕃、党项、沙陀、室韦、乌古、奚部等的大批人马。
阿保机心里很早就梦想着,有朝一日他能兵临黄河,称霸中原,建立万世不朽的功业。可惜的是虽有“大志”而力不从心。尤其使他烦恼的是东北部地区还有一个渤海国,双方曾经打过几仗,但都没能取胜。这个后顾之忧不想法解除,南下中原建立霸业就成了一句空话。说起来这也成了阿保机的一块心病。
一天,阿保机把将领们都召来商议攻打渤海的事。他说:“前次征讨渤海,损兵折将无功而还。如今兵精马壮,上下同心,国家昌盛,军威大振。我想趁渤海日渐困衰之机,竭尽全力而一举攻灭渤海,不知诸位意下如何。”大臣耶律铎臻上前说道:“陛下如果全力东征渤海的主意已定,还得对西部边境和南边后唐的骚扰有所考虑,以防止他们乘虚而入。”阿保机说道:“已有一支人马开往西部边界,对西边临国采取以攻为守的策略,使它不敢有所动静。对后唐也准备派遣梅老鞋里来以下39人为使臣,携带各种礼品和良马30匹,出使后唐。以亲善两国关系,同时另派大将秃馁和户文进统兵占领营州、平州一带,以保障南部边界平安无事。”最后阿保机向诸位将领下令:“各路人马迅速准备,择日出征。”
会议之后,阿保机一面调集国内各部人马,同时,又派使者去各属国调兵。一切准备工作都在紧张地进行着。
几天之后阿保机在契丹京城,隆重地举行了出征仪式。宰杀青牛、白马祭告天地。阿保机举起大碗,高声道:“契丹的儿郎们,此次出征定要展示我大契丹的威风,让那些渤海人知道我们契丹儿郎的厉害!”“吼,吼,吼”一片震天的吼声让每个人都血脉贲张。接着阿保机又亲自阅兵点将,凡是朝中立有战功的大将,都委任为各支兵马的正副都统首领)。选精锐士卒三万人组成一支护驾军,再选勇士三千组成先锋军,另选机敏善战的一百多人为远探拦子军(侦察兵)。各支兵马中都配有传令兵一队,负责传递消息和命令。一切部署完毕,三通战鼓响罢,各路兵马大举出征。
大军浩浩荡荡向东进发,一路之上旌旗相望,万马奔腾。先锋军过后,紧接着就是护驾军,阿保机在侍卫军的簇拥下和皇后并马俪行。前面有12面大旗迎风飘扬,12面大鼓鼓声如雷贯耳;后面有曲柄伞、直柄伞两顶华盖遮护。文武臣僚马后相随。
先锋军在皇太子统率下,像离弦的箭一样,飞速向前。大军所过,势如破竹。契丹的先头部队旗开得胜,斩将夺关占领了渤海重镇扶馀城(今吉林农安境内)。耶律倍、耶律德光兄弟迎接父王阿保机入城安民。
阿保机本想在扶馀驻上几日,以便整顿城中百姓户口。皇太子建议说:“扶馀初下,民心未稳,如果马上按户纳税恐怕会引起百姓不安。何如一鼓作气去攻打渤海京城——忽汉城(今黑龙江宁安南东京城)?”阿保机打消了整顿户口的念头,留下寅底石的一支人马驻守扶馀城,大军继续前进。
探子马报告说:“约有三万人的一支渤海兵,正由东向西开了过来。”先锋官耶律倍听到这一情报,估计一场厮杀已经迫在眉睫。他一面派传令兵飞马去向阿保机报告,一面准备迎敌。久经沙场的名将阿古只,领五百骑兵前去攻打头阵。他组织一小队骑兵,每个马尾巴上挂两把笤帚,在离敌人不远的地方,绕着圈子猛跑。一小会工夫,满天尘土遮住了渤海兵的视线。然后阿古只率兵从烟尘中快速穿过直插敌阵。渤海兵一时也弄不清楚这一路来了多少契丹兵,自己先乱了阵脚,个个夺路逃命,互相践踏死伤无数。阿保机听到后大笑道:“不愧是我大契丹的常胜将军,太子你得好好向他学习学习呀!”耶律倍连忙称:“是!”
“大王,大王,不好了!契丹人杀来了!”一个宫人催促着叫醒大湮譔。他翻身“嗯”了一下,但是立马觉得不对劲:“你说什么?”“契丹人杀来了!”那个宫人沮丧地说,“契丹大军已经团团把京城围住了。”大湮譔似乎还在梦中,急急地滚下龙榻,向城楼狂奔而去。只看见忽汗城四周密密麻麻满地都是契丹人的营帐。大湮譔只觉得浑身直冒冷汗,两腿打颤,一阵眩晕,几乎栽倒在地。左右侍从官员慌忙把他搀扶下来,送回宫去。大湮譔艰难地从噩梦中清醒过来,赶忙下令召集他的几个心腹大臣,快来商议办法。一直挨到天明,个个面带难色,谁也想不出退敌良策。他强提精神,有气无力地对臣下们说:
“阿保机真是厉害,他把我们困得严严实实。眼下咱们是外无援兵可以解围,内无良将力战退敌。这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城破之日难逃一死,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暂且投降,日后再作打算。”大臣们个个垂头丧气无言相对。大湮譔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自从咱们的祖上大柞荣在两百年前,受唐朝封为忽汗州都督、渤沟郡土,疆土不断扩展,逐渐形成了地处东北的一个强国。咱们这里百姓安居乐业,国势日隆。可是,近些年来武备松弛,内政失修,以至于今日兵临城下束手待毙。寡人之过,悔之莫及。为了祖宗香火不断,百姓免遭杀戮,实是出于权宜之计,眼前只好屈辱臣服于契丹。”说罢,起身去更换衣服,大湮譔穿上一套素服(白色,表示是一个普通百姓),身上披着槀索(即草绳,表示受缚投降)手中牵着一头大山羊(古代以羊为吉祥之物,这里有称臣纳贡的意思),带领渤海国文武官员三百多人,出城投降。
渤海国王大湮譔带领臣下数百人,站在城外路边,垂首恭候契丹派人前来接受投降。契丹国的天皇帝阿保机在将领们的陪同和侍卫军卫护下,骑马来到忽汗城外,下马后他亲自解去大湮譔身上的槀索,说了一些安慰的话。阿保机让大湮譔立即派人到渤海国所管辖的郡县,宣布自此已归属契丹。
随后,阿保机派亲信官员康末怛等13人,进入忽汗城负责收缴兵器。他们刚刚入城,迎面碰上一队渤海兵,这些士兵由于对国王的投降不满,一气之下不由分说就把康末怛等入全部绑住,并立即处死。紧接着国王也在反对派的挟持下,举行了反叛。
驻扎在忽汗城南军营中的阿保机,对于大湮譔的反叛并不感到意外,好像是在他的意料之中。阿保机心里明白大湮譔不战而降,怎能使人心服。降而复叛,何足为奇。所以,阿保机的大军仍然陈兵城外。既然发生了叛乱,又杀死了康末怛等人,因此阿保机命令各路兵马按原定计划,开始攻打忽汗城。
这天夜里发生了行刺事件。那时候阿保机正在观察地形图为第二天攻城战斗做最后的准备,一个士兵进来催促阿保机快点就寝,阿保机愕然地看着这个相貌陌生的士兵,说:“是谁派你来的。”士兵颤颤答道:“是太子派小人来的。太子说陛下近来太过操劳,应该早点就寝。”阿保机听到是耶律倍叫的,心里感觉很舒服,这个儿子还真不错。就在转身去睡觉的时候,听见“啊”一声,他回头一看,那个士兵手里拿着匕首已经躺在了血泊中,对面正站着自己的小儿子,耶律德光。
“让父王受惊了!”耶律德光伏在地上,踹着气说。
“这件事情,先别说出去了。朕累了,你下去吧,你去把太子给朕叫来。”阿保机镇静地说。
一会儿,太子耶律倍就来到了父亲的寝帐。
“父王,您叫儿臣?”耶律倍疑惑地看看地上的那摊血—似乎还在冒着热气。
“你刚才是不是叫人给朕请安呀?”
“是的,儿臣见父王这段时间操劳过度了。”耶律倍轻轻地说。
“是吗?”阿保机脸色一沉。
“那个士兵看到父王的大帐内有人就退回来了。”耶律倍惶恐地解释着。
“哦!”阿保机如释重负般。此时气氛又变得凝重了。
“父王,您不要太操劳了,早点休息呀!”耶律倍恳切地说。
“我想起了曷鲁。”阿保机看着耶律倍,缓缓地说道。
耶律阿保机在统一契丹部建立国家的斗争过程中,在他身边成长起来一批著名的忠臣良将。史书上说他的重要开国功臣就有21个。阿保机根据他们的战功大小,对每个人都有一个非常恰当而且极为形象的比喻。他把有的人比作手,有的人比作耳,而把耶律曷鲁这个人就比作他的心,史书上称谓“曷鲁为心”。这就道出了阿保机和曷鲁二人之间的关系是多么亲密!这里介绍几个小故事,可以从中了解到阿保机对曷鲁的无限信赖和曷鲁对阿保机的—片赤诚之心。
阿保机和曷鲁小时候,就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他俩经常在一起玩耍,从来没有吵过嘴,没有翻过脸。他们都常常把自己心爱的东西作为礼物送结对方。彼此之间建立了十分深厚的感情。
契丹迭刺部落里有个出名的坏蛋叫耶律滑哥,这个人是阿保机的远门叔伯兄弟。他性情暴躁,手段毒辣,十分阴险。因为他和别人耍无赖,曾遭到他父亲一顿痈打。他就勾结肖台哂等人一起,把他父亲耶律释鲁给活活害死。事后,肖台哂成了他的替罪羊而受到处罚,然而滑哥却一直逍遥无事。由于释鲁是部落里的于越,很受人们的敬仰,他的被害使大家都感到震惊和痛心。大家伙纷纷在背地里咒骂这个丧尽天良的滑哥。就因为他是个无赖之徒,所以,也没有人敢当面说他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