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军营,知恩必报】
“你总算回来了。下次可不能再这样冒险了!”蒙哥一把抱住忽必烈。
“让蒙哥担心了!”忽必烈连忙跪拜着,因为此时的蒙哥已经在窝阔台的军中做将军了。忽必烈看了看跪在自己旁边的两个年轻人,对蒙哥说:“我这次得以来到蒙哥的大营,全靠他们帮助我。”
蒙哥看了看那个年纪稍微小点的,问道:“你就是速不台的后人,吹见晔?”
“是!”吹见晔一脸惊喜道。
“这么小的年纪有如此胆识,难得!”蒙哥走过去将他们都扶了起来。这时看到旁边那个年龄要大一点的青年,那是伯颜。
伯颜那金黄色的长发衬托着他英俊、威武、五官端正的脸,一双炯炯有神的淡黄色眼睛,充满了人生经验、情感的火焰,显得少年老成。当他安静的时候,那双眼睛令他的脸流露出一种悲哀的善良表情。但是一到战斗的时候,伯颜就完全变了样。他四肢长得又直又结实,但并不粗大,个子很高,处处都长得都很匀称。
“好壮实的年轻人呀!”蒙哥用手捶了捶伯颜的胸膛。伯颜听到蒙哥的夸奖,连忙抱拳顿首。
“忽必烈,和大哥说说,你这一路是怎么找来的。”蒙哥遣走了那两个年轻人,拉着忽必烈的手轻轻地说。
忽必烈看了看蒙哥坚定的神情,于是将这一路的故事娓娓道来:
在蒙哥跟随窝阔台的军队出征时,他还在漠北,那段日子,忽必烈邂逅了翁吉拉部酋长授春的女儿察必公主。授春仰慕拖雷的品行,察必公主也爱上了英姿勃发的忽必烈。于是,忽必烈把察必公主带到家中,替自己帮母亲料理家事及照顾两个弟弟,自己要去找窝阔台,加入军旅。
忽必烈留住母亲及察必公主送行的脚步,驰马向前奔去。
忽必烈来到扎赉特部德勒格图巴彦牧场时,看到一位面色漆黑、目如晨星的少年正在牧羊。忽必烈走上前去,礼貌地问道:“请问蒙哥的营地在哪个方向?”此时,蒙哥已被窝阔台封为将领了。
少年上下打量了一下忽必烈,狐疑地反问:“你是何人?打听蒙哥的驻地干什么?你有何居心?”
忽必烈见他小小年纪,倒也机智,提防心蛮高的,不由得笑了起来。
少年见忽必烈笑他,不由怒从心生,扬鞭就朝忽必烈抽去,边抽边叫;“你敢笑我!”
忽必烈早从他言语当中听出,这少年肯定是与蒙哥部属很亲密的,否则不会那么警惕别人的打探。忽必烈见他鞭子抽得又凶又狠,制止已是不及,忙灵巧地一个蹬里翻身,躲过鞭锋,又顺势跃上马背,一把夺下了少年的鞭子。
少年没想到忽必烈有如此灵巧的身手,他见鞭子被夺,转身就跑,怕忽必烈报复。
忽必烈哈哈大笑,跃下马,朝着跑远的少年喊着:“别跑了,我不会打你的,告诉你吧,我是蒙哥的弟弟忽必烈。”
少年倏地止住脚步,转身上下打量起忽必烈来。
“我又不是如花少女,怎么看起来没完了?”忽必烈笑道。
少年连跑几步,凑近忽必烈问:“你果真就是那位被成吉思汗夸奖的忽必烈吗?”
“如假包换。”
“是的,肯定是,我抽出的鞭子还没有第二个人可以躲过呢,只有忽必烈才例外。”少年自己说服着自己,笑意和敬慕浮上脸来,“我叫吹见晔,是速不台的后人。我一直倾慕你的胆识了,早就跟我父亲讲好,要去投奔你,当你的马童的。太巧了,今日让我碰到你,收下我吧,我会为你办很多事的。”
听吹见晔连珠炮般地说着,见自己刚刚离家,忽必烈一直笑着,便遇上了与自己神交已久的人,便痛快地答应道:
“好吧,我们一起去找蒙哥。”
到了蒙哥营地,兄弟相逢,格外亲切。
蒙哥一面设酒宴款待忽必烈,一面不无担心地道:“现在情况不容乐观,附近有大股金兵在游动,你到军中可帮我大忙了,只是你要小心一些。”
忽必烈点头称是。饭毕,忽必烈同吹见晔便先休息去了。
夜半,营地突然一阵马嘶,忽必烈起身出帐,原来真的是金兵包围了蒙哥的驻地。蒙哥已点检人马,准备派将出征。
忽必烈知道自己初来乍到,很需要机会来证实自己的能力,培养自己的声誉。于是忽必烈向蒙哥请战,请求自己先出击迎敌。蒙哥应允,吹见晔也拍马跟随。蒙哥吩咐忽必烈道:“夜色漆黑,却敌即止,不可穷追。”忽必烈答道:“我知道了。”
忽必烈这些年来苦练本领,日夜骑猎,同吹见晔一出击,便与金兵开始了一场血战。金兵根本无法欺到忽必烈身前,便接二连三地被斩杀,忽必烈越杀越勇,不多时刻就击退金兵。忽必烈记着蒙哥的提醒,便叫吹见晔同自己一起回营。而吹见晔却刚开战瘾,不忍罢手,一路竟杀出很远。忽必烈拍马到前,刚要拉住吹见晔的马缰,突然一支冷箭射向了吹见晔的坐骑,吹见晔跟坐骑一并跌倒在地。不远处的金兵见吹见晔坠下马来,便又凑过来准备生擒。忽必烈见状,一把把吹见晔提上马背,向营地奔去。不想金兵在途中设了绊马索,马蹄被拦,两人跟马一同摔在地上。忽必烈眼见金兵又攻上来,急忙冲吹见晔道:“我在这里抵挡,你快回去报告蒙哥。”吹见晔说:“我留下,你回去。”忽必烈急道:“我是监国之子,他们不敢杀我,而且你体力较我单薄,抵不住的,快!”吹见晔只得掉头跑了。
忽必烈迎向来兵,先是一阵殊死血战,待看到吹见晔跑远了,方放下刀来,喊道:“都不要动,我是监国拖雷之子忽必烈,你们不可杀我,否则后果自负。”忽必烈说着,自愿受缚,被带到金兵统帅帐前。
忽必烈知道自己只身受缚,金兵一定不会再攻蒙哥营地了,这样可以给蒙哥充分时间准备反击,而且忽必烈知道自己亮出身份,金兵肯定不会马上杀掉自己,他们会想法子利用的。
果如忽必烈分析,金兵将领完颜无成带着忽必烈回到驻地,兴奋异常。金兵与蒙兵交战多次,败多胜少,这次虽然折损不少兵卒,但抓住了监国拖雷的儿子、窝阔台的侄子忽必烈,也算是个大胜利了。完颜无成传令将忽必烈押入牢房,兵将喝酒庆贺。
完颜无成的副将雪战主张赶快杀掉忽必烈,而首度长老兀战则主张关起来,以待作为要挟军前将领蒙哥的条件:
“暂不可杀忽必烈。我们不要忘记成吉思汗曾因花剌子模杀了他的商队,便一怒灭了花剌子国,现在窝阔台20万大军正征伐金国,如因忽必烈被杀而灭了金国,这责任我们怎能担当得起!”
完颜无成听之有理,暂时断了斩忽必烈的念头。
完颜无成为欢庆自己的胜利,举行了三天盛宴,人们狂饮的美酒如海水一样多,就连两个看守也忘乎所以,喝得酩酊大醉,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忽必烈不让他们睡个安稳觉。
忽必烈此刻却是众人皆醉我独醒,暗暗寻思脱身之计。忽必烈见看守大醉猛一使劲,把木枷挣断,顺手用木枷砸烂一个看守的头,夺门而出。另一个看守惊醒,大叫一声赶来。忽必烈飞起一脚,踢瘪了他的胸膛,半截木枷又打碎了这个看守的脑袋,鲜血溅了一地。看守一声惨叫,惊动了四周守夜的岗哨,他们乱喊乱叫,四处截索,却不见忽必烈的踪影。
兀战长老吃罢宴席,走在回家的路上,看到长满芦苇的湖水里有一团东西在游动,便催马过去,只见忽必烈藏在湖水里,只露出头部,而用衣服裹着的木枷扔在一旁。兀战长老暗自思忖:大草原都传说过忽必烈是个神勇奇谋的少年,这一定是他逃脱监牢。我何不救其一命,留个后路,再说,眼下大金国仅存十几州,已是大厦将倾,这天下早晚都是窝阔台汗的。想到这里,兀战长老压低声音向忽必烈说道:“未来的草原帝国大英雄,你赶快出来吧。”忽必烈却想,今晚纵然逃走,也难以摆脱追兵。于是,忽必烈从水中钻了出来。兀战长老见忽必烈浑身水淋淋的,立刻给他换上衣裳,备上自己的黄骠马,拿出食袋中肥美的羊腿、奶和干粮。
“你一定是监国托雷王爷的二子忽必烈,快点儿走,回你部落去,我听探马向完颜无成元帅报告说,接应你的军队正在路上奔驰呢。”
忽必烈催马而去,快到天亮时来到阿日鲁达部落的营地,正想找个避风地方歇息一下,却见一处圈着上百匹骏马,一个英俊少年正手持腰刀狂舞。正当忽必烈放眼扫视马群时,那少年持刀已立在他面前厉声喝道:“胆大包天,偷窥我的马群,居心何在?”忽必烈说:“朋友,我是忽必烈,刚从金营中逃脱,正欲找我胞兄蒙哥的营地,对你并无恶意。”那少年纳头便拜,伏地大声说:“原来是少年英雄来到,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我叫伯颜。”
“伯颜。”忽必烈把伯颜扶起,“我是个广结天下英杰的人。如果你愿意和我结友,就不应行如此大礼,快起。”伯颜站起身,决定和忽必烈一块去投奔蒙哥的营地。
忽必烈和伯颜策马向着蒙哥驻地奔去。一路上,忽必烈看着伯颜,不由又想起被他救出的吹见晔。忽必烈明白自己若想在军中站稳脚后,必须拥有自己的亲信,现在他有了伯颜和吹见晔,以后更要注意网罗勇士和谋士,助自己成名。
忽必烈和伯颜回到军中,吹见晔首先冲上来抱住了忽必烈,眼含泪水,恍如隔世般的情谊溢满了吹见晔的心头。
……
“兄弟,你受苦了!我会好好赏赐伯颜和吹见晔的。他们都是我们蒙古的好儿郎!”蒙哥再一次将兄弟拥在自己的怀里。
“将军,在我们消灭大金的时候,请您宽恕一个人!”忽必烈诚恳地请求着。蒙哥一把扶起已经跪在地上的忽必烈,说:“兄弟说的是兀战吗?他助我兄弟脱险,那也就是我蒙哥的恩人。你放心吧!”
蒙哥在军中很需要与自己合心合意的人扶助自己,忽必烈前几天帐前临危不惧,挺身救险,而且肯为下人赴难的行为已经传遍了军营上下,蒙哥在此时愿意借此来长忽必烈的人气,以助自己做更多的事。于是蒙哥如欢迎英雄般把忽必烈迎到帐内,并吩咐下去,开设宴席,为忽必烈压惊。
第二天清晨,蒙哥便整兵集合,向着窝阔台的驻地奔去。
一路上,旌旗蔽空,戈矛蔽日,战马嘶鸣,人声不断。
忽必烈目睹这盛大的军威军容,不由怦然心动:要是自己麾下也有这么一队人马该有多好,那就能同父亲一样,威名远播于大草原了。搏杀于疆场,创一番伟业才是有志男儿的大志向呀。忽必烈下定决心,一定要在窝阔台大汗面前谦恭隐忍一些,以得到军权及大汗的信任为第一主旨。
窝阔台大汗升座大帐,号角声里,四面八方有人聚之,怯薛卫军围在帐旁?
窝阔台大汗倚在座上,双手支膝,锐利的目光扫来扫去,应该到的人全到了,或坐或立,无人声言。窝阔台汗突然站起,侧转身子,左脚踏上宝座,右手一挥,叫道:“金国残余不自量力,仅剩十余州地,安敢不降!”
军师耶律楚材说:“要想灭金,必先安抚南国的兵马。”
“何意?”
“大汗,如不抚顺南国之兵,我们贸然攻金,金人若与宋相约,我们岂不腹背受敌?”耶律楚材言罢扫视一眼帐中的文臣武将,轻捻胡须说,“可着人先使宋国。”
窝阔台大汗双唇紧闭。众人纷纷发言,多数人认为与宋国开过战,不易结盟。蒙哥携忽必烈和吹见晔、伯颜前来拜见。窝阔台见过忽必烈,见其相貌英伟,心中窃喜。他招手让忽必烈走近些,忽必烈有些怯意。窝阔台哈哈大笑起来。
窝阔台大汗自贺兰山下黄河边,征扫西夏残余势力之后,又参加一次祭祖。久经征伐,又经三千里路长途跋涉,已经疲惫不堪。他想从他的一千匹白马群里,挑选几匹精骑,以备攻金时骑用。在这一千匹的白马里,有一匹独特的骒马,三尺鬃毛,七尺尾巴。但是,大汗窝阔台为它多年不能产驹常常苦恼。就在大汗窝阔台准备攻打西夏的前一年,那骒马竟真的产一匹骏驹。刚离母胎,就会在草丛间撒欢,四蹄未开,就会在棚圈内尥蹶子。长大后,这匹马性情暴躁,不让任何人近前,曾经踢伤过不少的人。窝阔台很喜欢这匹刚直不阿的骏骑,狩猎时,把它也牵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