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湘强忍了一路的眼泪,终是在池御宸的怀抱中爆发。她紧紧地攥着他身上的衣服,失声痛哭。
池御宸虽然不知道盛湘出了什么事,但她的眼泪和撕心裂肺,让他心疼到恨不得替她去痛。
将盛湘紧紧地圈在自己的怀中,池御宸不停的轻拍着她的后脑,嘴里面低声叨念着:“盛湘,没事,别哭……”
盛湘闭着眼睛,哭到大脑缺氧,哭到几欲昏厥。若不是池御宸用力抱着她,她可能会直接坐在地上。
此时学门口还有出入的学生,众人见状,皆是用惊诧和打量的目光,看着池御宸。
池御宸将盛湘的头埋在自己怀中,不让别人看到她的脸。
“盛湘,我带你走,好不好?”池御宸俯在盛湘耳边,低声询问。
盛湘什么都听不见,她的眼耳口鼻,浑身上下,只能感觉到切肤之痛。
池御宸眼中流露出深深地心疼之色,暗自叹了口气,他闻着她浑身的酒气,只得将运动服外套的帽子抬起来,罩在盛湘的头上,然后一弯腰,打横抱起她。
学校对面的路边,停靠着一辆计程车。此时计程车的后座中,程穆烽侧头望着池御宸和盛湘的方向。
她在他怀中大哭,他抱着她,安慰她。这所有的画面,都落在他的眼中。
放在腿上的双手,不知何时紧握成拳。程穆烽在隐忍,只是连他自己都不太懂,他的隐忍到底是因为克制,还是因为愤怒。
他看不到盛湘的脸,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一双垂于池御宸手腕处的双腿,那样的无力,就像是……死了一般。
池御宸抱着盛湘,大步往学校里面走去,终于消失在程穆烽的视线当中。
又过了好半晌,前排的司机试探性的问道:“等人吗?还要多久?”
五秒之后,程穆烽低沉的声音传来:“走吧。”
池御宸抱着盛湘在校内走,还没等走到艺术系的寝室楼,景小媛和叶夏至已经赶了过来,两人看到躺在池御宸怀中的盛湘,立马眼睛一瞪。
叶夏至眉头一簇,满眼担心:“这是怎么了?”
景小媛是刚才接到程穆烽的电话,说是盛湘回了学校,叫她们出来接。没想到出来之后,看到的却是池御宸抱着盛湘。她脑子快速的转动着,似是知道了什么。
没有问多余的话,景小媛直接道:“先把她送回寝室。”
池御宸抱着盛湘一直来到宿舍楼下,怕是宿管不能轻易让他进去,景小媛和叶夏至一左一右的搀过盛湘,然后对池御宸道:“我们带她上去。”
池御宸忧心的看着盛湘的脸,几秒之后才道:“那你们好好照顾她。”
几人在宿舍楼下分开,景小媛和叶夏至搀着盛湘往回走。盛湘这次真算是喝的烂醉如泥,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双脚根本不在走路。
景小媛和叶夏至几乎是把她抬到了四楼,当把她放在下铺床上的瞬间,她们两个也快要虚脱了。
叶夏至还迷糊着,她喘着粗气问道:“刚才不是程叔叔打电话给你的嘛,他人呢?”
景小媛看了眼床上的盛湘,她这样的打扮,又浑身酒气,脸上的妆都哭花了,想想也大抵猜得到发生了什么事。
叹了口气,她低声道:“看来这回,他们两个是真的玩完了。”
“啊?”叶夏至美眸一挑,吓得不轻。
景小媛坐在盛湘身边,拍着她的手臂,试图叫醒她。
“湘,湘,今天到底怎么了?你跟程叔叔吵架了?”
盛湘躺在景小媛的床上,一声不吭,一动不动,似是睡了过去。
叶夏至道:“先别问她了,等醒了再说吧。”
最后两人帮盛湘换了衣服,又帮她把脸上的妆给擦掉了,心思等她第二天起来,好好问问出了什么事。
可让景小媛和叶夏至担忧甚至害怕的是,盛湘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待到隔天晚上,景小媛和叶夏至下课回来之后,看到盛湘仍旧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维持着下午她们走时的模样。
两人放下包,赶紧过去床边看盛湘的样子,但见盛湘面色苍白到几近透明,呼吸也浅到要靠近才能听到。
叶夏至拉着盛湘的胳膊,皱着眉头,轻声道:“湘,湘……”
盛湘没出声,也没什么反应。
景小媛也是后怕,站在床边,沉声道:“该不会是酒精中毒了吧?”
叶夏至挑眉道:“那怎么办?赶紧打120吧!”
说话间,景小媛已经掏出手机,正在她想打电话的时候,只听得床上的盛湘,忽然开口道:“我没死。”
她声音极度沙哑,近乎重感冒,说不出话的程度。
此话一出,景小媛和叶夏至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叶夏至,差点从床边跳起来。
她吃惊的看着仍旧闭目的盛湘,出声问道:“你醒了?”
景小媛皱眉道:“你丫想吓死我们两个吗?”
盛湘抿着好看的唇瓣,不发一言。
叶夏至道:“湘,昨天到底怎么了?”
盛湘不回答,叶夏至唇瓣开启,刚要继续问,景小媛忽然出声打断,她看着盛湘道:“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盛湘身子一侧,面向墙壁,背对景小媛和叶夏至,她低声回道:“我好困,睡一会儿,别吵我。”
叶夏至满脸担忧,但一看景小媛,景小媛示意她别再问了。
两人统一口径,都不再询问盛湘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盛湘不想说,那就不说。
她不哭不闹,也不说话,就这样生生在床上躺了两天三夜。
最后还是她自己从床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往洗手间走,在洗手间洗澡的时候,虚脱差点晕倒,后来被景小媛和叶夏至送去了校医务室,一边挂葡萄糖,一边挂盐水。‘休眠疗法’自此终止。
景小媛和叶夏至绝口不提前几天发生的事,就连池御宸来探望盛湘的时候,也没有提。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选择‘失忆’,对此,盛湘口上不说,但心里面还是感谢的。
她不想再提那天的事,也不想告诉他们,她输的有多惨。最后竟逼得程穆烽把她的父母抬出来……这样的话,她说不出口,也没有脸说。
原来,他是真的不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