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穆烽赶到盛家的时候,盛家的家庭医生已经到了,并且为盛湘打了吊针。盛湘的房间里,盛云皓跟盛远都在,盛远坐在床边,满眼心疼的拉着盛湘的手。盛云皓转身看到程穆烽站在门口,他迈步走出来。
程穆烽看向床上的盛湘,轻声道:“她怎么样?”
盛云皓道:“感冒又发高烧,好在温度降下来一点,医生说打完消炎和退烧的针再看看怎么样,如果今晚再反复,就得送去医院了。”
程穆烽没问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因为他知道盛湘这一个礼拜的日子不好过。心里憋屈,身体会做出最诚实的反应。卧室中,有盛远陪着盛湘,盛云皓跟程穆烽暂且出门去说话。
客厅沙发上,程穆烽对盛云皓说:“伯父怎么样了?”
盛云皓叹了口气,无奈又有些不满的道:“看见湘湘生病,这才火急火燎的从房间里面出来,早这样何必逼得湘湘大病一场?”
比起自己亲爹,盛云皓显然更心疼盛湘。
程穆烽闻言,开口回道:“这话你可千万别犯浑在伯父面前说,他心里也不好受。”
盛云皓‘嗯’了一声:“我知道。”
两人在客厅里坐了快一个小时,盛远这才从盛湘的房间里面出来。他迈步往这边走,盛云皓跟程穆烽都站了起来。
程穆烽唇瓣开启,恭敬地叫道:“伯父。”
盛远没应声,他走到沙发处坐下,过了会儿才道:“都坐下吧。”
程穆烽跟盛云皓在对面的沙发处落座,盛湘这么一病,盛远像是一夕之间老了好几岁。
盛云皓也是心疼,他微微蹙眉,出声道:“爸,别再逼湘湘了,她那么小的年纪能扛得住你给她的压力吗?湘湘这几天,每天都上你房门口站着去,就想等你出来跟你说说话,你看你……”
盛云皓刚答应完程穆烽不埋怨盛远,这说着说着就要跑偏。程穆烽赶紧打断,出声接道:“伯父,都是我不好,您有什么不满都可以对我说。湘湘年纪小,很多事情没有分寸也可以理解,是我没做好一个当成年人的本分和职责,所以您无论说我什么,都是我应该受的,只希望您能体谅一下湘湘,她真的很在乎您的想法和态度。”
盛远这些天一直闭门不见任何人,其实心里头一直在想,到底是他对盛湘疏于管教,让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是……他真的是老了,很多思想已经跟不上现代人的脚步,一件很多人都能够理解的事情,偏偏他就是固执的放不开。
他不想逼盛湘,他怎么舍得逼盛湘?只是一时间想不通,也想给自己一点时间冷静一下。如今盛湘病倒了,盛远心中早就追悔莫及,他宁愿自己生病也不愿看到她躺在床上。
罢了罢了,盛远抬起头来,看向程穆烽说:“穆烽,我知道你的为人,不然我也不会把你当自己的半个儿子一样看待。也许云皓说的对,可能是我太过先入为主,总把你当成自己的儿子,所以你跟湘湘的事……算了,只要你们两个高兴就好。”
盛云皓就知道,盛湘这一倒下,简直快要了盛远的命,盛远除了点头没有其他的选择。程穆烽闻言,眼底划过一抹惊喜,其实他不是不紧张的。如果盛远真的死咬着不松口,那他跟盛湘之间,还真是前途未卜。
暗自松了口气,程穆烽道:“伯父,谢谢您。”
盛远微微点头,如实道:“我只希望湘湘开心,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你,不然也不会因为我的态度就病倒了。”
她是害怕盛远会分开她跟程穆烽。
程穆烽闻言,出声回道:“伯父,我是真的喜欢湘湘,只要您信得过我,我一定会照顾她一辈子。”
盛远应了一声,然后道:“你们两个的事情,我们改天坐下来细谈,你先过去看看她。”
程穆烽的一颗心早在来的路上就飞到了盛湘身边,之前碍于盛远在,他也没好意思往前凑合。这功夫得到允许,程穆烽马上站起身,微微点头,出声说:“伯父,那我先去看湘湘了。”
“嗯,去吧。”
程穆烽走后,盛云皓这才咧开唇角,笑着道:“爸,你早该这样了,现在多好,大家都开开心心的。”
盛远长叹一口气,随即抬眼瞥向满脸高兴地盛云皓,他没有笑,只是眼中仍带着不甘和无奈,出声说:“我答应他们在一起,那是不舍得湘湘受委屈。可是你……你是怎么当人叔叔的?你又是怎么当我儿子的?”
盛云皓闻言,脸上的笑容不由得略显僵住。他怎么忘了,盛远从不是轻易可以糊弄过去的人,他不能朝程穆烽和盛湘发脾气,只得把气撒在他头上了。
……
盛湘的房间,程穆烽坐在床边,看了眼滴管中的滴液速度,又看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盛湘。他抬起手来,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哎,平日里见惯了她生龙活虎意气风发的模样,如今她病蔫蔫的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当真叫他心里面难受的紧。
看着她酡红的脸颊,程穆烽薄唇开启,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轻声道:“湘湘,你爷爷已经同意我们在一起了。傻丫头,都叫你心理负担不用那么大,万事有我,看看你现在这样子……”
心底又是叹了口气,程穆烽拿起盛湘头上的毛巾,起身去浴室帮她重新洗了一遍。
等他从浴室里面出来的时候,正赶上盛湘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他走过去,将毛巾轻柔的放在她额头上,然后温柔的道:“还难受吗?”
盛湘目光涣散的望着程穆烽,过了一会儿,她低声道:“程叔叔……我是在做梦吗?”
程穆烽勾起唇角,淡笑着回道:“没有,我在。”
也不知道盛湘听没听清楚,反正她很快闭上眼睛,转瞬间便又睡着了。程穆烽一直在房间中陪着盛湘,从中午到四瓶药全部打完,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