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读《山海经》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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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海内经(2)

译文

炎帝的妻子,即赤水氏的女儿听(yáo)与炎帝生了炎居,炎居生了节并,节并生了戏器,戏器生了祝融。祝融后来被皇帝贬至下界,居住在长江岸边。祝融在这里生了共工,共工生了术器。术器头顶平平的,方方正正的。术器后来继承了祝融的封地,也住在长江岸边。共工还生了个儿子,名叫后土,后土生了噎鸣。噎鸣则生了十二个儿子,就是一年中的十二个年月。

鲧窍息壤

原文

洪水滔天。鲧窃帝之息壤以堙洪水,不待帝命。帝命祝融杀鲧于羽郊。鲧复生禹。帝乃命禹卒布土以定九州。

译文

天下洪水泛滥。鲧为了治理洪水,就将皇帝休息游乐的场地上,偷偷挖走泥土,用来筑堤堵水,他事先并没有得到皇帝的命令。皇帝为此十分恼火,就使祝融将鲧杀死在羽山野外。他的儿子大禹,长得就像复活了的鲧,于是,皇帝仍命禹治水,禹挖土疏通河道,终于平定了九州。

活学活用

按说呢,几千年前的蒙昧人类,饱受野兽的困扰和自然灾害的折磨,产生这种畏惧的心理是很正常的。他们觉得有上天和天神主宰命运,所以拿出点祭礼来也不算古怪。比如说,我见过农村的祭祀,一群农民集资盖了个小庙,然后每家拿出点糕点果品牛羊去祭祀,顶礼膜拜一番后,自己拿走自己祭祀的礼品,该给孩子吃的还是给孩子吃,该自己留着用的还是自己留着用。看到这我就笑了,为啥呀?农民一点也不傻,我祭祀你这位神了,我心意已经很诚了,你应该保佑我了,不过这些糕点果品牛羊你这位天神留着也没用,你还能吃这些凡夫俗子的东西吗?你喝的是琼浆雨露,吃的是美味佳肴,这点破东西还是留着填饱我们家里人的肚子吧。

讲到这我们就应该开始深思了,天神需要我们的祭祀吗?天神不会开口,他只会装神弄鬼,那是谁说要祭祀天神的呢?是祭司!一个老百姓,感觉最近总倒霉,顶多跪下来对老天磕几个头,求天神保佑自己,但不会用什么瓜果礼品去贿赂老天,因为他知道天神不缺这东西。

那么,祭司为什么非常严格地要求每一个老百姓都要去祭祀天神呢?而且祭祀的规格要非常严格呢?你观察一下《山海经》,你会知道《山经》提得最多的就是祭祀方法!

凡鹊山之首,自招摇之山,以至箕尾之山,凡十山,二千九百五十里。其神状皆鸟身而龙首。其祠之礼;毛用一璋玉瘗,糈用稌米,一壁,稻米,白菅为席。

凡南次二经之首,自柜山于漆吴之山,凡十七山,七千二百里。其神状皆龙身而鸟首。其祠:毛用一璧瘗,糈用稌。

坦白地说,如果这些山神不是野兽,那么对这些米呀稻呀牛呀羊呀的不会有任何兴趣,但是《山经》非常严格,每列山脉的祭祀标准是一定的,你不用多祭祀,那没用,你祭祀少了也不行!

凡《西经》之首,自钱来之山至于山,凡十九山,二千九百五十七里。华山冢也,其祠之礼:太牢。羭山神也,祠之用烛,斋百日以百牺,瘗用百瑜,汤其酒百樽,婴以百珪百璧。其余十七山之属,皆毛用一羊祠之。烛者,百草之未灰,白蓆采等纯之。

这段的祭礼简直太苛刻了,不但要百牺,还要百瑜,还要酒百樽,还要百珪百璧。这不是祭祀,是在上税!我现在问一个问题,初民们祭祀之后,祭礼可以各自拿走吗?祭司一定会说:“不行,你心不诚!”那么我又问了,这些祭礼然后哪儿去了?就扔在那里任风吹雨打,米稻牛羊不足惜,连玉璧也扔了?

当然不会,祭司不会那么傻,他会收起来自己享用的,当然我们都知道祭司始终是权力统治的一部分,他是需要上缴给统治者的!其实毛泽东在《寻乌调查》中也提到过这类问题,就是“轮收”或者“管头”“轮流替祖宗收租,这部分租子,有一小部分用在祖宗的祭祀上,大部分落在管头的荷包里。”(《毛泽东选集》第一卷)这种“税”叫做“祠堂蒸尝费”。

很显然,初民在祭祀山神的过程中,肯定是要出这种“蒸尝费”的,不用想,大部分会落在祭司的荷包里。《说文解字》解释得很有趣,“祠,春祭曰祠,品物少多,文词也,从示司声,仲春之月祠,不用牺牲,用圭璧及皮币”。它说,在仲春之月祭祀,不用牺牲,而用圭璧和皮币。

其实这“圭璧和皮币”根本不是为了祭祀,干脆就相当于一种税收,其实想想那个时代也确实这样,他们没有税收制度,这种祭祀的方法恰恰可以成为国家或部落财政收入的重要组成部分。

这种观点太过叛逆,会让太多人不舒服,不过只要观察一下我们身边现存的祭祀活动就会有个惊奇的发现。我们身边的祭祀五花八门,祭天、祭地、祭祖、祭神,等等,等等。看到这里突然觉得有些怪异,因为《山海经》中不祭天、不祭地,也不祭祖!他们只祭山神!

他们不祭黄帝、不祭龙王、也不祭土地、不祭河伯、更不祭风伯雨师,他们只祭山神,这是个很诡异的现象,按理说,天、地、帝、祖都应该祭,天地有威,帝祖有灵,怎么都比山神法力更大吧,例如雷公、电母、风伯、雨师,这些自然现象他们肯定理解不了,为什么山神反而超越了天地帝祖?成为绝对而且唯一的祭祀对象?

似乎只要有山的地方,就会有祭祀山神的传统,这是多么地不可思议,《山海经》中记载了441座山,25个山系,其中有19个山系的山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本事,不过是“龙身鸟首”“人面蛇身”的样子,这并不比犰狳、鹦鹉、凤凰、青鸟之类的更神奇,但《山海经》中的初民为什么一根筋似的只祭祀这些普普通通的神?他们有什么优点或神奇的能力值得祭祀呢?

凡十山,二千九百五十里。其神状皆鸟身而龙首。

凡十七山,七千二百里。其神状皆龙身而乌首。

凡一十四山,六千五百三十里。其神皆龙身而人面。

就是说,南山经四十多座山,一座山一个神,说白了,就是一座山一个官!

凡二十五山,五千四百九十里,其神皆人面蛇身。

凡十七山,五千六百九十里。其神皆蛇身人面。

凡四十六山,万二千三百五十里。其神状皆马身而人面者廿神。其十四神状皆彘身而载玉。其十神状皆彘身而八足蛇尾。大凡四十四神,皆用稌糈米祠之。此皆不火食。

马昌仪在《古图的山神与祠礼》中提到了一个算术题,为什么46座山只有44个神呢?清汪绂在《山海经存》中解释:“惟太行恒山、高是二神用火食也。”

每座山一个神说明了什么?说明这些神根本不是在漫长演化中形成的神圣崇拜,而是一种整齐划一的规定,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严格的“行政制度”!如果是一盘散沙式的流传演化,那么很明显就会流传成五花八门的祭祀对象,或者这个部落崇拜猪,那个部落崇拜牛,另一个部落崇拜鸟,也许有的部落会崇拜石头或者太阳。唯有强大的行政制度才可能促成这种统一的祭祀规格!

这是种看起来没有答案的问题,但是我们前文讲过,“神”通“申”,《说文》解释道:“申,神也。七月阴气成体,自申束,从臼,自持也,吏臣辅时听事,申旦政也。凡申之属皆从申。”答案就是《山海经》中的神都是官吏,山神就是主持祭祀的官,当然也有可能他们就是部落的高级祭司。

《西山经》中的神是很令人伤脑筋的,例如西王母、英招、陆吾、红光、耆童、帝江的出现,先看西王母,“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是司天之厉及五残”。

这是一个神格非常强的描述,掌管“天之厉及五残”,争议就在“五残”的字义上,晋郭璞解释为“五刑残杀之气”,更有人解释为西王母是掌管瘟疫和生死的凶神。那么五残到底是何含义?五残在古籍中记述颇多,不过无一例外,都是关于星算历法的。在房玄龄的《晋书》天文志中,五残(又名五缝)是二十一种妖星中的第十二种,“彗星散为五残”,也就是说,五残象征着毁败的迹象。

在魏徵的《隋书》天文志中也有类似的描述:“填星之精,流为五残、六贼、狱汉、大贲、熠星、绌流、茀星、旬始、击咎。一曰五残。或曰,旋星散为五残。亦曰,苍彗散为五残。故为毁败之征。”填星(又名镇星,通假)就是我们现在说的土星。

这下意思明确了许多,西王母是主管什么的?有可能是一个掌管天象的天神,也有可能是一个天文官(或者说懂天文的祭司或酋长)。另外,崔永红在《也谈西王母》一文中讲到了羌族(青海同仁县土族)现在还流传着的舞蹈,“舞者蓬头乱发,脸上涂妆成老虎的形状,口角边挂着虎牙,身上也画成虎纹,腿部画上豹纹,臀部绑附豹尾,然后手舞足蹈,大声吹口哨”。这倒真好似西王母的传人。

接着看“昆仑之丘,是实惟帝之下都,神陆吾司之。其神状虎身而九尾,人面而虎爪;是神也,司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时。”看起来又是个天神,掌管“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时”。那么这是个什么神?何谓九部?听起来都莫名其妙,不过这仍然是星算历法的概念,中国曾经有部星算书叫《九部续》,松赞干布曾经专门派人到长安来学过。再联系“囿时”,这个掌管“九部”的神到底是干什么的,恐怕就一目了然了,不过是个历官而已,管管季节时令、星算历法,还神奇么?

再看“赢母之山,神长乘司之,是天之九德也。”何谓九德?《宝典解》(大概成书于西周后期到春秋早期)记载,九德指“孝、悌、慈惠、忠恕、中正、恭逊、宽弘、温直、兼武”,这九德还用得着天神来掌管吗?一个小小的礼官怕是已经足够了。

再看“长留之山,其神白帝少吴居之。……实惟员神磈氏之宫。是神也,主司反景。”何谓反景?《说文》:“日初出曰旭。日昕曰啼,日温曰煦,日在午曰亭午,在未曰跌,日晚曰旰,日将落曰薄暮,日西落,光反照於东,谓之反景,在上曰反景,在下曰倒景。”哦,反景这么点事太阳神一个人管不过来,还要个天神帮着管?其实,这个神也不过是个天文官,我估计他也就是记载日月星辰位置变化的官。

至于这些神官的相貌嘛,是奇特了点,不过不足为奇,在前文中解释得差不多了。

“符惕之山,神江疑居之。是山也,多怪雨,风云之所出也。”这个比较老实,没说他掌管风云。那么这个神干什么的?估计分配给他一个普通小官也没什么太委屈。

“天山,……有神焉,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是识歌舞,实为帝江也。”这个前文解释过,可能“申”是“虫”的讹字,也许就是个瓢虫。

是神还是官?我认为这些神没有任何出众的能力,换了我一样都做得来,所以说他们不可能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