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也凑过身去,惊叹道:“动物如此自相残杀,惊心动魄。”
“这是自然生存的法则,弱者就是强者的口中之食。”长工说,他又指点着身下的谷底,“你看,金钱豹已将麂子撕扯着吃,已撕破麂子的肚子了,正吃着心肺内脏。”
“走吧。”钱大忽然想起自身的处境,自己不是被强大的官府追杀得走投无路吗?就如同谷底那只麂子一样,是弱者,只不过比那只麂子要幸运一点,还活着,正死里逃生,还能苟延残喘。他真不忍心再多看一眼谷底的金钱豹在谷底吃那只麂子。他转过身来,对岩凹里的两个女人说,“咱们走吧,在天黑前,要走过这面悬崖,不然,在深夜里,会冻死在这孤岩上。”
钱小小扶起娟子,问:“能走吗?”
娟子点了点头:“已经回过神来了,能走。”
岩风吹过。淡淡的春阳不足以抵挡陡壁上料峭春寒。
长工仍然在前探路,这条羊肠岩道有时窄狭,仅有一足宽;有时没有路,就要脚踏一棵岩树,手扯着另一棵岩树。似岩羊一样,跳跃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长工先跳过去,将手里的葛藤系在两棵树上形成一个扶手。然后,又用一根葛藤的一端系在娟子,或钱小小的腰身上。另一端拿在长工手里。
长工一只胳膊挽着扎根在岩上的杂木,然后双手捏住这端的葛藤,让两个女人扶着葛藤,跳跃过去。万一失足,长工用力一拉葛藤,就将女人牵拉过去,这就做到了万无一失。
钱大在后,解下身后的葛藤,继续利用。
他们就这样在悬崖的半岩上牵牵扯扯地走了一半,日头已偏西了,岩上冷风习习。
岩上的山羊被惊动了,逃到不知去向,鸟儿在他们的搅扰下,叽叽喳喳地叫唤不停。岩上岩下,一群猴子探头探脑,在悬崖的树上跳来跳去,并发出“吱吱”的叫声。仿佛在说:
“这是哪儿来的客人呢?他们要到哪里去?为什么要走在悬崖峭壁上?”
大半天过去了。娟子觉得口渴。
走在前面探路的长工喊道:“在前面拐弯处有一道小沟。好像有‘哗哗’的流水声。”
他们加快了脚步,转过山崖,两峰间自然形成一个山崖沟底,流水成沟。汇集的水源源不断地流下,山泉水飞流直下,在岩坎下,又形成一道瀑布。
高山悬崖,初春的天气寒流不断。岩坎下,流水冻住,又形成冰瀑。
在这个低凹的地段,地势比较平缓。山羊在溪流边饮水,它们看到有人过来,机警地顺着流水向山岩上方走去,一头钻进茂密的树林里,寻找着水边的水草充饥。
长工瞄准流水对面的一棵杂木树,脚踩在这边冰凌的地方,起跳一跃,就跳过了流水,双手抱住了那棵杂木树,脚踩冰水,站立不稳。
他扶着挺拔坚实的树干,在流水那边的小径上,回身笑道:“好险啊,要不是这棵树,就滑下深崖,你们要小心啦!”
娟子小心翼翼地来到水边,慢慢蹲下身去,掬起一撮水,擦了下脸。然后又捧起水,喝下去,回头喊道:
“小小,过来,多清甜的水啊!”
他俩轮流换着洗脸。喝水,洗涤连日来的污垢。
钱大寻找到了一棵铁坚杉树,将葛藤的一头系牢在树身上,将另一头摔向了长工:“接住。”
长工接到了钱大摔过来的葛藤,将这一端系在杂木树上,然后,又从肩上退下一卷藤子,解开,一头系住树干,一头扔了过来,说:
“钱小小和娟子,谁人先过来。”
娟子说:“我先过吧。”
钱大说:“系上藤子。”他将葛藤的一头缠在娟子的腰上。
“不要慌张,你像长工那样起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