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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春日晨曦,薄雾渺渺。

古朴宁静的山林中,精神矍铄的老者一身素白宽松的袍子,正在打太极。翠鸟轻鸣,清幽的环境让人恍然觉得像是在仙境。

老者正是苍无医,十年的光阴虽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可是须发尽数苍白如雪。他的身后,是一大片苍翠的竹林,翠竹茂密,凤尾森森。竹林之中,一座四角凉亭静雅宁谧。

凉亭之中,粉衣女子亭亭玉立,衣袂纷飞,仿若即将成飞而去的仙人。

黛玉右手微微抬起,纤细的手指之中,托着一个精致的纯白色瓷盒。知道昨日晚上,黛玉才算是真正完成了医圣交代的题目,归家心切的她今天一大早便到了师父这里。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终于苍无医缓缓手势,接过一旁小厮递过来的毛巾擦擦脸,苍无医便笑呵呵的走向黛玉。

“玉儿,怎么,通关的题目已经做好了?”苍无医开口,声如洪钟。

黛玉不言,只是微微一笑,扶苍无医在凉亭之中上座之后,便双手毕恭毕敬递到苍无医的面前。狐疑之下,苍无医接过那盒子,打开,一股熟悉的清雅药香味扑面而来。

这熟悉的药味一下子让苍无医陷入遥远的回忆,几十年前,师尊给他的通关题目正是今日黛玉所做。但是当时他没有通关,只得又在八仙谷中学习十年。一边满意的点头,一点微笑着看向黛玉,苍无医心中满满的全是满意。看来的他的眼光不错,这徒儿果然是天资聪颖,万里挑一。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中有微微的失落感呢?

“恭喜玉儿,你通关了!”苍无医的声音中不无不舍。十年的相处,他日日精心调教的徒儿就要离他而去,怎么不让他伤感。

“真的吗?太好了!”不可抑制的惊喜浮上黛玉的玉颜,星眸带笑,却是倾倒万里桃花。黛玉的喜悦丝毫没有感染到医圣,反而,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哎……”

“师父,您为何叹气?”黛玉小心收起脸上的笑意,小声问医圣。

微微的苦笑抚上医圣的眉梢,“人老多情,见不得离别啊!”

是啊,何况是像师父这样的老人,她也不一样看不开离别吗?“师父,您不要烦恼,玉儿会多多回来看望师父的!”

“你有这样的心就好,师父定会欢迎你!还有啊,玉儿,咱们八仙谷的每一位师父的手艺都是要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的,在合适的时机,玉儿也要收徒弟,将咱们八仙谷的医术世世代代传承下去,你明白吗?”医圣语声慈祥,可是黛玉明白,这是师父在向她告辞了。

“是,玉儿谨遵师父教诲。”黛玉轻声回答,随即,她恭恭敬敬的在医圣面前跪下——

医圣连忙起身,想要扶黛玉起来,但是被黛玉摇头制止。“师父,进门之****曾经拜过师父,如今我就要出谷,请师父受玉儿拜。感谢师父十年来的教导,玉儿终生铭记。”说完,黛玉对着苍无医三叩头。

有此修养的徒儿,是他苍无医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有徒如此,师复何求?

将爱徒扶起,医圣无言,只能看着黛玉一遍又一遍的点头,师徒间的情分在此时在两人之间更加根深蒂固。

十年光阴流逝,玉儿出落的更加美丽,清丽脱俗的气质宛若九天仙女下凡尘。但愿,如此绝色不要给黛玉带来困惑才好。

“你们出来吧!”医圣忽然扭头,对着身后沉声道。

医圣的话音刚落,两个青衣妙龄女子从竹林深处缓缓而来。她们容貌美丽,气质脱俗,举止间尽显高雅娴静。黛玉心中不禁好奇,这两位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没想到两位姑娘来到苍无医的面前竟然毕恭毕敬行礼道:“紫嫣,紫娴见过谷主,见过林姑娘!”

不会吧,这么两位高雅不凡的女子竟是谷中使唤的丫头?!黛玉好奇看向师父,却见医圣伸手示意两位女子起身,“紫嫣,紫娴,林姑娘马上就要出谷。你们跟随林姑娘出谷,今后伺候林姑娘前后,她是你们的新主子。”

黛玉听闻连忙摆手摇头,“师父,不必了,两位姐姐在谷中待的很好,还是不要跟随我出谷了。”

医圣笑了笑,用眼神示意一下,便见两位青衣女子跪倒在黛玉的面前,异口同声道:“林姑娘,请您收下我们!”

“可是,师父,您也知道,我家中并不缺丫头。”黛玉慌忙让两位女子起身。

“哈哈……”医圣哈哈笑了两声,才正色道:“玉儿啊,你就不要再推辞为师的心意了。紫嫣紫娴自小被我收在谷中,对于医术多少懂一些皮毛,而且,她们自小习武,外面不比谷中,关键时候可以护你周全。”

话说到此,黛玉再推辞反倒显得有些矫情,于是,她上前拉住两位青衣女子的手,“两位姐姐,以后你们跟随我出谷,我们便以姐妹相称就好。两位姐姐都是神仙似的人物,千万不能在我面前卑躬屈膝,否则失了灵气,我也是万万不愿意看到的。”

“这怎么能行?”紫嫣看上去更沉稳一些,她听闻黛玉如是说,心中不禁是满满的感动,连忙推辞。

“是啊,林姑娘,您是我们的姑娘,这是不能改变的,如果您不让我们伺候,那才真真是折杀我们了!”紫娴看上去更活泼一些,她微微的垂着头,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打量着她的新主子,心中则在纳闷不已,她家姑娘难道是仙女下凡?不过又一想,天天可以见到神仙似的姑娘,这不正是她梦寐以求的吗?况且林姑娘生性随和,上天就是太厚待她们了!

“可是我……”黛玉还想说什么,却被医圣打断,“玉儿,你就别再说什么了,只要你对她们好,这一点就够了!”

“是,师父放心!”黛玉粲然一笑,天地为之失色。

告别了师父,黛玉便往自己住处简单收拾。行至一处柳林,黛玉忽然听闻两声清脆的鸟鸣,声声入耳,空灵动人,引得黛玉不禁回首去看。

随风飘摇的柳枝上,两只通身翠绿的鸟儿正在枝头欢快的跳跃。见到嗲与眼中尽是喜欢,紫娴兴奋道:“姑娘,既然你喜欢,我捉一只给你!”

说着就要抬脚过去,黛玉连忙拉住她,“紫娴,不要。让它们自在的在自然中,才能不失去它们自身的灵性。”

紫娴一惊,她以前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两人不禁再次深深看了黛玉一眼,内心之中更加决定一件事情:从此以后好好伺候姑娘。

紫嫣忽然一笑,淡淡道:“姑娘,这是咱们八仙谷专门饲养的青鸟,加以训练,可以用来送信。每一个出谷的人都必须带走两只,所以——”

紫嫣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紫娴飞身一跃,两只鸟儿已经稳稳当当的停落在她的手上,邀功般,她快步走到黛玉面前,“姑娘,您看!”

震惊于紫嫣娴熟的伸手,黛玉忍不住点点紫娴的额头,“你呀!”三人忍不住相视而笑。

中午时分,一辆精致的马车自八仙谷中驶出,然后顺着林间的一条小道,快速向南奔去……

马车飞速在林间小道上行驶着,驾车的小厮是医圣专门派人来送黛玉。此时正值仲春,午日的太阳暖暖的照着,在林中投下丝丝缕缕的光线,宁谧美好。

“呜……咚……”

林中忽然传来悦耳的箫声,那箫声空灵清新,声音悠扬,只是乐声中带着浓浓的别离伤感。嘤嘤低诉,如风如云,似雨似冰,一股股清凉的、沁入心脾的伤感顿时涌上黛玉的心头。

越往前走,乐声就越清晰,终于,在小道尽头的分叉处,也停落着一辆精致的马车,路上,白衣男子如踏月而来,他扬起手,一只白玉箫正轻放在他绯色的唇边。

“停车!”黛玉轻道。

紫嫣紫娴扶着黛玉下车,黛玉径直走向面前静默吹箫的男子,没有言语,黛玉只是静静的站在男子的身边,直到他把一只曲子吹完。

萧声没了,风依旧轻轻拂起两人的衣衫青丝——

衣衫携阳光共舞,青丝伴清风齐飞……

“兰师兄,保重,后会有期了!”轻轻展颜一笑,黛玉压制住内心深深的不舍,尽量用平静的声音淡淡道。

男子正是早黛玉一天出谷的兰若池,他一直在这里等黛玉,等待着与黛玉面对面的告别。心中那股强烈的不舍,让他眼神之中忧悒更甚,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对眼前的女子倾诉,可是如今佳人在眼前,他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唯有一句:“林妹妹,保重!”

“嗯,兰师兄也要保重身体!”无数的关心,无数的不舍,无数的留恋,化作两句简单的话别。

情谊尽在不言之中!

“林妹妹,我走这条道,你呢?”兰若池指指向东而去的小路。

“我走这条!”黛玉面前东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