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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一向都是热闹非凡的正房今日更热闹,黛玉带着紫娴,悄无声息来到请过安后便默默坐下喝茶。一会儿的功夫众人都到了,大家都说着吉祥如意的话讨好贾母,老态龙钟的贾母也在众人的阿谀奉承中笑的合不拢嘴。

往往都是最早到来的宝钗今日却姗姗来到,她一进屋便跪在地上面带笑意道:“宝钗给老祖宗请安,诚愿您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好,好,钗儿快起来。”老祖宗的脸笑成了一朵花,这孩子就是讨人欢心,不但长了一个巧嘴,更是生的一颗玲珑心,贾府上下都称赞不已,她满意的点点头,再转脸看向黛玉,顿时笑意消失,她这个外孙女与她娘贾敏一个样子,生性清冷,天生的一副清高模样让她不甚喜欢。

宝钗注意到贾母的动作变化以及眼神之中的情感转移,不禁喜上心头,她趁势讨好道:“老祖宗,家兄薛蟠前些日子从江淮回京,带回来一批上好玉件,都是些养人的玉器,钗儿今日特意谨献给您。”说完她向后招招手,几个丫头便捧着托盘进入。

惜春见状不禁嘴角戏谑,冷笑浮上眉眼,这薛宝钗可真是会讨好,不就是送个东西,非得专挑这样的大日子,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王夫人见状连忙也起身走到黛玉身边,笑着对贾母道:“老祖宗,您看看宝钗这孩子,真是孝顺。这还没有成为咱们贾家的媳妇,就这么尽心了,以后要是真过了门进来,真是我们的福气。”

众人一听王夫人再次提起这件事情,一时间心思各异。

贾母呵呵笑了起来,看向众人道,“如果大家都像钗儿这般孝顺,我就宽心了。”

众人连忙称是!

宝钗上前将一个丫鬟手中的遮布打开,顿时,一个晶莹剔透的寿桃便出现在众人面前,那是用玉石雕刻而成的桃子,玉质纯粹,通身橙红,没有一丝杂质。“老祖宗,送您一只寿桃,祝愿您寿比南山!”宝钗满脸得意地将那只寿桃捧到贾母面前。

“好好!”贾母用手触摸着那玉石,眼睛闪闪发光,贪婪之色暴露无遗。她笑的两眼眯成一条线,拍拍宝钗的手道:“好钗儿,好钗儿。”

“宝钗妹妹真是有心了,老祖宗好福气!”凤姐察言观色,连忙上前奉承,同时愉悦贾母和宝钗。

薛姨妈王夫人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老祖宗,您可喜欢?”薛姨妈明知故问。

“喜欢,喜欢!”贾母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玉器。

可是站在黛玉一边的紫娴却鄙视的撇撇嘴,一副不以为然。这个薛宝钗真是好心机,竟然用这赝品上下讨好。不过,既然与姑娘无关,她还是不要开口揭露的好。

紫娴虽然性格大咧,有时候做事也有些欠缺理智,但是却生的一双火眼金睛,什么伪造赝品无论是多么逼真,在她的眼睛下都原形毕露。这一个桃子是用普通的玉石经过血沁法炼制而成。

看姑娘一副淡淡的模样,紫娴也不想多事。随便她们怎么讨好,只要不要牵扯到姑娘。

有时候你不愿找麻烦,可是麻烦却非要找上你。

王夫人看贾母一脸高翔,想起宝玉的心思,她仰头大声道:“老祖宗,您看看,钗儿虽然与老祖宗没有血缘关系,不过我看那,却比有血缘关系的还强!”说完她还不忘用眼睛瞟瞟黛玉。

黛玉不欲生事,只当是没有看见。宝钗却得意洋洋走到黛玉身边道:“林妹妹,你说是不是?”

黛玉冷冷看着她却没有开口,如何让她回答,如果她说是贾母就不高兴,如果说不是她今天确实没有想着带来一些东西给贾母……

王夫人看黛玉为难马上趁势更加添油加醋,“老祖宗您看看,也是的,大家同样都是寄居在我们贾家,有些人天天花钱出力,有些人却天天白吃白喝!”

探春听闻王夫人这话马上接上道:“哎呀太太,看破却不能道破!”

惜春冷冷笑了两声,睥睨着王夫人道:“怎么?太太您指桑骂槐,剑指林姐姐?姑夫每月派人送来银两,谁说林姐姐白吃白喝?不过其他有人却是白吃白喝。”

“哎呀,我哪里敢?四姑娘这话是要让林大姑娘对号吗?我可没有此意!”一副谄媚模样,她走向贾母,“老祖宗,媳妇还不敢有这个想法,大姑娘可是您的亲外孙女啊!”

表面上在为黛玉开脱,可是她话中的意思任是再傻的人也听得出来。贾母心中却是一阵不悦,黛玉入住贾府数月,除了来的时候送来一些珍宝外再没有表示,虽然林家每月送来黛玉的生活费,可是眼看着一个外人住在贾府她总觉得心里不舒服。这会儿又经王夫人和宝钗等人的挑唆,贾母果然望着黛玉方向似乎是失望的吐出一口气。

黛玉无言坐在那里,她懒得与他们辩解,在这样一个趋炎附势、贪图荣华的大家族中,就算是有再多的好东西给她们,也永远喂不饱他们的贪心,因为他们的贪心本身就是无底洞。

离家进京本属于无奈,在这里待着更是无奈之举。她只求平安、只求平静度过劫数,所以,无论是怎样的刁难,她她都会忍。

紫娴怜惜的看着黛玉,心痛不已,为什么上天非要这么残酷对待这般谪仙似的人物?难道真的是她太优秀了,连上天都忍不住要嫉妒?

姑娘能忍是姑娘的事情,但是她不能忍。她刚才就想过,如果不牵扯到姑娘她也对赝品视而不见,但是现在既然要把姑娘拉下水,那她还要沉默什么?

她跨步上前,黛玉一惊想要拉住她,她已经走到正房中央,对着贾母盈盈一拜却丝毫没有卑态,她眼睛闪闪发亮看向贾母毫不客气道:“老祖宗,您一生见过多少珍品,竟然还稀罕这赝品?连我一个丫头都看不上眼的东西,您也喜欢?”

此话一落,众人顿时大惊,宝钗和薛姨妈顿时吓得脸色发白双腿哆嗦。并不知情的王夫人却盛气凌人走到紫娴身边,“你一个丫头,在这里胡说什么?是不是皮痒了?”说着伸手就要给紫娴耳光,却被紫娴使劲抓住手腕,“君子动口不动手,太太不觉得有损形象吗?还太太呢,丢人!”她的嘴角带着戏谑,只把王夫人气得嘴唇哆嗦却说不出话来反驳。

“紫娴,放了二舅妈!”黛玉低声淡淡道,“紫娴,没有依据你可不能乱说啊!”黛玉意味深长的看向紫娴,似乎已经默认紫娴的行为。

紫娴一松手,王夫人抱着手退后,再不敢接近紫娴半分。“姑娘,紫娴没有乱说,这玉真是赝品!”说着她看了一眼低头不言的宝钗,淡淡道:“薛姑娘,您说是不是?”

薛宝钗连忙掩饰住满脸的紧张,生气道:“你胡说!”

满满的担忧着,惜春走到紫娴身边,低声道:“紫娴姐姐,你可有把握鉴别这玉?”

见到紫娴紫娴点点头,惜春方看向贾母微微一弯腰,“老祖宗,是真是假看看紫娴的鉴别不就知道了!如果真是假的,宝姐姐这罪就大了,按照贾家的规律,竟然欺骗老祖宗,可是要被罚关柴房的!”以防止王夫人和薛姨妈等人求情,惜春先搬出贾家的规矩。

“我……”宝钗明显心虚。

贾母也有微微的失望,凤姐连忙笑着看向紫娴道:“紫娴,你倒是说说怎么鉴别,也也让我们学个巧!”

紫娴淡淡一笑,走进贾母身边,“这玉是用普通的玉石经过血沁法炼制而成,血沁法就是将仿古玉放在火中烧之,等热时取出,抹上血竭或其他红色颜料,凉后再烧、再抹,如此反复多次,直到颜色沁入玉中。或用血竭、紫草、透骨草各数两,和玉一起放入罐内,罐中加水后煮之,几天以后颜色就沁入玉中。只是这种玉的表面会有浮光,必须用错草将玉的表面错去一层,再涂上川白蜡,把玩数日,就具有逼真的效果。”

黛玉含笑看着紫娴,原来竟不知莽撞冲动的她还有这般本事,她的丫头个个都是上天赐给她的珍宝。

众人愣愣听着紫娴将话讲完,竟不知赝品的玉原来就是这么而来。

“那怎么辨别真伪?”王夫人揉着酸痛的手臂,情不自禁开口问道,她想起宝钗曾经送给她的几块玉石便想着要验证一下真伪。

紫娴笑着看向她,“既然赝品是这么做成,当然也是用这样的方法鉴别。”紫娴拿起那块玉,对贾母道:“老祖宗,可否让人弄来一盆热水?”

贾母点点头,一会儿的功夫,便有婆子端上来滚烫的热水。将那盆热水放在房中的火炉上,紫娴便将玉放入滚烫的水中。“如果是天然的玉石,绝对不会褪色,否则如果是染色,定然会出色。”

看着紫娴将那块玉放入水中,薛姨妈和宝钗几乎蹲在地上,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她们算计一切,却没有想到林黛玉身边竟有这么一个辨玉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