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昱到宿舍时，我跟小威廉正好走下来，「我剪头发了。」我用认错的语气，去面对他不敢置信又有点生气的目光。
「我有眼睛看到。」他转过头去看着前方发动车子。他的语气让我受伤，可我现在才想到他曾经相当喜爱我的长头发。
一小段沉默的时间，「为甚么？」他开口问。
「偶而改变一下发型，很难看吗？」我反问。
我很害怕他会有更加严峻的词语，我不希望中午的甜蜜被扼杀，更不希望毁掉今天的晚餐。
他叹气，「魏雪，短发的妳，看起来太过独立。还是留长吧。」
「李昱，我决定要做的工作了。」我开口。
他将车停在停车格内，熄火后转过头看我，「什么样的工作？」他问。
「出版社的工作。」我微笑。我想按照他刚刚的态度对于我这个想法应该不会有太大意见。
他一手抱着小威廉，另一只手牵着我，「如果妳有兴趣就去吧。如果没有再到我公司来帮忙。」他的心情好像好很多。
我点头，「你刚刚的反应真的很吓人。人家只是剪个头发。」我忍不住向他抱怨。
他替我松开安全带，「下次剪头发之前能不能先问问我的意见？」他恳求道。
我才刚要开口就发现小威廉已经下车在等我们，「我会参考你的意见。」我微笑回答。
我们俩牵着小威廉的手一起走进餐厅，「想吃甚么？」李昱抱起小威廉看着我们询问意见。
「海鲜义大利面。」小威廉开心的说。
他微笑，转过头看着我，「妳呢？」
被他这么一问我才回过神，赶紧回答，「一样吧！」他点头，眼神有些许不解，向服务生点餐。
晚饭吃到一半我起身前往厕所，「好朋友，妳也在这里吃饭？」江俊刻意调侃的声音令我发笑。
转角，真不是个好东西。
「对阿我在这里吃饭，你也是吗？」
他耸肩，「家庭聚餐。妳带小威廉过来的？」最后的问题他特意提高音调，我总觉得他这句话有点试探的意谓。
我点头接着说，「还有李昱。」他本来还想开口说些甚么，但就此打住。
他从恍惚中回过神，「那我先走了，妳好好享用晚餐。」他离开前脸上的神情我没有看清楚。
我微笑，看着他的背影，「你也是。」
当你抓着一件东西不放手，你或许可以永远拥有，但如果你放手，就会有其他选择的机会。
上完厕所，我回到有他们两人的空间。「怎么这么久？」本来还和小威廉有说有笑的李昱看见我走回来开口问道。
「我刚刚在要去厕所的转角遇见江俊，小聊了一下。」我一五一十的说出口。
他挑眉，「江俊？」
我在脑海中转了一下该怎么说明，最后只留下简洁有力的四个字，「只是朋友。」
他点头，我感觉的出来他对于这个答案还不满意。
「魏雪姐姐，我们甚么时候去美国？」小威廉边戳虾子边问我，逗趣的模样让我不禁莞尔。
「下星期五。我们要提早过去。」我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把小威廉嘴边的酱汁擦干净。
李昱满脸疑问，「妳的毕业证书拿到了吗？」
我摇摇头，「毕业当天再回来拿就好。」
「那为甚么不直接待到毕业？」他问。
「简蔓琳的父母希望我们先过去安顿好。」我答。
这样一问一答的对话让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又更小了一点。
他微笑，「那让简蔓琳还有林志扬先过去安顿，这样不是更好？妳为甚么要抛弃妳的男人跟过去当电灯泡？」
我很巧妙的省略后面的问题，露出不解的表情，「为甚么她们俩一起过去我不用跟？」
「因为，」他停顿下，「妳跟我住阿。」
我安静的沉默，「你别一直提醒我好不好。」
李昱举手表示投降。
跟他同居？高中的我们也顶多就是在他的公寓吃完晚餐，碗饭过后他就会送我回家，相当有尺寸，可是现在他以玩笑的方式提出同居的要求，我该假装没有这回事，还是郑重拒绝？
走出餐厅，兴许是小威廉刚吃饱的缘故，不一会儿的时间就已经趴在李昱的肩膀上小憩，「李昱，你为甚么把小威廉送到我身边？」我看着怀中熟睡的小男孩询问。
他思考了一下，「我怕其他人带着他会没有人要。」这甚么烂答案。
「那你就不怕我没有人要？」我心中有种怒火现在正熊熊燃烧。
他停红灯，转过头，「我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