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翊阴沉着脸,随手开了一瓶红酒喝了起来。白少雄见了,便带着他们往修配厂的小型休息室来:“这还用问么,又是跟苏绵绵吵架了呗。”
“我们没吵架”,顾承翊说,他跟她算哪门子的吵架?分明是他像个泼妇一样破口大骂,苏绵绵很优雅地将他屏蔽在外。他就是个跳梁小丑,出尽百宝来博得她的关注。
陆一帆喝了口酒,也忍不住道:“你说你们俩结婚前不是玩儿得挺好的么,她还带你去吃什么兰州拉面,你们俩还有车不开,冒着大雪天去压马路,人家左一个‘承翊哥’右一个‘承翊哥’叫得欢脆,你听着也挺受用,怎么一结婚就成这样了?”
白少雄借着酒劲儿,凑近了他:“跟哥说实话,是不是苏绵绵出轨了?”
顾承翊一脚踹开他:“滚你丫的!”
“她出轨?打死我都不信”,陆一帆头一个否定:“她有资格出轨?也不看看顾家是什么人家,顾爷爷当年那可是战功赫赫的,二哥的两个伯父,一个从军一个从政,然后二哥的父亲从商,在京城里要地位有地位要人脉有人脉,再说二哥这个人,算是高富帅了吧。可她苏家呢?就是个开小作坊的,能嫁给二哥就该烧高香了。”
说到这,白少雄推了推顾承翊:“说老实话,现在后不后悔,后悔当初选择的是苏绵绵,而不是程一菲?”
顾承翊从未后悔过,只是觉得心凉,他有再多的优点都没有用,苏绵绵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上他了。赵英齐哪怕有再多的缺点,此刻也成了她心头的朱砂痣,窗前的白月光;而他呢,就是她的金主,需要好好伺候着,却不必付出感情。
可是偏偏,他最想要的就是她的感情。他不需要她有多懂事,有多温柔,除了她身体和心理对他的忠诚之外,他什么都不需要,可她偏偏就是给不了,也从来都不想给。
她心里想的,梦里牵挂的,都是结婚前那个对她宠爱呵护的承翊哥,可是倘若承翊哥能陪她一辈子,保护她一辈子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去跟赵英齐私奔?
就算不喜欢承翊哥,为什么要伤害他?
她不知道,承翊哥其实没有她看起来的那样无坚不摧,承翊哥也有软肋,承翊哥也会心疼。承翊哥每次跟她吵,跟她闹,甚至在床上用那种手段磋磨她,都不是为了惩罚她,因为每次跟她吵完,他都会觉得心痛。
就像现在,他也会觉得心痛。
很不争气的,他又给家里打了遍电话,Janet说太太睡了。
睡了,她就这么睡了。
顾承翊的手机狠狠砸在墙壁上,连电池板都摔了出来。白少雄跟陆一帆从前也没见过他生这么大的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都沉默了下来。
外面的音响声像是有了穿透力,破墙而入,是一首土的掉渣的歌:死了都要爱!
那声音不像是唱出来的,倒像是歇斯底里吼出来的: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顾承翊靠在沙发上,有些自嘲地笑,谁不想淋漓尽致地爱一场,可是,如果是一个人,那就不是爱了,而是自编自导自演的独角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