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是个女的”，顾盛宣说得一脸认真：“如果是男的，你一定会约我的。”
乔希被他逗得噗嗤一笑：“真是蜜汁自信啊”，停了一会儿，她又说：“我要找一个女的，去百合”，这也算是间接承认了，晚上跟她一起吃晚餐的会是一个女人。
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却在顾盛宣心里掀起一阵巨浪。
乔希以前对这个问题是很不感兴趣的，顾盛宣也敢保证，她的性取向绝对是正常的。为什么忽然说这样的话？因为和女人在一起，她就不用去怀孩子么？
顾盛宣一直都不敢跟她谈这个话题，他虽然还是常来乔希的公寓，但是言谈话语间，谨慎多了，每一句话都要思量再三才开口，生怕惹她想起不开心的事。
有一次他陪她一起追一部韩剧，看电视的时候她还很亲昵地靠在她怀里，结果中途插播了一个纸尿裤的广告，白白净净的小宝宝，像个小天使一样摇摇晃晃的走着，仿佛要从液晶显示屏里走出来，对着镜头甜甜地叫着：“妈妈……”
顾盛宣赶紧关掉了电视机，然后回过头，看到她的眸子里一片灰败，像是秋霜之下的青草，没有一点精气神。
第二天，那个广告就下架了。他请了广电的朋友们吃饭，给他们提了个意见，黄金时段不要插播广告，尤其是婴幼儿有关的广告。
之后，顾盛宣跟顾盛泽打听过，家里人对乔希到底是个什么态度。结果，他语焉不详地说了句：“事在人为嘛。”
由于某些不道德的医生的口不择言，乔希被白太太打击报复流产，甚至很难再怀孕的事，被抖落了出去。网上的人对她却没有同情，有的只是诅咒和谩骂，因为她是小三生的私生女，她的小三妈妈害得正室早产，她又抢了嫡出大小姐的男朋友，所以这一切都是她活该承受的。
乔希低调了二十几年，却还是头一次这么出名，甚至是火遍网络。
只是，这代价也太大了点儿，这出名的原因更是让人唾弃不已。
顾盛宣微微屏住了呼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乔希抬头看着他，本来她就是开个玩笑而已，可是顾盛宣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反而让她觉得不快活，那怜悯的眼神，仿佛她是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需要他来可怜来爱护似的。
“你走吧，我要收拾收拾准备出门了”，乔希心里有气，语气也难免生硬。
顾盛宣杵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现在的乔希脆弱得很，一点行差踏错都会触及到她的敏感的神经。他是个神经大条的人，不太会避开她的敏感点。他也是第一次，如此小心翼翼地对待一个女人。
其实他真的很想告诉乔希，他并不是很在意有没有孩子。反正哥哥有一对双胞胎男孩，以后如果想的话也还会再有孩子。那么就把替顾家传宗接代的任务交给他们俩好了，至于他和他的小希，过一辈子的二人世界也没什么。
但是，每次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生怕自己的不谨慎，会重新揭开她的伤疤。他甚至还幻想着，她会渐渐遗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