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白天睡了大半天,可晚上苏绵绵倒在床上,却并没有失眠。也许是顾承翊的保证让她觉得心安,总之,她晚上睡得香,第二天早醒来神清气爽的,仿佛昨晚上艾琳带来的不愉快统统都抛之脑后了。顾承翊当然还是比她早醒,出去晨练回来,给她做了早餐,还榨了果汁。
苏绵绵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慢斯条理的吃着早餐。她今天准备给自己放一天假,不去医院了,一来是累,二来,顾宇宁跟家里的关系一贯不睦,俏俏又病着,顾宇宁心情不好,很容易与家人发生冲突。顾夫人爱面子,自己的女儿未婚生女,怎么都算不上光彩,她也不想苏绵绵在场,见证她女儿的黑历史。
而事实证明,苏绵绵今天的选择无比正确,顾宇宁回来后的第二天,就与家人发生了争吵。
起因其实没什么大事,罗伯特跟俏俏配型成功,大家都很高兴。顾宇宁也是,心爱的女儿终于有救了,虽然她还不知真相,仍旧叫自己姑姑,可是她能活下来,对她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赐。
她几乎每时每刻都要把俏俏紧紧抱在怀里,却不同除医护人员之外的任何人说话。她从一下飞机就没回过家,直接去了医院,也没有好好洗过澡换过衣服,顾夫人让她回家去洗洗澡,换身衣服,再睡一觉。顾宇宁不肯,反唇相讥:“我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孩子,我怕她会再丢一次。”
顾夫人原本念着母女之情,没打算跟她计较,仍旧好言相劝:“可你看看,你现在一身的汗味……”
本来是一句实话,却像是戳到了顾宇宁的痛处,她立刻冷笑起来:“我一身汗味,你嫌我丢你的人了是不是?那好,你现在就去登报,跟我断绝母女关系,反正在你眼里除了你那尊贵的面子,其他的骨肉亲情统统都是一钱不值。”
顾夫人有些无奈,罗伯特更怕大人吵架会吓坏小孩子,赶忙让孙妈妈带俏俏去花园里,也连带着劝了她几句。他一说话,更惹毛了顾宇宁:“还轮不到你跟我说这种话,不要以为你给俏俏捐献了骨髓我就会感激你,这是你欠俏俏的。”
她似乎压抑得久了,索性把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地说出来:“妈,俏俏今年快五岁了,这么多年,我找俏俏找得那么苦,你都没有想过告诉我。你眼看着我心心念念的想着自己的女儿,你都不肯跟我说一句实话,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配做一个母亲吗?”
顾夫人静静听着她说,越是生气,她便越是能保持冷静,到最后,看着顾宇宁声泪俱下的样子,十分平静地说:“好,你说我不配做一个母亲,那我问你,我自己的女儿跟别的男人未婚先孕,犯下一个大错,我能怎么办?你当年都没有到结婚的法定年龄,我能怎么办?让你回国来,当单亲妈妈?以后找一个根本配不上你的男人随便嫁了?”
顾宇宁抿着唇,只是抹眼泪,眼神里还隐隐透着些憎恨。
“你说我不配做母亲,那好,既然你跟我说到配与不配的问题,我也跟你说说,你到底配不配做一个女儿”,顾夫人往窗边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来,姿态优雅,不像是与人吵架,倒像是跟人理论:“顾宇宁,我把你生下来,养这么大,让你接受高等教育,可你不声不响地就把自己干干净净的身子奉献给了一个认识才两个多月的男人,你对得起我这个母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