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翊只看了她一眼，便重新回过头来，她说错了，离不离婚，恰恰就掌握在她手中。只要她摇一摇头，他就算是不要顾家的一切，也要保住他们这段婚姻，
他不怕千万人阻挡，只怕她投降。
她还在给他擦着药油，似乎只用了指腹的力量，像是一条小虫在背上游走，一点不觉得疼，倒是有些痒。她一点点慢慢擦着，时而低下身去吹一吹。
做完这一切，她收拾起医药箱，关了灯准备睡觉。顾承翊却摸索着拉过她的手，左手的无名指上，一枚小小的银环，八爪托镶着一粒海水蓝的钻石。那是他们的婚戒，他手上也有一个，是成对儿的。他握了握她的手，轻声道：“绵绵，我不想离婚。”
“那我明天就去给妈道个歉，求她原谅我，其实我……”苏绵绵说到一半，却又不肯往下说了，只是道：“睡觉吧。”
顾承翊却睡不着了：“其实你什么？”他在想，她是不是想说其实她也不想离婚？
“你的背还疼不疼？”
顾承翊伸手便拧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你的话不要说一半留一半。”
苏绵绵被这亮光一晃，本能地捂住眼睛，就要背过脸去。顾承翊却扳回她的身子，追问道：“其实你什么？你不要让我猜，你自己告诉我，不然我猜到什么不好的东西，岂不是冤枉了你？”
“其实……”苏绵绵垂着眼睑不敢看他，脸上一阵阵发热，索性说道：“其实今晚真的是我不对，妈对我那么好，我却让她在别人面前丢面子。就算是妈强迫我们离婚，你也不要怪她。”
顾承翊有些失望，这个时候她心里想的还是顾夫人，而不是他。他关了灯背过身子，不再看她，却听到她细弱蚊蚋的声音：“其实你也没必要对我那么好的。”
“我对你好吗？”顾承翊反问，也像是在自问。
苏绵绵点点头，“嗯”了一声，又打了个哈欠，不一会儿就听到她趋于平稳的呼吸声。
顾承翊却睡不着了，他回过身去看她的侧颜，只觉得自己也来越不认识她了，不知道是小丫头长大了，能渐渐读懂他的深情，还是只是一时感动，感动今天他在顾夫人面前对她的维护。
他希望是前者，而不是只因为感动。
辗转一夜，第二天醒得也格外早。床上已经只剩他自己了，背上的伤似乎也不那么疼了，他便坐起身来，先给顾家大宅的黄嫂打个电话，打探一下情况。黄嫂说夫人已经起来了，就是脸色不大好，可能是没睡好的缘故。
“我爸来电话没有？”
顾承翊现在只担心这一件，这事光是母亲知道，好歹还有转圜的余地，要是让顾瀚章知道了，他会想尽一切法子把苏绵绵赶出家门的。现在顾瀚章在国外分公司视察，他必须得在顾瀚章回国之前将此事妥善解决。
怕就怕顾夫人已经将此事跟顾瀚章说了，不过看样子并不像，万一顾夫人说了，按照顾瀚章的脾气，一定老早就打电话来骂他了。
果然，黄嫂答道：“没有，早上只有程小姐打来电话问候两句，夫人说了两句便挂了。”
顾承翊不觉一怔：“程小姐？那个程小姐?”
“就是程总家的程一菲小姐啊，昨晚上就是她把少夫人送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