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你来坐这边”。一个烫着卷发的阿姨朝路小漫的方向招呼着,路小漫还有些迟疑,她不敢确定那阿姨是不是真的叫她。她迟疑的不敢向她的方向走去,直到那个烫着卷发的阿姨再次向她招手的时候她才确定。她拖着妹妹慢慢的踱步过去,烫着卷发的阿姨把窗边的座位让给她们姐妹俩。
“快跟阿姨说谢谢!”父亲很是感激的看向卷发阿姨,卷发阿姨对着父亲礼貌的点了点头。
“谢谢阿姨!”两个孩子气的感谢还带着拖长音。
车行着,雨丝飘在透明的玻璃车窗上,路小漫收回刚才自己跑远的思绪,城市的模样渐渐的印入她的眼帘,道路宽敞,两旁高楼林立,有红绿灯,车子整理的停在一条条白色的斑马线上,她曾在书里看过这样的描述,也曾根据书中的描述想象过这样的景象,而此时此刻,这一幕幕就真实的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有些诧异,有些迷惑,却也觉得情理。
也许是一路都已经把胃给清空了,也许是中午没有吃下什么的原因,路小漫在这个转车去新家的路上竟也没有什么不适。
车到了一个丁字路口,父亲示意姐们俩人可以下车了。姐妹俩搀扶着,走下了一路载着她们来的车,看着它“突突”的喷着尾气消失在她们的视线里。
父亲说需要走一小段路,就到了。路小漫看着眼前被细雨洗刷过的路面,赶紧的不染一丝灰尘,路面平坦,隔一小段还有几条细细的凹槽。路两旁的树郁郁葱葱,她抬着头,觉得它们好高好高,笔直笔直的站立着,一眼望不到头。她并不知道今天她看到的这个感受,会伴随着她的整个青春记忆在这一条干净平坦的小路上。
母亲早就急急切切的站在家门口盼望,一捕捉到她们在转角的身影就立马迎了上来,母亲泪眼婆娑的看着姐妹两人,摸摸她的辫子,摸摸她的小手。竟一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半饷,母亲接过路小漫手里的野兰。
“来了就好,以后咱们就可以在一起了。”说完又拥着姐妹俩抽泣了好一会儿。小漫见到母亲也跟着落下泪来,七岁的小延还不懂事,她天真的眨巴着眼睛说:
“妈妈,见到我们不高兴么?为什么还要哭啊?”
“傻孩子!”母亲伸手摸摸妹妹的脸蛋说:“妈妈高兴,妈妈是太高兴了。”
孩子毕竟是孩子,两个人吃了母亲亲手做的面条,就乐呵呵的睡下了。
一觉睡醒的时候,大概是傍晚了,小漫醒来,发现父亲和母亲都不在家,妹妹还在呼呼大睡,她穿了一件薄外套,起身走到屋外,毛毛细雨还在洋洋洒洒的飘着,屋子四四方方,院子也四四方方,父母亲出门时候,把院子的大铁门给上了锁。
“可能怕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走丢吧。”小漫在心里想。方才到的时候,小漫还来不及细看这个新家的环境,院子前有个大树,有个小花坛,小花坛里并没有花草,光秃秃的。围墙是石头垒的,有一人高,大铁门是一根一根的,可以透过大铁门看到很远很远,房子的墙是白色的,瓦片是黑色的,屋角还有一个大水缸,大水缸里续满了水。路小漫沿着屋檐跑到水缸里一望,
“哇,还有这么大一条黑鱼啊。”小路看见清澈的水缸底部有一条大大的长黑鱼,还有几条小小的有黑白相间鳞片的鱼,她一时叫不出这是什么,她没见过这种鱼。
院子里铺着青石板,走路不滑,屋檐下还有一条青石板的长凳,小漫觉得看不到围墙外的景色,她就站在长凳上眺望,看看父亲母亲是不是快回来了。
“姐姐,姐姐。”
“啊?”听到妹妹的叫声,小漫赶紧跳下长凳,她回屋给妹妹穿好衣服,带着妹妹一起来看这新奇的风景。
雨竟越下越大了。从先前的毛毛细雨,变成了一阵大雨,风伴着雨,在空中形成一浪又一浪的波纹。姐妹俩竟越来越有趣。
“爸爸妈妈不知道在哪儿呢?会不会淋到雨。”小漫嘟囔着。想起在家时,如果这么大雨,她是一定要给祖母去送伞的,可此时此刻,她并不知道爸爸妈妈去了哪里。她对这个陌生的地方一点儿也不熟悉。
就这样默默的站了好一会儿,默默的欣赏着雨中的情景。屋前有一块空地,此时也并没有什么东西栽种,宽阔的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雨渐渐的小了。路小漫看见有一大一小两个小女孩撑着伞从路上过,她觉得这两人很是熟悉,眼神跟着她们定定的看了半天。
“妹妹,你看这是韦怡和她妹妹么?”
“像!”
“韦怡!”小漫大声的喊了一声。
马路那边的人停了停脚步,朝她们的方向看了两眼,竟不作声,又继续往前走了。
小漫和妹妹面面相觑,她们不理解,这两人明明是方韦怡和方韦丫,为什么叫她们还不理呢?
小漫记得,方韦怡是和自己同龄的,韦丫比她们都小,今年也有五岁了。那时候大家都在一起玩耍,韦怡爸爸在她们八岁那年就接了出来,自此再没见过。
小漫想起,六岁那年,她和方韦怡一起去摘茶花的时候,两个人一起摘了没有开花的茶苞玩,两个人躺在茶园的地上。
“这个花骨头这么小,感觉跟鼻孔差不多。”
“比鼻孔大多了。”
“要不咱比比,是这个大还是鼻孔大。”小漫示意着要把花骨头塞进鼻孔试试,如果能塞进,那自然是鼻孔大,如果塞不进,那肯定是花苞大。小漫塞了塞,并塞不进去。可是方韦怡却塞进去了。塞是塞进去了。可是却怎么也取不出来了。方韦怡哭的惊天动地的,小漫也慌了神,她想帮方韦怡把这山茶果果取出来,可是越弄却塞的越进了。
后来的后来,路小漫就不得而知了。据说,方韦怡被送到了当地县医院又被送到了市医院,又被送到了省医院,通过喉部手术才从口腔里给取出来的。
自此之后,方韦怡看到了路小漫,就像看到了瘟神。小漫觉得自己好冤枉,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贴上了坏孩子的标签。小漫一次去找方韦怡玩,无意中听到方韦怡的妈妈在训斥方韦怡:
“你还跟她玩,她让你吃了多少苦头你都忘记了?还跟她玩,下次说不定你的小命都要丢她手里了。”训的方韦怡一阵稀里哗啦,路小漫自此也不敢再踏进方家大门了。
路小漫也明白了,她肯定是还在那个阴影里,自然虽然有些冤枉,但是母亲当时也说过,“瞧你出的这个馊主意,要是她当年为这丢了小命,她妈妈还能让你好好的活着。不让人家孩子跟你玩,也真不算冤枉你。”
不玩就不玩吧,也没啥的,就是这样也真不是滋味。路小漫咋把咋把了嘴巴。撇撇嘴说:“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记仇啊?真能记。”
“记什么仇?”小延不解的看看她。
“你不懂的,小屁孩!”
“谁是小屁孩?”路小延狠狠的瞪了一眼路小漫,“我都快比你高了,哼。”
路小漫白了白路小延,她在心里还真是看不上这家伙,心智那么点点,个子么窜那么快。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