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峰
刘能在城里当上了包工头,腰包渐渐鼓了起来,不仅还清了借款,还租了两间民房,把老婆和孩子也接了过来。虽没那么多钱买那雅致的小区楼房,但总算把家搬进城里了,起码也算半个城里人了。麦花每天领着孩子买菜、做饭、洗衣服,刘能每天忙着自己的活儿,小日子过得也算滋润。
可不久,麦花发现刘能回家吃饭越来越少了,晚上有时半夜才回来,有时甚至整夜都不回家。刘能说,现在揽个活儿不容易呀,请吃请喝请桑拿请旅游,不让他玩高兴玩舒服了,他能把活儿包给你?后来就真的几天不回家,说是陪发包方去旅游了。麦花想想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嘛。只是叮嘱他,你可别在外找女人啊。
麦花的担心还真准。刘能整天领着发包方吃喝玩乐,怎能不找女人呢?刘能找的是宾馆的一位年轻漂亮的服务员。服务员叫雨燕儿,皮肤白皙,两眼含情,一袭红红的旗袍将那不胖不瘦的身体衬托得凹凸有致,那旗袍开衩处露出的肉色丝袜罩着的性感十足的腿,更是把刘能迷得魂不附体,夜不能寐。雨燕儿不仅比自己的老婆年轻漂亮,高中毕业的她也比老婆有知识有文化,言谈举止都比只有小学文凭土里土气的老婆有城里味儿。刘能回家少甚至不回家,除招待发包方外,其实都是在雨燕儿那个出租屋里和雨燕儿如胶似漆呢。
麦花哪里知道这些?还真的以为丈夫是忙着挣钱呢。麦花忽然想到,过去丈夫挣了钱,都是存起来交给她保管,近来怎么没往家拿啥钱呢?她问刘能,刘能说,发包方还没给钱,或说近期活儿少,请发包方的开销大等等。麦花哪里知道,她保管的写着他的名字的有五位数的存折,也已被刘能挂失了。刘能往家打电话也越来越少了。麦花给他打,他却说,没事少打电话,省点儿电话费吧。刘能和她办那事也越来越少了。过去都是刘能主动,猴急猴急的。现在麦花主动表示,刘能也总是以“太累”一推了之,要不就是简单应付几下。
麦花渐渐感到刘能变了,他是不是真的找了别的女人?这天晚上,麦花做了个梦,刘能正和一个妖媚的女人推杯换盏喝交杯酒呢!两人喝着喝着便搂着亲了起来,亲着亲着刘能就抱起那女人上了床……麦花醒来,怎么也睡不着了,她越想越心烦意乱,拿起电话给刘能打了过去。铃声响了一会儿,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呀?半夜三更的。”麦花愣了:“你……你是谁?”那女人反问道:“你是谁?”麦花理直气壮地说:“我是刘能的老婆。你是谁?刘能呢?”电话马上断了。麦花再打,却始终是移动小姐那录制好的娇柔的声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麦花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泪水泉眼般地涌了出来。
第二天,刘能把电话打了过来:“昨晚和发包方的王处长喝多了,就在宾馆住下了。服务员把我们送到房间,你正好打来电话,她见我喝醉了,就替我接了一下,正好手机也没电了。”
麦花啜泣地说:“你不要再编了,也不要再瞒我了,咱们离婚吧……但我有两个条件,一是离婚不离家,家是我的;二是两个孩子的抚养费,你一次付清。”麦花啪地挂了电话。
刘能回到家,麦花已领着孩子登上了长途客车。
雨燕儿向打工的丈夫提出了离婚。朴实的丈夫见水浅养不住鱼,无奈只好同意,但提出一个条件,必须偿还他和她结婚时的费用10万元。这天,雨燕儿把丈夫的离婚条件告诉了刘能,并向刘能提出了结婚的条件:她的弟弟准备盖房结婚,刘能必须拿出10万元;她和打工的丈夫离婚,刘能必须拿出10万元偿还丈夫和她结婚时的费用;刘能和她结婚,必须在城里买一套房子。
刘能霎时瞠目结舌,他一个小包工头哪有这么多钱呢?可是没有这么多钱怎能和雨燕儿结婚呢?这天晚上,刘能独自喝了些闷酒,骑着摩托车边走边想着钱的事,连红灯也没注意,一下子撞到了一辆厢式货车上……
雨燕儿闻讯来到医院,听说刘能的左腿要截肢,扭头便匆匆离去,再也联系不上。
麦花闻讯后,一刻不停心急火燎地来到了医院,她流着热泪安慰着刘能:“你就是两条腿都没了,我也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麦花把刘能接回了老家。刘能一路上紧紧攥着麦花的手,泪水如两条曲蟮在他那愧疚的脸上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