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良
画僧出家前是一位饮誉当世的大画家，其作被誉为神品。
一日，画家独自游深山，遇急雨，避入一座颓败古寺。在古寺斑驳的照壁上，画家偶然发现了一幅《牧牛图》——图中无牛也无人，惟有被啃噬过的荒草地与几枚深深浅浅的蹄印。画家凝视着《牧牛图》，许久，长叹一声。
回家后，画家将往日所作之画付之一炬。
人们很久没有看见画家出门了。据说画家是在画一幅绝世珍品哩。
一年后，画家的杰作没有面世。
二年后，画家的杰作还没有面世。
三年后，画家的杰作依然没有面世。
……
人们渐渐淡忘了画家。
十年后，有一位樵夫在深山那座颓败古寺里看见了画家，画家已成了一位僧人，古寺里惟一的僧人，仍在作画，奇怪的是，作完一幅瞥一眼即焚之。樵夫惊问之，答云，这不是自己最得意之作，留下足羞。
又十年，画僧圆寂。在古寺照壁上那幅《牧牛图》旁边，多了一幅画，题名也是《牧牛图》，然而，画上除“牧牛图”三字外，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