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我们玩儿的时间很长,那一夜给我留下的印像很深。就像顾云龙在日记中记得那样,那一夜所有经过的细节我现在还能记得。不知是因为春天的到来催熟了我们的**,还是分别二十多天后彼此之间的慕恋,不仅顾云龙的***表现得十分旺盛,就连我自己身上也充满了骚动。那天晚上顾云龙的眼光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他有几次看我时仿佛要将我的肉体看穿,就连他亲吻我时的动作也和以前不一样,好像使出了全身的力量 。就像他在二月二十六日那篇日记中展示的心态一样,他好像要挣脱某种桎梏,好像要打破长期以来在***上的压抑。那天晚上,他家里人都去看电影了,只有顾云龙一人在家。当我走进家门看到顾云龙第一眼时,就发现他的目光有些异样,那是直直的、不愿间断的目光。在日记中,顾云龙提到一开始我在翻阅着一本小说。我记得那本小说的名字叫《初刻拍案惊奇》。尽管我不爱好文学,读的书也少,但这篇小说的名字我还记得,因为顾云龙后来专门讲过这本书的大概意思,还给我念过其中的一段儿。我记得那一段儿讲的是一个妇人到庙里避雨,遇到师徒两个和尚。两个和尚都与妇人发生了奸情,不过小和尚因年青和***旺盛而博得妇人的欢心。最后妇人被害了,结局很悲惨。90年代中期,顾云龙还专门买了这本书的另一个版本——《二拍》。那天晚上,我确实没有心思看书。一是我本身就不爱看书,二是因为在这次见面之前,顾云龙给我写过一封信,在信中他把想和我结合的愿望表白的很直,把他的内心世界坦白得很透。他盼望着我能尽快回到他的身边,期待着与我肉体的结合。说实话,我这次回来是有心理准备的,我知道我们的结合是早晚的事,是不可逃避的事。我甚至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如果顾云龙再次提出与我发生性关系,我就把自己的身子毫不保留地交给他。在去顾云龙家之前,我特意换上了方便的衣服,就像日记中说的那样,“里外衣服上的扣子都是按扣,很容易弄开”。当然,顾云龙并不知道这样穿戴的目的是为了让他更好、更方便地与我亲热。一切都和我原来的想像一样:先是我上身的衣服被解开,接着便是顾云龙对我胸部的狂吻。这时候我的口中十分干渴、浑身发热,我甚至已在怀着急切的心情盼望着顾云龙对我身体的插入。不过,顾云龙也太老实了,太胆小了。只因为我随口说了一声“轻轻接触一下”,结果就抑制了他的***。他真的没敢对我非礼,没有与我**,而是老老实实地认认真真地让我们的肉体接触了几下,最终没能进入我的体内。不过,我们在性生活上并没有开展马拉松式的竞赛,就在这次结合没有实现的两个月后,我和顾云龙终于勇敢地结合在了一起,实现了多年的梦想!
一九七八年三月十五日(星期三)
电影《祝福》是部好影片,夏衍根据鲁迅同名小说改编,祥林嫂由白杨饰演。影片无情地揭露了万恶的封建社会,再现了旧社会穷苦人民特别是广大妇女的痛苦生活。《祝福》是部优秀的悲剧影片。祥林嫂在饱尝了封建社会的欺压与痛楚之后,在暴风雪中悲惨死去。她的聪明、勤劳,她的坚强、勇敢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幸福与欢乐,她的死完全是由封建社会的压迫和封建迷信的恫吓造成的。虽然祥林嫂的悲剧不会再重演,但我们终是不能忘记那过去的一切。
一九七八年三月二十一日(星期二)
整整五年过去了。一九七三年三月二十一日是我和惠莹开始初恋的日子,那是难以忘怀的日子。五年前的我,简单、纯情,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五年后的我,已经完全变了,变得我自己不认识自己,变得古怪和神经质,甚至变得心理变态。如果我能活六十年,则生命已过去了三分之一;如果我仅能活四十年,则生命已过去了一半。瞻望前途,不寒而栗,时间过得是不是有些太快了。我时常这样想:当我死后,人类该是什么样呢?社会该如何?还会有我这样的人吗?那时,我的幽灵在什么地方?惠莹她会在什么地方?和谁在一起?我,或者说我的灵魂还会和她在一起吗?我从本质上发生的这些变化是为什么呢?是因为在我身上天生就附有色魔的魂灵呢?还是因为那些令人***亢奋的故事对我的吸引呢?惠莹——一个纯洁的少女,五年前被我俘获后与我共坠爱河。可是我究竟为我们的爱情做了些什么又为我们的爱情付出了什么呢?没有,什么也没有。可以这样认为,我是在浪费自己的青春,我是在耗费我们共同的生命,我不仅损伤了自己年轻的生命,我甚至还在侵害着惠莹珍贵的身心!这不是犯罪又是什么呢?我的思想谁也不清楚,我的追求和**对别人难以启齿,就连惠莹也不会看透,也许我永远不会向她坦白我的一切。我曾多次下定决心,要改正自己的错误,但却改不掉,甚至越陷越深。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做一个真正正常的人,真正的好人,也许永远不会。
看顾云龙写的日记,有时会有一些神秘感,不知道他究竟想在日记中说些什么,就像上面这篇日记一样。一九七八年三月二十一日,是我和顾云龙恋爱五周年的纪念日,在前两年同一天的日记中顾云龙也写过一些感想,抒发过一些情怀,情绪比较乐观。可今天写的这篇日记,却与前两年有很大不同,特别是那悲观的情绪让人看了感到他好像要上吊一样。我知道顾云龙在恋爱问题上比较矛盾:一方面他敢于大胆地向我追求爱情,像大多数人那样谈情说爱,海誓山盟;可另一方面,他的自责心理又特别的严重,仿佛谈恋爱是见不得人的事情(也许别人不这样认为)。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谈恋爱的,但我估计大家所做的事,所说的话都差不多,我觉得只要不是采取强暴行为,其它那些不方便说出来的言行都应算是正常,根本提不到什么作风问题。顾云龙之所以那样想,除了受正统教育较深外,更主要的原因恐怕还是他的心理因素。就一般言行来说,我觉得在恋爱五年后顾云龙和以前相比没有什么大的区别,无非是我们的关系由原来的同学关系变成了恋人关系,我看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可顾云龙却觉得自己变成了坏人。他说的自己“从本质上发生的这些变化”指的是什么意思我也说不清楚。不过,从他日记中使用的字眼儿(如“色魔”、“***”、“损伤了自己年轻的生命”、“改正自己的错误”和“做一个真正正常的人”等等)来看,估计他说的可能是手淫之类的行为,当然也可能是偷看女人洗澡,就像许多调皮的男孩儿小时所做的那样。到底是哪些方面的问题,恐怕只有顾云龙自己能说清楚了,对于我和读者来说也许永远都是个迷。
一九七八年三月二十六日(星期四)
在还差五分钟电影就要开映的时候,我走过检票口,来到人声喧嚷、热气袭人的电影院。“她会来吗”我这样想,“她昨天才从农村回来,一定有许多事情要办。如果她脱不了身,可能就不会来了。”一进电影院,我的目光就朝右前方望着,我们的座位应该在那边。我看到的是无数个男男女女晃动着的人头和身影,根本看不清谁是谁。电影院里灯光昏暗,可不知为什么我却十分喜欢这种气氛,它使我想起了俄罗斯的舞厅、洞房里的红纱灯,还有女人……因此,我更希望惠莹能够快些到来。当我再次朝座位那边看时,却惊喜地发现惠莹正兴奋地朝我招手。我不顾一切地奔到她的身旁,我们刚刚坐下,电影便开演了。我把惠莹紧紧地搂在怀里,一股股芳香和温暖的气息从她的身上逸出,令我如醉如痴。“你好准时啊!”惠莹赞赏我说。“我以为你来不了呢!”我附在她的耳边说,口气中流露着庆幸。惠莹告诉我说,她下午陪同学到市里玩儿,刚刚回来,她害怕我心急,饭还没吃就赶到了电影院。听惠莹说她还没吃饭,我有些不高兴了。我生气地说:“那你就饿着吧!”我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疼得很。我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个馒头或者是一盘菜让我的心上人吃下去。我爱怜地挽着惠莹的手臂,抚摸着她柔软、热乎的小手,并把脸颊紧贴在她的鬓发上。朝鲜宽银幕彩色故事片《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吸引了全场观众,特别是电影中的音乐和插曲使人心潮起伏,感慨万分。虽然大家都听不懂歌词,但是,气壮山河的歌声使我们仿佛置身于鸭绿江的彼岸。当看到万恶的日本鬼子把年仅四岁的小银顺扔到火中,残暴地将她烧死时,惠莹低下了头,她紧紧地偎在我的怀里,很长时间不再言语。银幕上朝鲜妇女的漂亮衣裙,令观众称赞不已。工程师银顺穿的裙子极有特色:上半幅浅红色带花点儿,像是梅花开放;下半幅是大红色,尤如烈火一团,而银顺姑娘就像是火中的玫瑰一样美丽可爱。惠莹同意我的看法,我想,她一定也想打扮得像银顺那样漂亮。我们中国人,特别是姑娘们,也应该打扮得漂漂亮亮,同时把老一套的、封建的、保守的东西(包括衣着打扮)统统扔到太平洋去,她们应该享受美好、享受人生。将来,我一定要让惠莹也成为火中的玫瑰,让她像电影中的银顺那样打扮得漂亮无比。看完电影,我建议到人民公园去玩儿,惠莹同意了。夜晚的公园到处是静悄悄的,只有那些既不知名也不知疲倦的昆虫仍在啼鸣。树丛旁,花园里,河边,路边,一对对相互依偎的情侣在漫步,在倾诉……我原来并不知道公园在夜里还开门。由于很长时间没来过公园,天又黑,使我们对这里的一切感到十分陌生,好大一会儿,我们竟找不到一块儿合适的地方。最后,我们在露天舞台后面的竹林中停住了早已疲惫的脚步。惠莹用几块砖摆成两个凳子,我们携手坐下,迎接着春风的爱抚。我们坐的地方十分安静,只有从远处公园电影院那边传来的《地道战》的歌声在春夜中回荡。我用双手抚摸着惠莹的手臂,深情地望着她,我觉得现在的惠莹就是电影中的银顺,就是美丽的金达莱。我们谈了很长时间,亲吻了无数次,我们深深地感受到春天的幸福。我不时撩起垂在惠莹眼前的刘海,揉着她的小手,吻着她灼热的脸颊。当我偎在惠莹怀里时,我感受着她母亲般的爱抚。我从内心感激惠莹,是她让我享受到了女人的挚爱。夜,更深了,我感到身上有些发冷。我再一次把惠莹搂在怀里,让她坐在我的腿上,惠莹也用双手把我抱得紧紧的。“现在要是夏天就好了,”我用手轻轻抚摸着惠莹的胸部说。惠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骂我坏蛋!我问她,为什么夏天不穿裙子,惠莹只是摇摇头没多说什么。我多么希望她能在夏天穿裙子啊!可遗憾的是,她不能,或者说,她不敢。就像大多数中国女人不敢穿裙子一样,她也害怕别人说她思想道德有问题。这一点,我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惠莹今年冬天又胖了一点,两个**也比原来丰满了许多。“好像左边的小点儿。”我摸着惠莹的**说。惠莹端正了身子,左侧被挤扁的**腾地一下弹了起来,同时,惠莹的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神情,那意思好像在说:“这回不小了吧!”我又吻了一下惠莹湿润的嘴唇,问她:“你见过生小孩吗?”惠莹摇摇头。我不相信,记得我们在学校学医时,惠莹被分到了妇产科病房,她应该见过生小孩。“那,你知道女人为什么会怀孕吗?”我又问道。惠莹先是用非常小的声音回了我一句,我没听清她说的内容,便让她再说一遍。“流氓!”惠莹提高了嗓音,也把我吓了一跳。很快,我就笑了,惠莹也笑了。我故意笑得使劲往后仰身,惠莹以为我要摔倒,忙上前拽住我,我顺势将她拉在怀中紧紧抱住。这一回,“骗子”的骂声从她的口中飞出,随着春风飘向夜空。过了一会儿,可能是在砖头上坐累了,惠莹用手扶着我的肩膀站起来,我也跟着起来。“你要是再高一点儿,咱俩正好……”我一边用双手把惠莹的臀部紧紧地抱住,一边说。不等我说完,惠莹已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因为我明显地感到她的腹部在用力。此刻,上次我们在家里相见的情景又浮现在我眼前。“上次,我真想让咱们俩结合在一起,可我又怕将来招工时被大夫发现,不让你回城……”我有些留恋地说。“大夫管得也太宽了,我愿意!”没等我说完,惠莹就抢着说道,还用嘴唇猛亲我的脸,一股灼热的气息也随之喷洒到我的脸上。“惠莹,我想……”“云龙,抱住我!”我们几乎是同时在叫着对方的名字,我们几乎是同时将对方紧紧搂住,那欲火也同时在我们的心中、身上燃起。尽管我们并没有将肉体结合在一起,但那心灵与心灵的碰撞所产生的**,已使我们忘记了周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