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夏语已经明白了,贤妃是故意的。无论来这里还是所谓的换衣裳,她的目标都不是他们,而是子冉。
子冉生的瘦弱,尤其被关入暴室救出之后,九死一生,到如今虽然五六个月了,却仍然孱弱的厉害。她的衣裳都是定期从内藏所里送布料做的,不经过宫里的尚功局,也就无人知晓。而云翳身量丰满,衣裳全部是从尚功局来,太后稍眼尖点,那些衣服拿出来就必然露陷了!
“太后……”
云翳为难得四顾,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换衣裳就不必了,但既然随着哀家出去这里,就不必想着再回来。深宫难熬,你一个人在这里哀家也不放心,把那些衣裳都带着,出去陪着哀家住,可好?”太后重新拉起了云翳的手,眼里也很是爱怜。恐怕是领会到她的意思,以为她羞涩不想在众人面前换了衣裳取宠吧!
夏语的手指几乎紧张的要蜷起来,他克制住这种冲动,在心底喊着不要答应,不要答应!因为走,他们就只能把子冉孤零零的留在这里了。可是他更看得清云翳在犹豫,她已经得到了太后的喜爱,太后认为龙锦溪爱的是她,就干脆顺水推舟跟着太后,龙锦溪回来绝不会说不是。如果这样,子冉就彻底被抛弃了。
“你放心,什么时候想回来,哀家都许你。”太后以为云翳是不舍得这里。
“对,那个伺候你的宫女,太后也同意你带走,仍旧只让她伺候你,云翳,你还有什么要求,只管和太后提。”
贤妃也笑着在一旁帮忙。这反倒提醒了云翳,她身体不自然的打了个颤,慌忙回答:“怎么会不习惯,只是这里总要有人守着,如果王爷回来。”她便又不说了,只看着夏语,这回太后却没理解,云翳只好继续道:“太后,能不能让夏语留下守着这里,等到王爷回来,立刻就能得到信儿。”
“是,是,太后,奴才守着这儿就挺好的,出去了到处都是规矩,奴才只怕天天都要挨板子!”
夏语的帮腔起了作用,眼看着太后点了点头:“也好,你便留在这里,让小泽子陪着就行。至于那个宫女,”太后朝外看了看:“哀家看,却不是个尽职尽责的,云翳既然喜欢,也勉强带着吧,出去哀家再给你几个好的!”说着安慰似的拍了拍云翳的手。
“太后,奴才一个人,岂不闷得慌。既然太后不喜欢,那就只让小泽子跟姑娘吧!”
怎么绕来绕去,偏偏就绕不出子冉!夏语心底发急,却没想到还有贤妃添油加醋:“太后不喜欢,也是因为这宫女不做事。依本宫的看法,就该好好拉出去教训教训,看她以后还能这么懒散!”
夏语听着,脸色立刻刷的白了。子冉那个身体,别说教训,就是让她跪上半刻钟,也可能晕倒。她现在不过是多半条命悬着,哪儿经得起宫里那套东西折腾?好在太后是极为疼爱龙锦溪的,由此陪伴他多年的夏语也被太后另眼相看,见他脸都吓得白了,就觉得好笑又无奈。
“婉儿是吓唬你,你倒真让唬住了,这么胆小,难怪溪儿不带你上战场!”
一番话几个人都笑了:“说说也就罢了,既然是云翳喜欢的,哀家不会为难她,你去找她过来给哀家看看,好与不好的,哀家一眼就看清楚了!”
“太后!”云翳听说,忙阻拦:“那丫头估计着打扫呢,粗手笨脚没什么可看的,天色晚了,不如明日云翳整理好行李,再去陪太后?”
云翳的急切和夏语的紧张到底令太后怀疑了,她停顿片刻的时间里,云翳和夏语偷偷对视一眼担忧的神色,空气里都是紧张的气息。没人敢主动说话,或者主动打破这个沉默,因为那个结果决定的是另外一个女子的性命!
“也好。”
太后笑道:“既然如此,哀家今夜就在这里住下,明日你陪着哀家一起回去。”
夏语只觉得脑袋里嗡嗡的响着,怎么办,这样下去子冉早晚会暴露!可是他已经等不及想了,因为太后突然站起来吩咐身边的宫女红翡:“去把那个宫女给哀家找来,哀家亲自替云翳把关。”
“太后!”夏语上前一步拦住:“其实,那宫女是生了重病,正在养病。姑娘心疼她,怕太后知道了送她走,才隐瞒着。”
“生病?”
太后冷笑:“难不成生的是瘟疫,哀家连看也不能看一眼?”
“只怕她病得厉害,吓到太后。何况那病也许不干净,若是太后因此染上什么病,云翳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说着云翳突兀得顺着太后的腿跪下去,她毕竟是医女,希望说出来的话能有些作用。可她偏偏忘了,她面对的太后,曾经是个善用毒,可医治百病的奇女子!
太后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