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巴掌打的太快,子冉甚至到疼的发麻,才知道自己挨了打。顺从的爬起来,依旧伏在地上。
“小贱人!你明知是毒咒之身,居然敢接触王爷!”太后手指颤抖的期间,子冉才依稀明白她恨得是什么。
杀死花斑蛛的她受到花斑蛛的诅咒,必然会永生不幸且堕入地狱。她与龙锦溪在一起,会把这些东西带到龙锦溪身上,那就是害了他。太后疼爱龙锦溪,怎么会允许她这样的人与他在一起?
“太后。”子冉低声哀求着:“子冉与王爷只是朋友,从不敢有非分之想,王爷,不会被子冉连累。”
啪!反手又是一个巴掌,这次子冉明白了,只是相比上次,她更难爬起来。何况太后也没准备等她爬起来:“朋友?你一个贱婢,居然敢说是王爷的朋友。”太后深吸一口气站直:“看来,那个逆贼还没教过你宫里的规矩!”
规矩,在宫里,只最可怕的词语。
“带下去给哀家狠狠打上十杖,让她长长记性!”
头晕脑胀里子冉只觉得心口剧烈的发颤,十杖,对此时此刻的自己来说几乎致命了。可太后,恐怕本来就不准备留着她这条命。
太后的人行动极快,子冉已经被架着两条胳膊头和背都被强行压弯得提起来往外走。或者正是这个动作让她看到急于给她求情的夏语,还能来得及和他对视一眼。她摇了摇头,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告诉他:“没用。”
夏语犹豫的片刻,子冉已经被带出去了。他拦住了云翳,现在唯有自保,才能最终救得了子冉。他们必须有人去给龙瑾兰报信,宫里唯一能救她的只有他了!
十杖,对普通人来说皮开肉绽,在床上躺几天而已。对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子冉,每一杖下去都不只是那个部位疼痛,而是整个内脏都跟着震动,一股股的血腥味朝着上面涌。而打她的不是锦衣卫,而是女官。
子冉并不知道这是太后的规定,为了避免侮辱到宫女,选择用女官执行惩罚。
而规矩没变,狠狠的打,就是半分不能留情。而那些女官也十分尽责,每一下都停顿片刻,让子冉深深感觉到疼痛后再下第二次。她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头脑里晕晕得都是黑色,可疼痛依旧能清晰得折磨她。她忍着不敢呼出声音,啪得下去就能打到骨头,是撕心裂肺的疼加上被锤子捶打的闷痛。好像五脏六腑都因为这棒子被打烂,打到那些血渐渐从她紧咬的牙缝里挤出来,变成了一缕缕的鲜血,落在早已被她的汗水沾满的木凳上。
杖刑后子冉就被扔进了佛堂里,太后下令让她‘赎罪’。
她以为此时此刻也许能喘口气,没想到很快就来了人,兜头在冰冷的佛堂里给她浇了一头带着冰块的水。
又冷又疼,子冉脑子里嗡的一声过后就不停的抽搐,她隐约能听到女官模糊不清的声音,被隐藏在她不断磕碰的牙齿里,但很快她就被提起来,拖着走了几步又被扔下,耳边仍然有人说话,她听不懂,只能机械的任由她们摆弄她两条腿贴在地上根本不可能的直起腰。完全不起作用,因为那对于她来说不可能。
她们并没有放弃,几棍子发狠得抽打在她身上,子冉眼前的黑和烛光一次次的变幻着,直到她听清她们的谩骂:“让你偷懒,让你偷懒!”
没有,她没有。子冉摇着头,连躲避鞭子的力气都没有。那些偶尔能看清的场景让她明白她面对的是一尊地藏菩萨。太后是要她对着地藏菩萨念经赎罪吗?她困难的伸出手撑着冰凉的地面,鞭打停止了。
子冉能瑟瑟发抖得对着地藏菩萨跪在地上,她手里被塞了本看不清的书。许久她能分辨出是地藏经,只能猜测她们是让她照着念。子冉庆幸她没必要,因为经书里的内容她记得清清楚楚,她能闭着眼睛把经文背下来。可是对于她来说,发出声音比念经更困难。而很快子冉就从鞭子的抽打中明白,哪怕是抖得连跪着的力气都没有,她也必须念出声音,哪怕没人听得懂。
这种惩罚就像慢性毒药,从双腿的疼痛到麻木,甚至到浑身抽搐,嗓子也难以承受在重压下发出声音。可监督子冉的人并不觉得疲惫,她们每个时辰都会换两个人过来,死死得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稍有懈怠便是鞭子伺候。
她已经不能再像刚开始那样记得到底换了几班人,也不能分清楚是黑是白。时间过得漫长,她甚至能清晰的看到自己走向死亡。
子冉被打得渐渐爬不起来,肺部涌出的血变成了血沫,把整片衣襟都染红了,染得湿透贴在她皮肤上。她嗓子已经被血粘起来只能发出如同鱼吹泡的声音,咕嘟咕嘟的,像是伤口在冒着血。
她想也许她就是这么死的,对太后来说简直,太完美了。可是她不知道爹爹和娘能不能承受住。上一次死亡来的那么快,她一头倒下去就没能爬起来。这次却那么慢,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她的心。
爹娘都那么爱她喜欢她,她被迫进宫的时候娘哭的眼睛都要瞎了。娘说别怕苦,别怕累,好好活着,你活着,爹娘才能活下去。那如果她死了呢,爹娘该怎么办?他们老了,哥哥还没能娶亲,她若再死了,爹娘谁来照顾?虽然她在宫里也无法照顾他们,可若是她死了太后拿爹娘出气呢,她该怎么办!
子冉没有眼泪,只是剧痛让她受尽折磨,心口疼的血液通过每次抽搐都在涌出去。
她会吐血身亡的,子冉又想起那一张张流着血青白的脸,浑身像吃了什么似的打着颤,胃里一阵阵的恶心都伴随着更深重的血腥味道,这东西又让她更害怕更恶心。贤妃的光鲜,贤妃的美丽,都在她眼里变得那么不同,子冉从没想过要那些,可此时此刻子冉想要,因为她想活着!
那么难,对她来说,连活着都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