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知道，她跑去和皇贵妃娘娘说……”那宫女迟疑了半响：“说咱们床上躺着的这个病秧子，是陛下的宠姬，还要封皇后。最恶毒的是，她居然说，陛下要把皇贵妃娘娘杀了，把咱们的皇子给这个，皇贵妃娘娘有孕，哪儿受得起这个刺激，听说当下吓就晕过去，出血了。”
“啊！”
宫女们惊呼着。
子冉心底苦笑，这些话，她当时何曾听过一次，只是主角并非贤妃，是自己啊！
“不会是真的吧？”有宫女问。
“傻子！”其他人嘲笑道：“你也不想想，咱们皇贵妃娘娘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要是真的，陛下能让人下药，把她肚子里那个也弄出血？”
让人下药？“找太医来。”子冉瞪大眼睛望着头顶上狰狞的龙，身子细细的发着抖，她本以为他至少还，原来，是找太医给她下药。为什么，因为贤妃出血了，因为有人说那是她做的，所以，他把她的孩子。
手指紧张的蜷缩起来，子冉一点点摸向自己的肚子，分明能感觉得到腿间湿漉漉的粘稠感。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哎呀！这么说，确实该给她个教训！陛下不过是念着往日的情谊还让她活着生下孽种，她居然还敢兴风作浪！这个舍儿，平时装的挺清高，谁也不理谁，没想到是这么个下作坯子，几件破烂玩意儿就能买通去做那等没脸的事情！”
舍儿，她们说死了的是舍儿！那个唯一帮助过自己的宫女？子冉撑着想坐起来浑身没有丁点力气，她只觉得胸口一口气，憋得疼痛难忍。
“你可说错了。”子冉听出这个声音，正是宫女的头头：“她那可不是破烂东西，旁的不说，就说她头上戴过的簪子，各个都是宫里上好的东西，就是咱们内藏库，也未必能见到几支差不多的。废太后在的时候，何等奢靡？她又是最得脸的那个，你们想想，赏赐下来，能有不好的？”
“姑姑说的是。”
有人献媚得到：“不过，现在不是都让锁了吗？钥匙在姑姑这里，姑姑想要多少没有呢！”
她们再说什么，子冉没心思听了。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在破碎，在流血。绝望，比什么都重，压得子冉透不过气。舍儿死了，因为她曾经对她有过那么丁点的帮助，他来，不是为了问为什么，只是因为贤妃的孩子出血，只是因为有人说是她做的，所以他也要她和她的孩子。
子冉按住胸口，拼命的忍着，然而一口鲜血还是涌出来，她慌忙掀开帷幔，黑红的血从她口中喷出来，满地的腥气。
说话的宫女们都吓得尖叫起来，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冲出寝室，子冉剧烈的呼吸着抬起头，宫女头头还没走而是嘲讽的盯着子冉，她无所谓，只是用一双血红的眼睛回瞪着那个宫女：“舍儿，舍儿呢！”
“哼！”宫女冷笑道：“想知道，问陛下呀！你不是陛下的宠姬吗！”说着竟去了，再也无所谓身后铁链重响，子冉生生的倒在床上，任由血从唇边滑落。舍儿，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承乾宫。
即使在冬季，龙瑾兰也让人将火炉围得热热的，只为贤妃腹中那个北凉天佑朝第一皇子。
“娘娘，好消息。”
惜月端着茶进来，将茶放在贤妃身边，低声笑道：“人都已经吐血了，依我看，怕是活不过今年冬天。”
“啧啧。”贤妃伸手用帕子捂住嘴唇：“这么恶心的话就别说了。”旋即问道：“你究竟打听到没有？”
原本笑着的惜月顿时放下脸：“还没有，如今那边话紧的厉害。像是什么人封过口似的。我还听所，前几日有个内监还没说完话，就死了！”
“行了行了！”贤妃没好气得摆摆手：“你下去吧，越说越离谱，连那个字都说出来！”
惜月暗暗咬牙，却并没有走，而是向前一步：“娘娘如今身怀皇子，皇宫里还有什么好怕的，若是娘娘愿意”贤妃侧了侧耳朵，惜月笑道：“亲自去看看，又何妨？何况，那是陛下的寝室，娘娘，怕什么呢？”
“怕？”贤妃冷笑：“本宫有什么好怕的。只不过，不希望陛下担忧本宫而已！”
虽说如此，贤妃的手还是忍不住拧住手里的帕子。整个北凉后宫，除了太后，只有她有资格随时进出皇帝的寝宫。但，连太后都避讳的地方，她去一次，已经令龙瑾兰非常不满，去第二次，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