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龙瑾兰毫无反应,任着子冉为他脱袜别裤角,将他双脚送入盆中。
夏言估摸着,根据恶婆婆的戏码,龙瑾兰这会儿应该一脚踹开水盆,以太冷或者太热为理由再折腾子冉一次。所以他紧张得等待着,等来的却是子冉身子一歪,倒进龙瑾兰的臂弯里。
他俯身将她抱起来,平放在榻上。
“给朕擦干净脚!”
因为夏言脑子又浆糊了,龙瑾兰只好对他下命令。夏言虽然心底有点委屈,但完全顾不得那么多,半跪着帮龙瑾兰擦干净脚,拿起刚刚子冉脱下的那双鞋,龙瑾兰一手套着鞋,一手仍搭在子冉的手腕上,眉端紧蹙着,略加犹豫,终究是收回来,瞟一眼里面,穿着鞋问:“睡着了?”
夏言忙重重点点头,龙瑾兰穿着他送上的大麾面色未动:“让她就泡在里面睡,不许加热水。将清毒膏烧热给她敷在双腿上,朕出去片刻,有人进来你知道怎么对付。”说着抬手扯下床上的帷幔,转身自床侧身影消失。
夏言眉梢动了动,从抽屉里取出两贴膏药放在火上,顿时药香袅袅,待热了,他掀开帷幔,将其中两片贴在子冉腿上,梦里她惬意的蹭了蹭枕头,脖颈间,一支银针明晃晃的亮着,刺得夏言眼疼。
好梦初醒,子冉本能的伸了伸懒腰,揉揉眯起来的眼睛。
却,她叫不出来,但足以噗通一声摔在地上,双目圆睁小口微张目瞪口呆得盯着床上那方春色盎然。她,她方才,恰在这胸肌毕露乌发散开睡得香甜的男人身边,起床!
龙瑾兰被扰到,很是不悦的抬了抬眼皮,瞥到子冉呆若木鸡的模样,翻了个身,嘟囔一句:“恕你无罪,滚出去吧!”
什么!子冉扯着自己衣裳领口,虽然完好无缺但是,但是谁知道她睡着的时候是不是被某只禽兽松开过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得再给她穿好?
有这可能吗?子冉清醒过来就觉得,没有。
他是皇帝,他喜欢哪个女人随便抓过来压到床上想做什么不仅没人管而且被他抓住的女人很可能乐的屁颠屁颠的,所以,他何必这么偷偷摸摸的?
那,她如何解释自己竟然躺在皇帝的床上睡了一觉?子冉站起来,方觉腿已经不那么疼了,她避开龙瑾兰撩起裤管,果真膝盖上贴着两记膏药,正是,昨夜她梦里闻到的香味。
如果她猜的没错,给她贴膏药的很可能是,龙瑾兰?
以此类推,偷偷吻她的那个人……
她做春梦了。子冉下定决心,认为她确确实实受了鱼儿故事的影响,做了个关于龙瑾兰的春梦!
外面已经熙熙攘攘十分热闹,春猎毕竟比在宫里自由的多。
各位娘娘皇子乃至于皇亲贵族都在同一片营长里住着,总要照面。宫里娘娘有许多家里人身在高位的,还能借此机会和亲戚话家常。
就算以上都没有,能陪陛下狩猎的妃子不多,就算一天一个的轮流,也能来个两三回,各位娘娘都有机会。
所以大清早,各个营帐外就开始忙忙碌碌进出。
方才子冉还依稀听着,是太后娘家的世袭公爵亲侄子王承族和他的儿子现任兵部右侍郎的王惟敬到了,浴叩见龙瑾兰。只是听说陛下还在休息,就去见太后了。如果子冉猜的没错,今夜她有机会和鱼儿相见了。
龙瑾兰睡着,帐内又没有人。子冉只好煮着茶,从怀里摸出一本书,坐在炉边等龙瑾兰起身。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当时只道是寻常,榴光照眼,子冉仰起头闭上眼眸,闻着茶香四溢,唇齿间唯有只道寻常四字在回味。曾几何时,她亦只能回味当时,回味时,不是甜,而是酸涩的苦意?
咽泪,她睁开眼睛,辉光之中他修长的身影立于窗前,白皙的手指缠绕住她肩头的一缕长发,绕了三圈指尖的柔软,蓦然俯身,将一股龙涎香的味道倾入她口中。子冉神情一噔,慌忙伸出两只手阻止,却哪里是他的对手,竟被他单手擒住,腰身暖热,胸前已经贴住他热烘烘的胸膛,被肆意掠夺着口中香甜馥郁。
未经人事,却终究懂得情之所至的道理,子冉慌忙睁着眼睛挣扎,龙瑾兰竟然也睁开眼睛,狭长的凤眸噙着浅浅的嘲笑和软软的纵溺,直将她溺在如潭的漆黑双眸里……
“他说,鱼儿,你淋湿了,鱼儿,鱼儿!”这声音撕心裂肺的声音从心口扯开一道冰冷的口子,子冉肩头猛地向前顶开龙瑾兰,人也因为失重掉在地上。她慌忙退了两步跪伏在地上,胸口还在剧烈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