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经济强盗贵族(上)
23633200000008

第8章 年轻人的梦想(2)

古尔德的脑海里充斥着各种“计划”,并且想通过这些计划来迅速发家致富。他曾经带着一种很新奇的发明来到纽约,对于这项发明,他期望颇高。“我当时雄心勃勃,”古尔德回忆道,“身上带着个小东西,自认为能够发财并且改变这个世界。而当我告诉你那是一个捕鼠器时,你肯定会笑掉大牙。”抵达纽约这个大城市之后,古尔德坐上了一辆汽车,不时跑到车厢后去看那些六七层高的建筑,而将装着捕鼠器的红木箱子落在了座位上。一个小偷偷了他的箱子,但古尔德很快就发现了,他追上了这个小偷,夺回了他宝贵的发明。按他自己的说法,通过捕鼠器和一些其他发明,古尔德在20岁时就攒下了大概5000美元的资本。这在当时可是相当大的一笔钱。

纽约城有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有着七层高的大楼,这一切诱惑着古尔德。在这里,古尔德投身进入了“湿地”,也就是纽约皮革市场的投机活动,并且因此结识了扎多克·普拉特(Zadoc Pratt)。普拉特是一位德高望重、十分富有的制革商人,在当时的政治圈里也有着很大的影响力。他对这个年轻人的机敏印象深刻,因此给了古尔德一笔钱(也就是开工厂所需的全部12万美元),用来成立一家大型制革厂。这家制革厂位于宾夕法尼亚州的利哈伊(Lehigh)郊外的丛林中,并雄心勃勃地以这位20岁的企业家的名字命名为“古尔德堡”(Gouldsboro)。

古尔德全权负责这家制革厂,而普拉特则留在纽约。这家制革厂生意很不错,但是却没有产生利润。因此,一天普拉特带着困惑突然降临古尔德堡,他发现公司的账目很奇怪,注意到了古尔德通过附近斯特劳兹堡(Stroudsburg)镇上的银行所进行的大量投机行为。普拉特惊慌地认为,这家公司已经不可能再赢利,因此就将这家工厂以他当初投资的总额的一半,即6万美元的价格卖给了古尔德。而已经在纽约有了很多熟人的古尔德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新的赞助人——查尔斯·路普(Charles Leupp)。路普是纽约大家族的后人,也是当地最大的皮革公司路普-李氏(Leupp & Lee)公司的合伙人。

很快,路普也发现,古尔德堡制革厂就好像是被设计过的一样,很奇怪地出现了管理不善的状况。1857年间,古尔德进行了一项雄心勃勃的计划,想要秘密地制造一次“囤积”,结果导致古尔德堡公司的资本完全枯竭了。当年发生的恐慌迅速地摧毁了他们。而在麦迪逊大街豪宅中的客厅里沉思着的路普,用一只左轮手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对路普来说,参与这家制革厂是一连串厄运之一。而杰伊·古尔德的胡乱投资,可谓是对其致命一击,这让路普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12年后,也就是1869年的黑色星期五,涌上华尔街街头的暴徒们就曾经叫嚷着:“谁杀了路普?杰伊·古尔德!”

在之后的几年里,古尔德与路普的继承人以及合伙人李之间,为了这间已倒闭制革厂的所有权而进行谈判,但并没有达成和解。而且,李开始代表路普的继承人,以主要股东的身份接管了工厂。但是,杰伊·古尔德以一种恶魔般的力量抵抗着李对他的驱逐。他甚至卖力地刺激着当地的民众,向聚集在利哈伊大街上的人们演讲,对所有愿意听他演讲的人宣称:他才是这家工厂的真正主人,并且只是希望能够继续保存这家工厂,而他的对手则想要关闭这家工厂并且解雇员工。根据人们的回忆,当时古尔德纠集了一群相信了他的工人和无所事事的恶棍,通过一些免费的牡蛎和威士忌酒来怂恿他们,就像拿破仑一样,带领着这群人占领了古尔德堡制革厂。其间发生了一些流血冲突,这种冲突在当时并不少见,也并不引人注意。1860年3月16日的《纽约先驱报》(New York Herald)静静地注意到了这个事故,写下了这样的报道:

宾夕法尼亚的制革厂暴乱

沼泽皮革商人之间武力斗争——古尔德堡VS路普-李氏制革厂的攻防战——皮革被用来筑起防御工事——叛乱分子多达200人——制革厂被占领——防御者们的战斗——四人受伤。

最终,在长久的拖延之后,执法人员赶走了杰伊·古尔德。但古尔德从首次金钱之战中学到了很多东西。他开始有了反击的方法和武器。他懂得了欺骗、投机的手段,以及挪用的本领(尽管不是十分肯定)。面对暴力与诡计时,他变得更为坚强,而且他的同龄人因为他的这些手段而更为尊敬他。通过“适者生存”的法则,像古尔德这样的人将会扬名立万。而安德鲁·卡内基当时还正在匹兹堡学习着这一法则。

第四节

1848年,安德鲁·卡内基随家人搬到了匹兹堡附近的阿勒格尼(Allegheny),他的父亲是一位贫穷但桀骜不驯的苏格兰编织工人。当时,工业革命席卷了苏格兰;卡内基家乡那些饥饿的手工工人大量地移民到了物资充裕的新大陆。新到的德国人、苏格兰人以及北爱尔兰人挤满了西宾夕法尼亚。经历了欧洲的大规模饥荒之后,在这里,美国这片大陆将会为他们提供很多的工作机会。从踏上费城或纽约码头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充满了希望。那时,13岁的卡内基在美国的生活还是与在福斯湾(Firth of Forth)一样贫困与沮丧,因为当时美国的工业发展处在初期阶段。但这还是给予了那些寻找财富的人无尽的机会。尽管卡内基从14岁时就开始在一家棉纺厂中当线轴工,每天要在阴冷潮湿的地窖里工作12个小时,但他还是很快地感染到了这个新国家的乐观主义情绪。毫无疑问,在他的心目中,平等的环境、普选权、免费的土地以及务实的发明都滋养了“进取精神”。而这种精神正是16岁的他所强烈崇拜的。正如卡内基给远在苏格兰亲戚的信件里写道的一样:

在这里(匹兹堡),我们很快就会被铁路包围。在城市里,已经有两条铁路正在铺设铁轨中,其中有一条还是来自遥远的西部(也就是俄亥俄州),另一条是来自费城。我们还会有一条电报线路。

铁路和电报这些新元素,激发了卡内基无尽的好奇心。一年后,卡内基离开了棉纺厂的地窖,找到了一份电报职员的工作。卡内基很快适应了这个神奇的新行业、新节奏、新世界。卡内基兴高采烈地不断给他在苏格兰的朋友写信,在信中他诉说着这些东西:

有进取心的人们都在这个国家一望无垠的公共土地上定居。那些茂密的森林倒在了勤劳的伐木工人的斧头之下。火车的轰鸣声吓坏了野狼和野牛,几年前,这些动物还在那里不受打扰地自由漫步。小镇与城市如魔法般地出现。我们已经有了1·3万英里的铁路,铁的产量完全供不应求。这个国家的土地完全被铁轨、电报线路以及运河所分割,贫穷成为未知,每年都有几百种节约劳动力的设备取得专利。我们身边的每样东西都处在变化中。

17岁时,卡内基身上就散发出了关于物质进步的不屈的乐观主义。50年后,当他成为一个老人时,这一点依然如故。1861年之前,一切都在变化。而这些年轻人都朝着他们的机会、工作与财富全速前进:有一整片“充满着财富”的大陆要开垦,还有着大量的铁路要铺设……

相对于美国本土的北方人将虔诚作为一条教育规则而言,卡内基孩提时接受到的虔诚教育要少一些,但是他在自己勤俭的家庭中学到了很多“神圣经济”的东西。而且,正如这场比赛中的其他参赛者一样,卡内基迅速地学会了跟随进步的线路前进。他身上洋溢着移民所怀有的那种希望,确信通过努力能够改变自己的社会地位。当时,美国的资源还未经探测,社会等级还没有固化,并且一切正在迅速转变之中,价值观只是刚刚出现一丝雏形,还没有固定。17岁时,卡内基这位电报工人就将自己看作进步的使者,他收发着过去要用上几个星期才能到达的即时信息。卡内基的官方传记作者表示,卡内基为人敏捷、机警、聪明并且非常“独断专行”,他很快在自己前进的每一个阶段中拓宽了自己的野心。卡内基有复杂的动机,他如饥似渴地阅读,希望成为政治与新闻界的大人物。但是,正如卡内基当时所写的那样,他最想要的是“独立,然后享受财富可以(也应该)带来的奢侈”。卡内基非常仰慕那些行走在匹兹堡街道,从他身旁经过的拳头紧握、戴着丝绸帽子的高贵绅士。这其中有放贷人及大法官托马斯·梅隆(Judge Thomas Mellon)、铁路大亨埃德加·汤姆逊(J·Edgar Thomson)以及他追寻的偶像——令人敬畏的托马斯·斯科特(Thomas Scott)。

尽管有着相对丰厚的薪水——800美元/年,但是卡内基断言在电报业没有“前途”。一天,卡内基迅速地接受了邀请,去为斯科特工作,在斯科特那里做秘书和电报员。斯科特是当时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Pennsylvania Railroad)驻匹兹堡的负责人,他是这批新铁路大亨中最为精明的阴谋家之一。在为斯科特工作期间,卡内基从这位懂得怎样“无中生有”的铁路大亨那里获益良多。斯科特对卡内基这个18岁年轻人的印象极为深刻,给他取了个外号叫“白头发的苏格兰家伙”。修建铁路在当时很时髦,因为实质上也算得上是拓荒活动,这吸引着“海上的水手、西部失望的淘金者和拥挤城市里的移民”。 通过在适当的时机破坏规则,在紧急事故中勇敢地承担责任,卡内基很快脱颖而出。虽然他个子不高,但他能吃苦耐劳又有进取心。卡内基很快成了一名部门主管,使用与在当时那个野心勃勃时代中发家的人同样的手段,管理着他那些粗野又好斗的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