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过去了,二生婶没有在众人的唾沫下淹死,自己也没有倒下去,我也开始上学了,那时候我们农村幼儿园和小学是连在一起上的,没有过多的教学设施,就一间教室,每天都玩些小游戏,或许是离县城较近,师资力量还算可以,很多老师都愿意来我们这学校上课,条件也还好。
和世龙上五年级,和花上六年级,我们家离的近,我们早上去学校都一起去,还有我姐姐上五年级和和世龙一个班,另外还有隔壁李大叔家的孩子李峰,他上一年级,年龄只比我稍大点,我们经常在一起玩,但他老欺负我,抢我的玩具,一次为了抢一个废车胎和我打了起来,一拳打到我鼻子上,鼻血瞬间就流了出来,我站在那使劲的哭,泪和血弄的满脸都是,和世龙来了,他提起李峰狠狠的推了出去,李峰怕和世龙站起来就跑,连车胎都不敢要了。我一边哭一边拿着破车胎回家,还被妈妈说了一顿。
虽然我和李峰经常打架,但我们关系很好,我在学校有人欺负我,李峰也会经常帮我,我们那个年代或许是太偏远了,在我的印象中,同学之间一直打架,从五六岁就开始了。我的第一任老师是个老婆婆,五十多岁了,短发,烫着那个时代流行的大环发型。她有一本很厚的故事书,常拿出来给我们讲故事,我常以为她讲的那些童话故事都是真的,听的如痴如醉。
我有个我讨厌的邻桌,他长的黑黑的,李峰算我认识的最黑的呢,他比李峰还黑,头还是长条型的,鼻间经常挂满了鼻涕,两个衣服袖子上也是黏稠的鼻涕,我奶奶告诉我,鼻涕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东西,如果长时间沾染在身上,身体那个部位会发疮烂掉。应该这就是我讨厌他的原因吧,一次上课期间,他那铁文具盒掉到了走廊,我站起来就是狠狠的几脚,把那文具踩的面目全非,老师正在讲故事,听到响声过来看,她敲着我的头说小小年纪这么坏,长大还得了,并让我站在教室外面去,那时候的老师体罚我们不是站在教室外面就是把课文抄十遍云云的,刚开始站在外面觉得挺丢人,站的次数多了,也不觉的有什么了,这或许就是厚脸皮是如何养成的道理。
小时候大家都不记仇,我那邻桌后来也没找我算账。渐渐我又长大了一岁,和花姐都毕业去上初中了。我也开始上一年纪了,我们教学楼是四层的,高年级的在顶层,我们在最下面,下课了高年级的会常常向楼下吐口水,落在我们的头上,我们也不敢跑上去找他们算账。我刚走出教室门口,一滴恶心的口水就掉在了我的脖子里去了,用袖子擦了擦,我跑到她们吐不到的地方,抬起头看是哪个王八蛋吐的,四楼几个高年级的伸出头来在那笑,在他们教室的后门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和世龙,他倚着门靠着,手里拿着一根烟在抽,他发现了我在看他,拿烟的手显得不太自然。父母常告诫我们,小孩不能抽烟,抽烟就是变坏的一种表现。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抽烟,也没放在心上,就是回家去学校的路上也没讨论这些问题,我和李峰两个小的只管跟在和世龙和姐姐的后面,努力做好小跟班。
到冬季了,天亮的很晚,七点多天空才泛起鱼肚白,在这个新的世纪里,人们还是照常生活着,好像外面的世界与他们无关。
听大人说最近村子里又不太平了,隔壁李峰家的李爷爷半夜起来上厕所,看见门外许久没用的猪圈里露出的窗户口有着一层光亮,他还以为闹鬼呢,抄起放在墙角的一把用柳树杆(老人们认为柳树有驱邪的作用)做的铁锹,壮着胆子走了过去,发现猪圈门口有许多遗落下的麦子杆,我们村里背靠着一座深山,家门口就有条长长的山沟,每次下雨山上的雨水下来从这个山沟里流出去,现在属于冬季正冷的时候,或许猪圈里待着从山上下来的狼,躲冷进了猪圈,李爷爷想如果是狼得趁早赶走,孩子早上还要上学。他悄悄摸过去,用铁锹推了推简陋的圈门,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推不开,抬起手使劲推了下,还是推不动,门后面用什么东西卡住了,李爷爷奇怪了,这不应该啊,门以前可没上过锁,都是开着的,就算是狼也不可能把门给卡住,真莫要是脏东西,李爷爷年纪大经历的多,也没想太多,伸出两只手使劲把门抬了抬,只听见一根棍子倒在了地上,随后门也打开了,一团黑影闪过,一条麻袋从李爷爷头上罩了下来李爷爷年轻的时候当过民兵,现在身子也算硬朗,横起铁锹举起来一顿乱打,暗处的人不敢近身,趁着机会李爷爷伸手取下了头上的麻袋,透着月光,李爷爷看到了猪圈门口站着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黑色得大衣,一人手里还拿着一根棍子。
李爷爷拿着铁锹就打,也不管打到那个部位,使劲往两人身上招呼,两人急了,对视一眼,一人抓起地上的麻袋借着空隙挤了出来,另一人也想往出跑,空间太小,侧身贴近李爷爷抬手想抓铁锹,可惜腰上重重的挨了一下,闷声摔倒在地上,趁李爷爷没反应过来站起来撒丫子就跑没影了,李爷爷也没追的打算。草草收拾了下猪圈,回去睡觉去了。
几天后听大家说,最近邻村丢了好几个小孩,好像是修炼什么功的邪教徒在附近一带活动,李爷爷一想到那晚两人,没准他们就是,这些人不就在我们眼皮子底子活动吗?孩子早上上学不危险了,李爷爷给我爸提议每天早上他送我们去学校。
我爸因多数下班晚,睡的晚,天还没亮我们就得起来去学校,那时我爸还在睡梦中,经周边人的议论挺严重,我爸也同意了李爷爷的建议,有时起来的早也会来送我们去上学。
那天早晨天还很黑,还是李爷爷送我们去学校,走在半路李爷爷说要去上厕所,让我们站在那等他一会儿,李爷爷刚钻进旁边的拐角处,突然在我们路的前方出现了两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中年人。我还闷头走,我姐姐过来拉住了我,示意我情况不对,或许我现在的警惕心理就是从小时候练出来的,那两个黑衣人向我们走来,我们就那样傻站着,也不敢动。我已经吓得腿都抖了,听大人们说这些抓小孩的坏人吃小孩,我向姐姐靠了靠,和世龙离我姐姐不远,我发现他在发抖,他弯下腰捡了一块大石头,向前走了几步,猛地就把石头摔向了那两人中其中一人的脸上。只听其中那人哎呀一声,抱头蹲下去了,和世龙继续靠近他们,从肩上取下书包就像两人打去,边打边骂:都是你们害的,还命来。让你们欺负我妈,让你们欺负。另一个黑衣人抓住了暴怒中的和世龙,推了推,:你是哪家的娃儿?见人就打?说着就要动手打和世龙,李爷爷上厕所出来了,大喊一声:你们要干嘛?跑了过去,从那黑衣人前把和世龙抓了过来,那个黑衣人看了看李爷爷:你不是李老头嘛?我们是邻村档子铺的啊?
李爷爷打量了下:确实是啊,你们这是干什么?
那黑衣人说:这不,我们清晨两个刚去县里把青菜给批发了,正赶着回家,刚走到这,这孩子就对我拳打脚踢的,还拿石头把他的头敲破了。说完指了指旁边的人。
李爷爷说:这真不好意思,这群孩子把你们当成坏人了,这不,抓小孩的最近闹得凶嘛?
那人说: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还骂人呢?
李爷爷说:算了吧,小孩子不懂事,他是我二生侄子的娃儿,我送他们几个去学校。
黑衣人说:这样啊,二生家那档子事我也听说了,二生兄弟刚走,这婆娘就干些不正经的事,以后这两孩子的日子可不好过哟。话还没说完,和世龙一脚就踢了出去:说谁不正经呢?你奶奶才不正经。李爷爷也生气了,“你们一帮老爷们说这些鸟事,也不怕烂掉嘴。那人也觉得当孩子面说过了,悻悻的拉起另外一个就走了,至于打破头这事也不好意思再提了,李爷爷拉了拉和世龙:赶紧去学校吧,要迟到了。一路上我们一句话也没说,平常李峰总是叨叨个没完,今天特别安静,一个小插曲之后,我们也去上学了,至此和世龙与再也没和我们一起去上学,他们有意的躲着我们。当时小,也没放在心上。很快这个冬天就过去了,半年之后我升到二年级了,姐姐和和世龙上中学了,小学里就剩下我和李峰整天打打闹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