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啊……”程念盯着手边的那杯柠檬水喃喃:“难怪西池的妈妈,这么关心亦久……”
她抬起眼睛,望向穆西池:“可是,西池,为什么你的日记里没有提到另一个人?”
穆西池似下了很大的决心:“程念,其实……”
“西池!”情急下,顾亦久匆忙拦阻下他的话。
可是他已经决定了——是时候揭露事实,这一切该结束了。
穆西池凝重地注视着程念,一字一顿地说:“其实日记里的人,不是你,是亦久。”
程念笑了笑,眸光散乱:“西池,你在说什么。”
“你还不懂吗?滑雪时你伤到了脑部,醒来时对以前的记忆产生了记忆混乱和记忆幻觉,你看了我的日记,就把自己当成了日记里的人,可是日记里的人是亦久,不是你。”穆西池唯恐她听不清楚,又重复一遍,吐字清晰,每一个咬字都是对程念的一次凌迟。
顾亦久在一旁轻轻拉穆西池的衣袖,跟以前一样。这些亲密成习惯的小举止落到程念的眼里,她忽然明白自己是个多么可笑的存在。
程念的笑比哭还难看,她压抑不住喉头的哽咽声:“那那个鲸鱼怀表呢?你说是我的,是你送给我的东西……”
“那也是亦久的,是她的生日礼物。”穆西池毫不留情,一砖一瓦地拆卸程念的堡垒。
坐在对面的夏怦然和Roy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呆呆看着他们。
程念眼眶泛红,眼泪从眼里涌出来,她用被泪水模糊了的双眼扫了在座众人一圈,自语道:“你们都知道,只有我一个人,像个傻子一样……”
程念站起身对夏怦然和Roy道:“对不起,我想我要回去了。”她转向穆西池:“不好意思,请让一下。”
穆西池沉默地起身,他不打算挽留她。
顾亦久也迟缓地起身,还在犹豫要不要把程念留下,穆西池拉了她一把:“看来她也并不想继续留下,让她走,她需要一个人冷静冷静,好好想一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侍者送上餐饮,程念急于离开座位,一不小心撞翻了盘子,一碟意大利面倒在她的身上,大滩酱汁糊到了她白色T恤和鸽子灰百褶裙上。侍者显然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舀替她擦掉污秽,程念也手忙脚乱地道歉,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往脏了的衣裙上砸,她再忍不下去,丢下混乱的场面逃出餐厅。
“她这样回去没关系吗?”顾亦久想到程念刚才失魂落魄的表现,不由担心。
“这些她迟早要面对。”穆西池神情沉重,把顾亦久往里安排:“你坐里面。”
Roy因为语言不通,眨巴着一双水蓝色的眼睛环顾在座众人,被程念的阵势吓到,他十分迫切盼望能有人给他解释一下都发生了什么。
夏怦然倒是十分听懂了七八分,她问穆西池:“所以,她说她是你从小到大的玩伴,是她个人的臆想咯?”
穆西池点点头。
夏怦然啧声叹道:“我才离开了多久啊,这段时间好像发生了很多事嘛!”
“她将自己当成了亦久,以为她是我青梅竹马的玩伴。”穆西池低垂眼帘。
“啊?那怎么办,岂不是解释不通?她把自己当成亦久,那亦久如何处之?”夏怦然往后倒到沙发上,倒抽一口凉气:“刚才我还觉得那个女生挺可怜,这么一听,我倒觉得是亦久受委屈了。”
“该了了。”穆西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