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同人小说掌上珊瑚怜不得,却教移作上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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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桃之夭夭

“小礼这病,多半是因为平日里思虑过重,今日又受了太重的打击,两下结合到一起,急火攻心所以才吐血晕倒的。她的脉象微弱,气如游丝,如果方才没有及时治疗的话······其后果不堪设想。”暮铃的声音?他也来了?我的病就严重到这个程度?我并没出声,保持醒来时平躺的姿势,把眼睛闭上,极其认真的屏气凝神听着两重纱帘之外暮铃和韩非的谈话。

“那怎么办?这样的病你能治好吧?”韩非好像十分着急,语速都比平常快了好几倍。

“这个病·····能不能治好不在于我,而在于小礼本身。”暮铃好像犹豫了一会儿,我觉得我等会儿有必要私下问一问他,没准儿是很有用的东西,出于某些原因所以不方便说。

“你说清楚!这都什么时候了!”韩非低声喝道,随着有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听着像是什么瓷器。着实把我吓的不轻,身体不可遏止的颤了颤。

仿佛一场电影正在播放,却忽然被别人按下了暂停键。两个人的动作哑然而止。先是愣了,然后目光齐齐投向纱帘——之后的我。

我自知瞒不下去了,一边想这两个家伙怎么这么敏感我不过是轻轻动了一下而已,一边坐起来挑起两层帘子,眼前的场面和我预测的一模一样——韩非站在暮铃面前,一个站着,一个跪着,一个一脸厉色,一个死命去忍,一个韩国王室尊贵无双,一个民间医生普通如草。暮铃的面前有一个十分扎眼的摔成了粉末的白瓷茶壶——哦不,不是白瓷,而是质地上好的甜白釉。茶水洒了一地,溅湿了暮铃干净整洁的衣衫。

我故意笑笑,想缓解一下这冰凉的氛围:“怎么了?我这不是活着呢吗?”

一片死寂。

“你······哪儿觉得不舒服?”我就猜到一定是韩非先开口。

“没事啊,觉得挺不错的啊······这不活的好好的吗?”我伸伸胳膊动动腿,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什么事儿也没有。”

他眸子似是轻轻一颤,遮住半张脸的那缕头发也晃了晃,随之一缕莫名的温暖从眼中绽开,让人觉得,暖了严冬,化了冰霜。

话说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韩非这种表情,暖得让人有些不自在。他却不以为然:“这样就从被窝里出来了?虽说有我,但是······不冷吗?”

我方才注意到我身上只是穿着单衣,顿时觉得冻得要死。所有人都是这样,要么不知道,要么知道了马上觉得冷。又一个定理?

韩非褪去身上披的外袍,轻轻盖到我身上,忽的掀起一阵寒风,又马上被温暖的、带着体温的外袍扑灭。我被他用厚实暖和的袍子裹的严严实实,甚至于说完美的抵御了外界的寒意。韩非没有多说,只是朝我点点头:“回去睡吧。你的外衣脏了,我吩咐下人去洗了。”

“唔······知道了。”我一怔,有些小小遗憾的推开门走出去,回到屋子里,望着干干净净不染纤尘的天,一寸一寸地抚摸着身上披着的外袍。极好的面料,里层是极为完美的、柔软的狐狸毛。在月黑风高的夜晚也闪耀着温柔低调的光华。他甚少穿价值如此不菲的衣服,不过的确暖和。

想起方才梦中仙霖对我说的话,觉得自己已经有些信服。如果我没有遇到她的话,估计现在整个韩非府都要翻一个跟头。我一定会和韩非或心平气和或大吵大嚷的反对他的计划,不过无论是这两个中间的哪一种,我都没有好果子吃。惹了韩非不算什么,讨厌的是他一生气就不理你,尽管他心里已经原谅你了,可就是不会主动来找你。而且在这段时间内,他不会表现出一丝一毫对你的关心——直到你承认错误。当然,我说的是不会表现出来,而不是不会做。怎么就这么傲娇!怎么就碰上这么个傲娇玩意儿!

鬼谷还有一个月多点儿的假期,接下来,我就要收拾收拾拾掇拾掇去雀阁旁边的那个小屋子里去住,表面上是去看着姬无夜,以防异变,其实是去保证韩非的计划可以顺利进行。

“看月亮?真是有兴致。”听到这个声音,我不禁暗想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怎么就如此灵验,灵验的让人心烦。

“白凤?你怎么会一个人来?”我略略感到奇怪:白凤身边没有墨鸦——当然,我检查了我的身后,也没有。而且他居然主动跟我说话,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白凤微微撇嘴:“墨鸦今天有任务,被将军叫去了。我一个人在附近巡逻,看到你一时起了兴致就过来了。”

“你甚少说这样多的话。有什么高兴事?”好不容易和白凤能说几句话,我心情很不错,而且也不想让对话半途结束。

“······一定是高兴,才说这么多话的吗?”

“那你是不高兴,到我这儿来倒苦水的咯?”我侧脸看着他。

“我不高兴还用不着你倒苦水,”他冷哼,这破毛病我当真有些烦,“我还有别人。”

“······你来的正好,上次的东西谢谢你,也替我谢谢墨鸦。”我尽量客气地说,他没有应,而是全神贯注的听了听什么,眨眼间便已消失。

我仿佛明白了些什么,门与此同时敞开了,韩非独自秉着一个灯笼出现在门口。

怪不得白凤要离开,原是因为这个。

“你刚刚······在对谁说话?”他眼中是一目了然的疑惑。

“刚刚······是······”我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可现在支支吾吾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儿,想必也瞒不过去了。那直接告诉他我和白凤在说话?不行不行,那不是找死么······

“墨鸦还是白凤?”他笑得明眸生辉,走过来坐到我的床边,那种笑容真是值得人忘记一切的去追随。不过——十分美丽,就意味着十分危险······

他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他一直在附近?!他在附近干甚?!我强笑,只好乖乖承认:“白凤。”

他笑意粲然:“一猜就是。罢了,也不和你计较,不把我的计划说出去就好。”

我松了一口气,方转过身,面对着他:“这次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当然不是。不仅要说这个,而且还要告诉你——计划提前。”他依旧笑吟吟的,说得难听些,好像中了头彩似的。问他有什么好事儿他想想说没有,我不屑那你疯笑个什么劲儿纯属有病╭(╯^╰)╮。他说没事儿干嘛阴着脸,好像爹妈新丧国破家亡了似的╮(╯▽╰)╭。我说你说话可不可以好听一点儿?!再说了你在别人面前不也是阴着一张臭脸╭(╯^╰)╮。他不服,梗着脖子说那是维护形象,一个公子整天有事儿没事儿嘻嘻哈哈的成何体统(#`O′)。当时我还说他没心没肺,后来才知道我缺的就是这种没心没肺。可是我偏偏走不了这条没心没肺的道路,而且韩非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没心没肺。很多人看起来没心没肺,其实心里也会在乎很多东西,比如天明;很多人看起来不苟言笑,其实有时也会没心没肺,比如韩非。

“是你和子房商议决定的计划提前?”我终于回到了正题。

“嗯。最近姬无夜很猖狂,而且······三个月快到了,怕干不完正事。”

“所以?”

“所以······你要比预定计划早去陪着玄虎。”他有些无奈,“我也不想的。你一走谁陪我?这偌大的韩非府,也就清影能说说话,像你这样陪我的,一个人都没有。”

韩非乌黑明亮的眸子里,第一次那么清晰地透出深不见底的寂寞,还有我见过无数次的,同样深不见底的担心和忧虑。我从未觉得过他不寂寞,世界上所有人多多少少都会寂寞,人的寂寞值总是和清高值成正比例增长。还是那句话,人,要么庸俗,要么孤独。珠穆朗玛峰的寒冷,身处吐鲁番盆地的人永远感受不到。正因为他们不知道珠穆朗玛峰如此寒冷,才会拼了命的向上攀爬。当你为成功而努力的时候,你不会在意任何付出;而当你登上顶峰的时候,你会发现,它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

“你放心,”我捏捏他的脸表示安慰,话说我是第一次敢对他做出这种大不敬的动作,他好似浑不在意,“我会尽全力,一定会活着回来见你。我的命都是你给的,要是这么随随便便就丢了,岂不太对不起你。尽人事以听天命。”

“好。”他好像才明白过来,摘掉我的手笑骂,“真是放肆,本公子的脸你也敢碰,吃了雄心豹子胆么?”

我笑而不语,他含笑离开,在开门的同时说:“后天宫里有喜宴,是上午父王对我说的。我打算带你一起去,打扮的漂亮点儿,别让别人笑话我。”

“等等!”我暗骂韩非你把话解释明白了再走会死吗?!

“怎么?”他侧过头,我没有点蜡烛,光线很暗,只能看清一个朦胧的线条美丽的侧脸。

“是什么喜宴?”我禁不住心里的好奇。

“婚宴。”听他的声音,刚刚的高兴似乎一扫而光,多了几分冰冷。

“谁······的?”我察觉到了,声音小了很多。

他似乎也感到我声音的变化,但韩非明白我的好奇心是有多重,叹了口气,抬头看顶棚,似不好意思看我,又似害怕我看出他眼中的······某种情感:“延年。”

我开口刚要表达我的兴奋,却被他打回去:“总之你打扮的漂亮点儿,不要让别人看了笑话我。到时候就什么都知道了。”

“为什么······他们会笑话你?”我不好看,不是应该笑话我么?

“嗯······应该是一起笑话吧,笑话你不好看,笑话我竟然看上了这种丑姑娘。而且后天是你第一次与父王母妃会面,虽然他们的注意力不一定在你身上,但还是要小心仔细慎重。他们喜欢听话又会说话而且聪明的女孩子,你尽量给他们留下一个好点儿的印象。”

他从外面把门关上,走了。头发垂下挡住了脸庞,看不清是什么模样。

等等······我刚刚好像一不小心······把小绿间的台词说出来了······∑(°△°|||)︴

算了。刚刚韩非说后天是延年的婚宴?我兴奋的没边儿,就差啦啦啦开嗓子来几句。碍于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不管是人是狗是太阳都睡了,被我这么一吵不得该骂的骂该咬的咬该闹的闹······算了。

我的睡意一扫而光,延年,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穿大红婚衣,凤冠霞帔,坐着花轿,盖着大红盖头会是何等的娇俏可人。到时候我找个机会再打趣几句,例如:阿年你看,当初我抽到杏花儿你笑得最响,现在你可是我们这几个姑娘里面最早嫁出去的了,可见这签儿该给你才对,还是我抽错了呢。延年化了妆的脸会不会红到耳朵根?我一定好好灌她几杯酒,索性闹个够。

红莲也一定会出场,想必她也会很高兴也会很舍不得吧。说不定会偷偷抹眼泪,当别人的面又高兴地不得了。

嗯,我差点忘了,我还得去向延年要那副丹青,说好的交出来,可不能赖账!

我不禁对着月亮咯咯笑出声,钻进被窝里闭上眼睛,时间快一点过去,后天快一点到,那样我就可以看到延年穿婚衣小脸儿红彤彤的可爱样子,就可以和她肆无忌惮的开玩笑了;不对不对,时间慢一点过去,后天慢一点到,延年嫁了人我就不能常看到她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