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宝盆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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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真是个贪心的人啊。”

一个云淡风轻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明神一窒,扇儿大惊,慌慌张张回过头,只见童子衿看好戏一般靠坐在天塔南面的高台处,他微微皱眉,似是对眼前场景心生不快。

“沈……。”扇儿喃喃着,脑袋像是被巨锤重击过一般。

虽然来之前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然而眼前剧情的发展让扇儿再次被打回笨蛋原型,她迟疑着往童子衿那里走去,心中满是狂喜希冀和害怕……

“扇儿,”童子衿温柔地制止住她:“就站在那里吧。如今我的形体不是很稳,你再靠近我一些,会真的灰飞烟灭呢。”

扇儿忙退后几步,心中百感交集:“你没有死,真是太好了。”

童子衿温和一笑,略带着些自嘲意味:“不是有句话叫做祸害遗千年么,沈垣即使再死一千遍,只要有一点疏漏,他就会卷土重来,譬如变成我,或者其他的什么人。”

扇儿不是很习惯他语气中那令人不安的抽离感,努力笑道:“不管怎么样,你能回来,我就很满足了……真的……。”

童子衿笑了笑,半晌,他对扇儿道:“如今我回来,对你还有意义么?”

扇儿愣了。

童子衿看向沉默无言的明神,笑道:“即使我回不来,只要他还在你身边,应该就没有关系了吧。”

扇儿回答不出,童子衿的话并没有带着责问,反倒是像在说一件丝毫不关己的事,明明应该感到痛苦的是他,扇儿的眼泪却不住地落下来。

“对不起。”明神开口道。

童子衿一怔,嘴角浮起笑意:“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归我的,我会一点不少地取回去,所以你没必要道歉。”

明神道:“你想做什么?”

“该消失的人,是你。”童子衿道。

扇儿还没有听明白二人对话中的深意,就被他们斗法所制造的巨大爆炸波动给震出了天塔外。好在两人都没打算要她牺牲,火拼前几乎是同时打出两个风圈护住了她的身子,她才得以毫发无损地漂浮在上空,惊恐地俯视这一场惊天动地的你死我活之争。

原先甘玲大战一衍君之时,扇儿还觉得那场景过于刺激心脏,不敢多回想;此刻看着两个极为接近神境界的人拼死厮杀,那光影啸动的声势浩大,只击得人一阵阵腿软心慌,即便有双重风圈包围住也丝毫不增安全感。

她原本以为自己得到了未知的可怕力量,就能够改变一切,扬眉吐气地做回自己,到此地步才明白自己是有多么可笑——拼尽全力也不能打开任何一个风圈的她,也妄想从比这两个人可能还要强的存在手中夺取主位神的位置?

她也由此真正相信了明神的话——他并不想他死,因为倘若他方才要动手,她根本就毫无还击之力。

他们还不完全是神,就有这样的力量……那么,真正的神该有多么强大?无身神?主位神呢?扇儿目光涣散地跪坐了下来,静静看着下方塔顶那可怕的风暴。她无法判断出两人此刻谁占上风,因为只有影,光,光,影,以及几乎要毁灭天地的冲击。

“住手啊混蛋!!!”扇儿声竭力嘶,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那两人是否真正能听到,只是用尽所有力气大吼:“不要抢我的戏份好不好!要打也是我来才是,你们俩先掐上了,我怎么办?!”

没有人听她的,或许她根本就没有能力发出让人可以听到的声音。

这样绝望的状态不知过了多少天,两人的争斗依然没有停止。

天塔已经破破烂烂的了,附近的云朵全部消失不见,天空也浮现着许多若隐若现的裂痕,应该是被法术打出的裂隙。满目疮痍的苍穹带着凄凉的灰,无一不刺激着已经很虚弱的扇儿。

“住手……。”扇儿奄奄一息躺在风圈中,她的力量在不知不觉中被头顶的星星所吸取,待她意识到时一切都晚了。

那颗星变得十分耀眼,简直和太阳一般。扇儿看着自己的力量逸散成光点飘向那一处,不由得苦笑:“星星,别告诉我你才是幕后最大BOOS,临头死在你手里,还真是……。”

妈的,这两个笨蛋居然都没发现我现在的状况,难道是想等我死了你们搅基吗!

就在扇儿腹诽之时,明神的本位星绽放出妖艳明媚的光彩,在此同时明神和沈垣的斗法也开始有减弱的趋势,扇儿心里大喜,同时又心惊胆颤:谁赢了?不……谁挂了?她竭力伸长脖子看去,可惜光影没有完全消失,看得不是很清楚。

“你希望是谁死呢?”

熟悉又可怕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荡着。

扇儿悚然四处望,一个人影都没有。这个地方也不会再来人了吧?等等,那声音……

和自己的好像。

“希望是谁死呢?你爱谁?你恨谁?你选择谁?”

扇儿拼命捂住自己的耳朵,然而那声音并不是从外界传来的,依然诱惑地窜过她的心海。

“你为何受苦?”

扇儿瑟瑟道:“我也想知道……心里太苦了……。”

“为什么你变得如此卑微低贱?为什么你失去了属于自己真正的力量?为什么你只能随波逐流然后把一切过错推给命运?”

“闭嘴……我求你了……。”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可悲啊。”

恶魔一般的声音消逝后,扇儿含泪颤抖着看向天塔塔顶,只见那里已经被血染红一片狼藉,明神倒在血泊中,童子衿勉强站在那里。

似曾相识的场景。

绕着身周的风圈消失了一个,扇儿不敢去想其中的含义,只是随着剩下的那个风圈慢慢落在童子衿怀中。

童子衿雪白的脸颊上带着点点血迹,宛如雪地绽放的红梅,静谧又美好:“走吧。”

扇儿没听懂:“去哪里?”

“和这些无关的地方,只有你和我的地方。”

“他呢?”

童子衿不语,忽然加重了怀抱的力量,扇儿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他绞碎了。难堪的沉默过后,童子衿无邪地笑道:“我杀了他。”

“什么?”扇儿一口血呛在喉咙里,拼命想要往地上明神那里去,童子衿死死不肯放手:“本位星就要认主了,你现在过去只会一道死。”

的确,头顶上那颗星正在徐徐散下光辉,似是要迎接它的新主人。

“你怎么能杀了他……你怎么……。”

“为什么不能?”童子衿道:“你并没有全部拿走卫茗的力量,却擅自上了天塔,如果他不死,你就会死。你以为他不想杀你么?别傻了,刚才不过没到杀你的时机而已。他那种人,只有在你可以利用之时方会温言软语,待你消除戒心后就置你于死地,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你怎么了?”扇儿第一次见童子衿这样失控的模样,一直笑得和狐狸一样闲适的他从来没有这样被情绪占了上风,激动又愤怒地说话。然而她顾不上细想为何,哀求道:“让我过去看看他,他说不定还没死……。”

“骗你的。”童子衿轻笑几声,掩饰过自己的失态,恢复慵懒道:“你的力量被那颗星星吸收得差不多了吧?很快就会到他身体里去的,所以没关系。”

扇儿停止挣扎,迷惑道:“星星…?”

“嗯。”童子衿温柔地吻着扇儿,喃喃道:“是的,刚才我逗你玩呢。他虽然受了重伤,却也被星位认可了…本位星对原主的存在十分忠诚,所以刚才在生死一线之时救了他。”

扇儿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喜是悲,只是呆呆附和着童子衿的话语道:“他成功了呢。”

“是,既然他那么想要星位,就给他好了。”童子衿的眼睛绽放出美丽的光彩:“其实这样也很公平,我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那,我拼死拼活到了今天,为的到底是什么呢。”扇儿两眼空洞地搂着童子衿的脖子,愣愣道。

“为了我……可以吗?”

童子衿在扇儿耳畔低声道,那声音一如既往地魅惑,扇儿不自觉放松了身体的力量,在童子衿怀中缓缓堕下天塔。

明神的身子也渐渐浮起朝本位星升去,两人一升一降渐渐相隔越来越远,这一幕仿佛在很久以前就上演过,扇儿一点也不难过,更不觉得心痛,下意识平静接受了这一切。

神君回归星位的场景很壮阔美丽,星星散发的光芒足矣照明万千天地,金辉遍洒人间,无处不充斥着神圣美好的气息,以及无上的崇高与希望。

善宗的人见天塔上传来祥和的光,天空也变得清碧如洗,后又见神君现出法象,不由得欢呼雀跃泪流满面,震耳的庆贺声传遍大地。茜茜更是欣喜若狂,她身周的侍女纷纷跪下恭喜,她含笑一一受了,笑容满面地朝天空望着,脸颊激动地露出粉色。

扇儿没由来地知道,这一回,是真的再也不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