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帝国皇城之外,三十里有余,一处略显偏僻,安静的地方,坐落着一处宅院。
门前是两棵老柳树,细细枝条,迎风招展。
院子的门是木门,上有两个菱形的把手,极为简陋,左右门框上个贴着一副对联。
左侧:“孤灯不明思远人。”
右侧:“卷帷望月空长叹。”
环视院内,没有回旋走廊,宽敞的院子俱是土地,这一块,那一块的种了各色的树木、花草。最为醒目的是一颗高大的柿子树,这个时节,树上挂满了黄彤彤带绿叶的柿果。
一个身着青衫的家丁正踩着云梯,采摘柿果,那云梯倚靠在树干的分叉处。
“小心啊,梁子哥,千万别摔着了。”一个梳着两个发髻,身穿花袄,丫鬟打扮的二八女子,扶着梯子,小脸仰望着已攀至高处的,青衫男子喊道。
“呵呵~~~放心吧?没事,小鸭,我是谁啊?爬树长大的。你等着,很快就摘完了。今年这柿果长的真好,小姐回来看到准高兴,她最爱吃柿果了。”
“还爱吃你摘的柿果,对不对?”被唤作小鸭的女子说道。
“是啊!小鸭你真聪明!”树上的男子得意的说道。
“你就臭美吧!小姐现在可是娘娘,那皇宫里什么没有,哪还会稀罕你这破柿果!”
“话可不能这么说,小姐虽然做了娘娘,可终究还是我家小姐。那皇宫里的东西再好,也不带家的味道,哪有这家里的果子好。”
“你说得也是。可是,小姐什么时候会回来啊?自打进宫后就没回来过。先前老爷还回来,这阵子说公务忙,也回来的少了。老爷娶了二夫人,就很少回来祭拜大夫人了。”那丫鬟说完神色黯然。
“唉,是啊。小鸭你就别说了,说起这些事该伤心了。”
“梁子哥,是不是你们男人都这样薄情寡义?要不怎么都娶好几个媳妇?”
“你别胡思乱想!别人会,我不会,等老爷回来,我就求老爷,让他许了咱们的婚事。我这辈子就爱你小鸭一个,绝不再娶别人。还有啊,老爷也不是薄情寡义的人。他也不容易,你千万别在这么说了,万一老爷听到就不好了。”
“嗯,知道了,梁子哥,小鸭听你的,小鸭相信你。”
这是东方翌晨先前的一处宅院,供奉着他原配的衣冠。他的原配也就是东方伏羲的生母。这院中只有几个负责打扫和看护的仆人。每逢节日或是特殊的纪念日,东方翌晨会回来祭拜一番。
他的原配临终时说一个人生下来时,是赤条条,无牵无挂也干干净净的,经历了尘世中的一切,便有了牵挂、烦恼,无论身子和心灵就不再干净了,不管沾染了什么,终究不会像原初那样不染纤尘,所以,死后,她想海葬,赤条条躺在洒满鲜花的竹筏上,在海中找到宁静。
东方翌晨尊重她的意愿,实行了海葬。
所以,这里唯有她的衣冠。
“他真的会来这里祭奠额娘吗?为什么本宫不知道?”一个女子在门外喃喃自语。
她自然是东方伏羲,原本去宫中别院太傅的官邸找寻,偏巧不在。
执事太监说太傅大人近日心情不好,似乎回原处拜祭他的夫人了。
原是夫人的祭日到了。
东方伏羲一听,赶紧询问了瑁儿,果然如此,是她额娘的祭日,就匆匆换了装,出了宫。所幸,龙城天对冷宫解禁之后,她的凤牌可以使用,又禀明了缘由,龙帝倒是很痛快的准了,还准瑁儿随行。这让她感到很意外。没有感激之情,只是觉得这龙帝,风一阵雨一阵的,阴晴不定,比女人还麻烦。
“太傅大人对夫人真是情深意重的,小姐你总是不信,还说那么偏激的话。”瑁儿小声说道。
“你怎么总是向着他说?你看,说是祭拜,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东方伏羲不高兴的撅起了嘴,越发的娇俏可爱。
“羲儿,果然是你!为父老远看着像你,但没敢认。这上了岁数,眼神不太好了,怕认错了。你换了便装,还一身男子打扮,这样出来,可有圣上的旨意?你已经身在冷宫,步步皆要小心……。”一个沙哑中年男子的声音从东方伏羲和瑁儿的身后响起。
她们回头看。
“老爷安好!瑁儿给老爷请安!”瑁儿一看果然是东方伏羲的父亲,赶紧行礼请安。
“噢,父亲大人好。伏羲给您请安了。”瑞妃有些不情愿的说道。
“算了,羲儿,为父知道你对为父有些误会。不过君子坦荡荡,为父无愧,只希望你幸福。既然来了,就一同进去祭拜你额娘吧?”
门本是虚掩着,有条缝隙,瑁儿听东方翌晨说完,赶紧去推门,口中还喊着:“梁子,小鸭,你们看看谁回来啦?”
院中那两个人回头看,这一看,几乎喜极而泣。
小鸭高兴的松开扶着云梯的手,朝着瑞妃等人的位置跑了过来,嘴里还大声的喊着:“小姐回来了,老爷回来了,小姐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小鸭!小鸭!我还没下去呢!小鸭!”树上的梁子着急的喊道。
那云梯可不像现在的梯子那么坚固、结实,靠在树上也没有那么稳当,少了人扶,就会晃悠。
“小鸭!”梁子叫着,就觉得脚下开始抖动,那云梯左摇右摆……树枝也跟着乱动。
“啊,糟了!”小鸭醒悟过来,赶紧回身,想去扶住云梯,让梁子下来,可是,已经晚了,梁子抱着云梯,连人带梯子一起后仰,倾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