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芝小姐费半天时间找到了我们合宿的地方,然后正选集体解救了那群被“熊”困住的一年生,似乎这一次集训还是很顺利的。
很快就到了集训的最后一天了,早上刚刚锻炼回来的正选们还没等稍做休息,冰帝学校的车就开进了这个别墅中。
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人,我也松了一口气。迹部终于来了,不枉费我的苦等。
从地区赛开始,我就一直在想着要送迹部一件什么样的谢礼,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最终他还是送手冢去了德国。
对于手冢来说这是他在网球世界一次重生的机会,而对于我而言,是手冢给了我第二次的生命,他的胳膊也就如同是我的生命。迹部等于用另一种方式救了我一命。
看着精心准备的礼物,我再次拿出来检查了一下。
对于我这个有精神洁癖的人来说,玻璃和瓷是我最爱用的器具。瓷器中,景瓷以“白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磐”的独特气质甚得我的喜爱。孤陋寡闻的我本以为在日本根本不可能找到这样的烧制窑,还是乾学长带我去了那个陶艺馆,让我终于有机会送上一份勉强看得过去的礼物。
轻轻弹了一下那白玉般的杯子,虽然声音不如磐乐般动听,却也悦耳的很。杯壁上一支娇艳欲滴的深紫色玫瑰轻轻的绽放,花瓣的顶端闪着金色的光芒。杯盖顶端,也是深紫色的玫瑰花含苞待放。
手轻轻划过杯沿,杯沿下端整齐的描上了一层华贵的金釉,连手柄上也描上了二条,旁边还配有一支小小的同花色勺子。没办法谁让他大爷就喜欢这么俗不可耐的颜色呢。
另一边的盒子里,则是同花色的功夫茶具一套。小巧的茶壶配上六只玫瑰花状的小碗,精致可爱,在茶具旁边静静的躺着一个茶罐。里面自然是他大爷最爱的红茶。说到这里不得不说,迹部的品味真心不能比啊,连喝的红茶都有红玫瑰之称,他是不是花精灵转世,投错了男身啊?这一小小茶罐贵得让我险些吐血。
看着遮阳伞下,那个帝王般落座的人,我示意胜郎帮我搬着椅子,端起二个盒子踌躇着走上前。轻轻的在桌上放下盒子,胜郎随即走开,拿水去了。
迹部洞察力卓越的眼睛从我走过来时,就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我微叹了一口气,轻轻的弯下了腰:“虽然现在说这些有点晚,但是谢谢您资助哥哥去德国治疗。”
他并没有着急开口,似乎有点不习惯我突然这么礼貌的举动。如X光般的眼神让我的后背一紧。被这样的眼光盯着,心无杂念的我也难免有心虚的感觉。
许久那华丽的咏叹调才响起,只是话语间却多了几分不满。“如果要感谢,好像手冢国光亲自来要更有诚意一些吧。啊恩?”
我笑了笑,起身看着他,认真道:“不!我并不是代表他,我是代表我自己。”
“五岁那年,是哥哥不惜胳膊受伤救下了我,才让我重新有了生命;二年前又是因为我和聂云的牵连,才让他的手肘受了伤。对于我来说,他的那条胳膊就是我的生命,我只是为自己表达一下您的救命之恩。”
他不再说话,只是审视的看着我,似乎在思索着我这份感激的诚意。胜郎及时的将水送到,化解了一下紧张的气氛,我不等迹部回话,轻轻的坐回到座位处。
远处,正在比赛中的人无暇分心,而那些观众却都纷纷转头看向这里,特别是忍足。不二亦睁开了那双冰蓝的眼睛,注视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我知道您什么也不缺,我也知道现在并不是您喝茶的时间,我更知道那怕我倾我所有得来的也并不如您拥有的华丽。但是中国有句说叫‘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边说边轻轻的打开盒子,我拿出了那套精巧的功夫茶具。“杯子是我亲手做的,茶是我亲自泡的,这也许是我拿得出手的最好的礼物。希望您能接受下我的一片感激之情,迹部少爷。”
同样未等他回话,我还是继续着手里的动作,洗茶冲茶按步就班。原本这茶要盖壶闷45分钟的,可我却没有这个胆子真让他等上这么长的时间。
虽然明白他应该不会是第一次喝功夫茶,可也不能耽搁他的比赛,他大爷的时间太贵,我实在是买不起。
轻轻的把茶汤倒入小小的闻香杯中,七分满即可。将品茗杯盖上,让杯子在二手间完成“鲤鱼跳龙门”和“游山玩水”二个挽花。打开闻香杯站起身,双手将茶端至迹部眼前,恭敬道:“大恩不言谢。手冢执子以茶代情,请迹部少爷满饮三杯。”
迹部一直静静的看着我,手撑着前额,目光锐利。看样子对我的诚意真的很怀疑,毕竟每次见他我都没有给过他好气。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感觉二只手就要坚持不住开始颤抖的时候,他终于伸出了手。他向来是一个很有洁癖的人,能亲手来接我做的茶具,我已经很满足了。
“啊,勉强还算华丽,本大爷就接……”
看着茶杯迹部挑剔的话语还没说完,就被突兀出现的一只手打断。清香的茶汤,散落在桌上,溅脏了他一向干净整洁的正选服,而那洁白如玉的茶杯也沾上了泥土。
一只大手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腕,力度之大竟让手腕红肿了起来。“怡心!你……为什么对景吾哥这样?你对我说过,亲手做的瓷器只给你最爱的那个人。你……你爱上景吾哥了是不是?你明知道景吾哥是不会娶你的,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消失了好几天的聂云又一次出现了,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似乎是急急赶来的。急切的甚至说出了中文。
“聂云!你太放肆了!”
迹部的眼中满是怒火。他生气的并不是掉在地上的茶杯,而是他衣服上的茶渍。
“以茶代情?!景吾哥,你明知道我喜欢她的,你为什么还要接受?!”
聂云肯定是昏了头了,以他的身份还敢这样质问迹部。他是不是忘了,他只是一个远亲而已,如果不是他的母亲还姓迹部,如果不是迹部还算勉强喜欢他。以他现在的行为,迹部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可我却顾不上许多,只是盯着那只茶杯。
因为是草地,那只白玉般的茶只是沾上了泥土并没有破损,可有精神洁癖的我,那怕是假以人手,我都接受不了,更别说完美的谢礼被这样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