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军事战略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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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动态的战法(153)

9世纪后半期至少11世纪的北宋帝国,其内地创造军事力量的速度异常发达,然而与此同时其在边境上所面临的敌手众多且异常凶悍,终北宋帝国整个朝代过程北方边境一起战事不断,北宋帝国最后就是亡于北方兴趣的金人手中。在此过程中,北宋帝国内陆创造军事力量的速度被边境战争中的消耗速度抵消掉了,因而人们就能明白为什么北宋帝国总是显得孱弱不堪。

拿破仑法国与希特勒德国都是那种在短时间内就凭借着一系列的军事胜利主导欧洲大陆的,然而当他们主导欧洲大陆之后战事并没有结束,更外围的反对同盟始终不停地与二者进行交锋。结果是:拿破仑法国在与反法同盟的持续交战中渐渐消耗掉了有生力量,其内地创造军事力量的速度再也顶不住外围的消耗速度,所以拿破仑帝国解体了;希特勒德国不得不常年与更外围的反法西斯同盟作战,德国的有生力量渐渐被消耗掉,其内地创造军事力量的速度根本抵不过外围消耗的速度,所以德国人的势力渐渐缩小并最终彻底战败。

军事力量不断被创造,训练好的军事力量不断被投入战场,被投入战场的军事力量不断被消耗;新的军事力量再次被创造,训练好的军事力量再度投入战场,被投入战场的新军事力量再度被消耗量……所谓军事战争,就是在这样一种循环往复的过程中进行着,而军事战略也正是以军事力量的产生、维持与使用这一循环往复的过程为依托的。

只要边境消耗军事力量的速度小于内地创造军事力量的速度,而帝国边境的安全就可以得到保障;边境消耗军事力量的速度与内地创造军事力量的速度持平,这种情形也可以保障帝国的边境安全,但是长此以往帝国保障边境安全的做法会越来越吃力;边境消耗军事力量的速度远远小于内地创造军事力量的速度,这样的帝国不仅可以保障边境安全而且如果需要的话完全可以继续扩张帝国边境。军事战争过程中的侵占、相持与扩张,隐藏在其背后的就是军事力量的产生、维持与使用这一循环系统。所谓帝国能够有效地保障安全的疆域,也即是这一军事循环系统所能覆盖和延展到的区域,帝国并非不可以向其内地军事循环系统以外的区域行使权力,但是前提必须是能够在更外围的区域内设置新的基点以创造和维持军事力量,这样驻扎在那里的军队就不会因为得不到军事循环系统的覆盖而枯竭。

军事循环系统,就像是动态的水流,水流本身可以通过各种手段放置到任一地点,可是无论在哪里隐藏在其中的就是水量的流入、储蓄与消耗这一循环过程,军事力量也可以通过各种途径被投射到任何需要的地点,然而隐藏在其中的则是军事力量的产生、维持与使用这一循环系统。在此,作者所强调的只是隐藏在军事动态背后的质的东西,而并不是说军事动态一定不会怎么样。18世纪那些受到物理学与几何学影响的西欧军事论者们认为由于后勤的限制而任何军事行动都必定会在某一特定的半径内进行,这种说法并非毫无道理,然而其错误之处在于他们将某些隐藏在军事动态其后的因素搬到台前来作形而上学的论述。一支远征军完全可以脱离其本国的军事基地而到达千里之外的地点作战,并且如果行军过程足够迅速的话,这支军队也根本不需要本国的补给品而可以在千里之外就地征集军需品,但是,这绝不等于说这支远征军就超脱了军事力量的产生、维持与使用这一循环系统,从本国军事基地中获取补给品与从千里之外就地征集军需品这两种做法尽管形式不一样但其本质却是一样的,即维持军队战力。将军事行动限定在某一特定作战半径内的说法正是犯了将本国军事基地视作为军队补给系统唯一来源的错误,而事实上军队即使在行军过程中也可沿途收集粮秣。所谓“因粮于敌”则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军事补给模式,但是从敌人手中夺取补给品与从本国军事基地中、从行军途中和从战场附近获取补给品的本质是一样的。我们看到,现在的美国人在全球各地保持着近200个军事基地,在这些军事基地中的人员绝大部分是从本国本土输入的,但是其各军事基地的补给品却可以就近购买,然而人们应当清楚,就近购买补给品是需要美国本土的军费支出的,而军费则同样是从美国本土输入的,各个军事基地的军事人员在平时都有服役年龄的限制,每年那些退役的军事人员就会被反射输回美国本土,而美国本土也会有新的军事人员被输入到各军事基地。美国人在海外的军事存在,并非一定要从美国本土输送,各个军事基地在需要和条件允许时完全可以就近从各盟国或邻近的国家获取补给,可是变换了的补给形式仍然从属于军事循环系统。

军事循环系统所造成的是一种动态的军事活动,军队正是在这一动态过程中履行其各种职责的。军事循环系统在任何时候都存在于军事活动的表象之后,然而却并非在任何时候都能够保持着良性的循环状态。一条河流能够从源头和沿途的各条支流中不停地汇入新的水量,这样它就能够顶得住沿途和尽头的水量损失而常年保持着水流形态,但是假如你将水量固定在密封的容器内不使其流动,那么容器里的水量就会因为其循环系统遭到破坏而腐烂变质。

战法产生于军事力量的产生、维持和使用这一循环过程之中,谋略战法和攻坚战法之间的争执,其根源之一即在于二者实际上都是在强调某种静态的战法思维,因而这两种静态的作战逻辑都存在着不可避免的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