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穿不敢让苏卿木知道自己袈裟受损的事情,绝口不提寻找玩偶道人。苏卿木骗走玩偶道人,也正有些心虚,更是巴不得糊涂。
两人很有默契的顾左右而言他。
韩穿怕聂豹这个永远搞不清状况的家伙坏事,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结果反倒把聂豹弄的莫名其妙。
不过效果倒是明显的。
韩穿的异常举动让聂豹自行脑补一番,最终做成了一个黑心和尚麻痹敌人趁机动手的文章。为免打草惊蛇,聂豹格外深沉警惕起来。
倒是百合子让韩穿有点伤脑筋,韩穿想了想,对她说道,“我们也走吧。”
百合子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乖巧的跟在韩穿身旁。
事情意料之外的简单。
苏卿木在前面带路,不料他牵着小驴刚一迈步,就见前面道路寸寸崩散仿佛落入了无边的深渊。
苏卿木心中纳闷,这机关城中的枢纽早已让他摸透,只是不知为何,这里似是和他有些八字相冲,屡屡触发一些险情。
苏卿木不动声色,就见无数碧绿的荷叶从面前深渊中冒出,微风荡漾中构成了一座荷叶桥。
众人看的啧啧称奇都随苏卿木踏了上去,王元姬最爱玩闹,还忍不住在上面跳了跳。
这荷叶桥柔柔软软,王元姬跳在上面就像落在荷叶上的雨滴一样,眼看王元姬滚动着要落入那无边的深渊,她还不觉,仍咋咋呼呼的哈哈笑着。
王元姬本就落在最后,又是在嘻哈玩闹,众人都未上心。等到这个迟钝的小丫头想起害怕待要惊呼,身子已经“嗖”的坠入到那无尽的黑暗中。
急速的坠落中,王元姬吓得小脸煞白,她努力的要开口呼救却被巨大的空气压力憋得喊不出一个字!
我要死了!
王元姬正恐慌着,屁股上传来一阵剧痛,顿时“哎哟”一声叫出声来。
四周更是陡然亮堂起来。
王元姬顾不上疼痛连忙爬起来四下里看,就见自己落在一处草地上。
面前不远,忽然一阵恍惚,几个人正有说有笑走出来。
这些人影渐行渐大,赫然是韩穿、苏卿木、百合子和聂豹,后面还有一个顽皮俏丽小姑娘正要作势一跳扑在和尚身上。
王元姬大吃一惊,只觉浑身凉津津的。
就见那个小姑娘欢笑着一脚踩在荷叶的叶脉上,接着被荷叶柔柔一弹,滑落下荷叶跌入黑暗中恍惚不见。
走在前面的苏卿木看到王元姬正在洞府外吃惊的看着,不由奇怪的一回头,纳闷道,“这小妮子什么时候绕到前面去了。”
韩穿看到王元姬一愣,也是下意识的一回头。
后面只有一个憨憨跟着的聂豹。
接着王元姬就像小老虎一样扑过来,紧紧抱着韩穿的腰肢不撒手。王元姬的身体软软的凉凉的,韩穿忍不住取笑道,“徒儿又是发的什么疯?”
王元姬心里慌慌的,害怕的不得了,只知道紧紧抱着韩穿平复紧张的心跳。
韩穿还没说话,苏卿木就微笑起来,“你们师徒这样,倒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韩穿奇道,“哦,是谁?”
苏卿木忽觉失言,闭口不答。
韩穿也没心思追问,他也想起一事,于是认真问道,“你们锦衣卫消息灵通,这些天我一直想找个人问问。”
韩穿看着苏卿木慢慢道,“最近山东还太平么?”
“山东!?”苏卿木眼皮一跳,他静静看着韩穿的双眼道,“山东自然是海清河晏……”
韩穿慢慢的跟了一句,“稳如泰山?”
这下苏卿木不淡定了,他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韩穿也看着苏卿木的眼睛,“前些天,我遇到了周颠!”
“周、周颠!”
苏卿木死死的盯着韩穿,文弱俊俏的脸一瞬间扭曲了起来!
接着他毫不犹豫的转身撒开步子向着北方发足狂奔。一个书生攥着扇子,拎着袍角奔跑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聂豹看的偷笑,韩穿却心情沉重起来。
明教教众固然是沉冤待雪,可韩穿也不想看到纷争再起,生灵涂炭。
韩穿目送他跑出去百十步,就见苏卿木缓缓地停下了步子,接着慢慢走了回来。
韩穿有些意外,又试探着开口,“稳如泰山?”
这话并无讥讽的意思,而是确确实实的询问苏卿木有多少把握。
苏卿木却不说话。
韩穿心中没底,又问了一句,“到底行不行?”
这次苏卿木有些意外,他上下打量着韩穿,“想不到你这和尚良知未泯,还知道关心国家社稷。”
韩穿长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苍凉,“恐怕一旦五散人脱困,和国家社稷比起来,他们更想找我来报仇吧。”
苏卿木被这句话噎的够呛,心道你这混蛋得干了多缺德的事儿,才能让五散人放下灭教大仇先来找你?!
他呆了半晌悻悻道,“你放心好了。”
韩穿却是放不下心。
他掰着手指一盘算,袁情金如今被关押在大牢里脱身不得,澹台芳土中了“还我漂漂拳”伤口一直不能愈合,别离火用过极限控火之后身体早已疲弱不堪,擅长久战的阵法道士苏卿木又被自己下了黑手。
玄教院检束天下道门的五位掌旗使,如今四位齐聚在江南,还都麻烦缠身,看苏卿木这般镇定的模样,难道镇守泰山的是剩下的那位最神秘的白河水?
只是,那位只排第三位的白河水有何德何能敢说能挡住周颠?
那可是周颠啊!
韩穿正心烦意乱,苏卿木忽然顿住脚步看着西方,嘴边冷冷笑道,“不说山东,眼下就不太平,看来我玄教院现在是真没人当回事了!”
韩穿一惊,忙用心去看。
就见西方四五里处,两股庞大的法力宣泄一般的搅动着四周的气机。时不时还发出“啵啵”的爆响。
韩穿脸色微变,聂豹也听到了远处闷雷一般的动静,他四下看看,有些纳闷,“和尚,看那个方向莫不是我们上次路过的河西村?”
韩穿得这提醒也想了起来,他斜眼看着苏卿木,“苏二掌旗既然检束天下道人,何不陪我们去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