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浮生半枕红尘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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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琴瑟和鸣

待尹绍林清醒过来,却是次日清晨了。窗外的朝霞,堆砌在空中,看来颇为艳丽。金色橙色连为一体,每一朵云上,都嵌上一抹黄。越往东,颜色越深。朝阳已经升起,抬眼望过去,给 人一股新生的动力。

尹绍林这才发觉,自己在椅子上睡了一夜。昨日翻看的书册,掉落在地上。他上前拾起,放回书架,突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但想起自己昨晚没有做晚课就睡过去了,又顿时愧意难当。 赶紧在房中四下寻找,觅得何时的地方,认真做起早课来。

“绍林哥哥,吃早点了。”门外突然响起李涟儿的呼叫声和敲门声。

“哦,涟儿,你们吃吧。我先把早课做完,等下自会去吃。”尹绍林扯起嗓子回答道,听到李涟儿离去的声音,便收回心思,专心致志地做起早课来。

待他将《般若心经》仔细虔诚地念完,起身收拾妥当,顿时觉得腹中空空,饥饿难耐。摸摸光头,拉开房门,迎面而来的新鲜空气,令人心情舒畅。空气中夹杂了一丝桃花的芬芳,三分 茉莉花茶的清幽,还有几分隐约入耳的曲调声。

仔细听去,丝竹声悦耳清心,不觉令人神清气爽。

尹绍林提脚迈出去,踏入门槛外,犹若走在湖水之中,清凉之意袭遍全身。不禁闭目,全身放松,享受轻松美妙的时刻。浑身清爽,悦耳的音乐亦更加清晰。那是琴箫合奏的声音,古琴 音色有些低沉,却极为浑厚。听来有几分凄婉,却不悲怆。箫声与之相和,婉转缠绵,音色更显亮丽却不是分寸。两者配合得天衣无缝,极为默契。

他头脑中这么思量着,两只脚迈出门槛,踏入湖水般的结界中。眼前昏暗过后,一片豁然开朗,置身在一出开阔的桃花林中。

周围粉红的花瓣,夹杂在绿枝头。每一朵都娇艳欲滴,有的花瓣上,还沾染了露珠。颗颗晶莹剔透,看过去灵动活泼。风微微吹动,露珠在花瓣上稍作翻滚,漾开轻微的波纹。

林间有三条小道,分向各处。林中时而有鸟鸣声,抬头望去,却是有不少金色羽毛的小鸟,来去觅食,欢乐不已。桃树下长了些常见的青草,碧玉青葱,生机勃勃。草叶间,亦有不少露 珠沾染于上。偶然有一只小虫子,在叶子上蠕动,懒洋洋的样子,极为可爱。

顺着三条小道张望,每一条岔路两旁,皆是桃花。有一条,似乎极少有人踏入,地上已经堆积了不少桃花瓣。树下的杂草也长得比他处的繁茂,看来是无人打理。另外两条小路,则明显 多出了脚踏的痕迹。路上残落的桃花瓣,有的已经被踩入泥土之中。

尹绍林仔细辨别了琴音,顺着音律传来的方向而去。这条小径倒是比其余两条更为开阔,两边的小草也被修整过,连盛放的桃花,都是被剪过枝的。踩上去,泥土倒有几分松软。

想不到,这宅子里,竟还有此等风雅之所。桃花满园,花香四溢,琴瑟和鸣,颇为雅致。

他正猜测,谁会到此处奏出如此悦耳清心的曲子。沿着小道蜿蜒向前,绕过一片桃花,便见到了一汪池水。一排曲折的石头,一半浸在水中,一半露在空中。石头成路,一直延伸到水池 中央的湖心亭边。小巧别致的亭子旁,种植了几株荷花。荷叶上翻滚的露珠,倒映出周围桃花的粉红,透出几分鲜艳来。

睡莲平躺在水面上,团团的莲叶平展漂浮。尹绍林仔细一想,夏至已至,莲花盛放,为何还会有桃花?而且,此处的桃花中夹杂了一种奇异的香味。清心而不香腻,淡雅中却不是华贵。 他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只觉闻来心情极为畅快,连肚子也不觉得饿了。

走近池水,踩踏在蜿蜒上前的光滑青石上,水中倒映出他的影子来。

抬眼望过去,湖心亭中,白衣男子双手执箫,衔于唇边。气吐声出,每一个音都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吹箫者,正是梵诗锦。

他身边,碧水衣衫的女子,发髻上流苏下垂,一双桃花眼,即便在这满眼桃花中,亦显得出类拔萃。碧玉的眸子,荧光闪烁。双唇红润,轻如薄纸。一双手拂过琴弦,纤纤玉指在七弦上 来回跳动,轻盈灵巧。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泛着欣喜,正是许沫晨。

风吹起,两人的发丝同时随风而动,衣袂飘飘。吹来的桃花瓣,飘散在两人的发间袖间,吹落在湖心亭上。一幅画面,定格于此,令人为之赞叹,飘飘欲仙。

尹绍林不忍打搅,远远地站在池子外沿的青石上观望。

两个人看来,如此和谐默契,十分般配。

此念头在他心中升起,不知为何,紧接着他的心中,突然有一层失落,挥之不去。

他想转身离开,却对眼前之景留恋万分。自己却说不出,究竟是羡慕,还是赞赏,亦或是其他。

很多时候,无论是凡人还是仙者,在第一次面临喜欢时,就连自己都没有明白过来,那喜欢却已经悄无声息地扎根在心底了。

他就这么站在那里,盯着亭子中央的两人,心随着曲调起伏波荡,或沉或扬,最后终于归为宁静。

亭子内的两人,同时放下手中的乐器,一曲而终,两人相视一笑。桃园风烟,曲终人旧。

梵诗锦一眼便注意到站在远处的尹绍林,放下手中的箫,大方地朝他招呼挥手,示意他过来。

尹绍林见推辞不了,也就走了上去。

至亭子中央,许沫晨又恢复了之前孩童的模样。两只手,抱着一个糕点,吃得满嘴都是。

两个男子见此,均是忍不住笑了笑,眸中均是溺爱之色。

“绍林,起了呢。我带沫儿出来散步,随口吹了一曲。想不到,她虽然魂魄受损,对于音律却依旧熟稔。我这才命人取来古琴,试上一试。她还真的能够弹奏,且琴艺丝毫不逊。我便与 她合奏上一曲,好久都没有这么畅快过了。”

梵诗锦解释了一通,脸上笑意盎然,心情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