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忠:“怎么样?要知朝中事,山里问野人这句话没错吧?”
于波:“程市长,你说怪不怪,这路透社的消息咋就这么准呢!”
程忠:“当今世界是信息时代嘛!”
13.新城祁贵家中午
新城市市委副书记祁贵躺在被窝里睡觉,翻来覆去睡不着……
祁贵刚迷糊着,刺耳的门铃便响了起来,而且是响了一遍又一遍。他翻起身来,关上了卧室厚重的包着真皮的门,刺耳的门铃声顿时被隔在了门外。
祁贵刚闭上眼睛,床头的红色电话机突然响了。
祁贵被吓了一跳。
祁贵的画外音:“这是个只有公检法和少数人知道的电话号码,装上一年多了,从来没有响过,今天突然响了,肯定有紧急情况。”
他急忙抓起电话,是公安局刑警支队长辛银打来的:“祁书记,十万火急!请你开门,我就在门口。”
祁书记放下了电话,自言自语道:“什么十万火急的事?难道是梁衡木的人又出事了?”
开门让座后,副书记也不急着问,从冰箱里拿出了两瓶饮料,一瓶放在了辛银面前的茶几上,一瓶起开盖仰脖喝了一大口,他感觉清醒了许多,这才把目光投向了刑警支队长。
辛银很胖,他喝下了一口饮料,解着警服扣子:“梁衡木从广州打来了电话,说杨栋要下台了,新书记要来上任了。”
祁贵:“也该下去了。”
辛银见祁贵慢慢吞吞的样子,便也不着急了:“你猜谁来当市委书记?”
祁贵目光刷的盯住了辛银:“会是谁呢?难道是……”
辛银:“是于波。”
祁贵:“于波?”
辛银:“是于波,他一两天就来上任了。”
祁贵:“在这个节骨眼上?”
祁贵把饮料放在了茶几上:“他要来,恐怕是来着不善呢!”
辛银:“是啊,梁总说,他也是怕于波来,这家伙三年前就盯住他了,现在来……”
祁贵:“莫要怕!”
祁贵盯了一眼辛银:“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于波来当然要查那几起案子,不过我也不是吃素的,常务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纪委书记。还有,这两年我哄老顽童提拔了70多个县级干部,在新城,来个把于波也是翻不了天的。梁衡木还说什么了?”
辛银:“他让我告诉你,他已经给马书记说了,马书记答应提你当市长,你也要抓紧行动。”
祁贵:“你告诉梁衡木,让他那几个活宝注意一点,万一不行,就藏起来,千万别再捅出什么乱子来。”
辛银:“好,祁书记,我立即转告。”
祁贵:“还有,你给汪盛他们讲讲,让他们一定注意工人的苗头,万一不行,就全部放假,别让他们到厂里来,联络不起来就不怕他们群访。按惯例新书记上任,省委要来人,马书记来没关系,万一陈书记来了,出现上访的事可就麻烦了。”
祁贵说着拨通了市委秘书长金玺的手机说:“你马上跟乡企局、经贸委的头讲一声,让他们今天下午就分头到几个厂去一下,马上开个会,千万别在这几天出现群访的事。”
辛银:“这新书记来了,你看我那副局长的事。”
祁贵:“你不说我倒忘了。好,我记着呢,下午我就找老顽童去,临下台了,你们几个的事他不会反对的。”
辛银:“好吧。”
辛银笑着抖着胖胖的身躯走了。
祁贵的画外音:“省委的决定是不是有点太快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实施爬上市委书记宝座的计划,这新书记的人选就定下了。竟定了个于波,这于波可不是个饶爷爷的孙子。无论如何也要当上市长,当不上市长,怎么去跟于波斗呢?这新城市的好戏怕要连台了,如何演好这场戏,关键的关键就是当上这个市长。”
14.省城于波家日
程忠和于波正在热烈的交谈。
程忠:“为新城市供水的新川峡几乎断流,新城水库的水位已经降到了令人吃惊的程度。老天爷要是再不关照一下下点雨,这新城市的工业用水不但难以保证,而且连饮用水也会出问题。”
程忠:“我们的杨栋书记还说什么,怕什么怕?如果真到居民吃不上水的时候,我给集团军的首长一个电话,他就会用汽车源源不断的给我供水。连杨书记都动开了水的脑子,你想,水的形势严峻到了什么程度?”
于波焦急的面部表情。
程忠:“一周以前,农民们前来市政府情愿,原因是庄稼浇不上水,这是市政府弃农保工的措施造成的。他们漫骂政府,向政府要水,政府怎么办?新城公司是国有大企业,不保行不行?不保不行。这个道理老百姓不懂。”
于波:“是啊!新城公司不保,那可是要出大事儿的。”
程忠:“工作人员说:‘你们看电视,看报纸没有?以美国为首的北约集团轰炸我驻南斯拉夫大使馆,犯下了滔天罪行,全国人民上街游行,到美国大使馆前讨还公道,你们可到好,不想着如何种田,跑到政府来闹事?’农民说:‘你给江泽民主席说一声,他美国人敢放导弹炸我们的大使馆,我们也放几颗给美国人看一看,一颗放到克林顿的白宫去,一颗放到他们的大使馆去’”
于波认真地倾听着。
程忠:“工作人员笑了,说你们的爱国热情好啊,我们这就给上面写报告,把你们的心愿反映上去,可是你们也得回去,你们这样子要是让美国佬知道了,还不笑话咱们中国人呀?农民们想想也是呀,就呼啦啦回去了,感动的政府工作人员都快要掉泪了。”
于波给程忠的杯子里续上了水:“程市长,我们的人民群众好呀,关键是我们有些领导干部不干事啊,如果三年前上马‘引黄人新’工程,还有今天的麻烦?所以,‘引黄入新’是我们别无选择的选择……老兄啊,你是个老水利了,上马‘引黄人新’工程你我是铁了心了,但我还有点担心。”
程忠:“担心什么?怕不批准吗?”
于波:“不!我担心你的身体呀!”
程忠拍拍肚皮:“怕啥?52岁,年富力强,除了想为老百姓做点事情,再就是这200斤肚囊,只要你书记一声令下,这200斤就归‘引黄入新’工程了!”
于波:“老兄啊!”
于波扳过了程忠的肩头,两个老朋友的头紧紧靠在了一起……
于波:“这是一件大事,还有什么?”
程忠:“第二件大事是,”从包里取出了一沓信纸递给了于波,“这是第二件大事。”
于波看了一遍标题:“群众来信摘要……是哪方面的内容?”
程忠:“省委正确啊!如果再让这些无政绩而口碑不错的领导主持新城市工作的话,那可不得了啊!”
于波浏览了一封信:“程市长,梁衡木的吕九庄真连执法人员也进不去?”
程忠:“于书记,我哄你干啥?连我这个堂堂常务副市长事先不约好都进不去呀!”
于波:“杨栋书记知道这事儿吗?”
程忠:“市委的一切权力都把持在祁贵手里,他们背地里把杨栋叫老顽童,在手掌心里捏着,想咋玩就咋玩,杨栋还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
于波:“这卖官的事,国有资产流失的事,也是真的?”
程忠:“是……于书记,我虽然是市委常委、常委副市长,我得首先向杨栋负责。他偏听偏信,我的话根本听不进去,我越级向省里反映,省里支持的还是杨栋!一次马副书记到新城,我把有些事儿给他汇报了,人家说:‘老程啊,难怪你不能当市长,你肚量还是不大呀,你思想还是不解放呀!杨栋书记是省委任命的,又是从中组部下来的,你要尊重杨书记,有事多向杨书记汇报,不要老是向上反映嘛。当然,向上反映问题是可以的,可你要尊重事实,杨栋有那些问题,你指一指。’”
于波:“无功便是过,还用指吗?”
程忠:“于书记,杨栋的问题还真不好指出来,他似乎什么过分的事也没有,还真是个人民公仆形象,上下班骑自行车,一年四季都穿军装,不抽烟,不喝酒,你说他什么?新城市发生的这一系列事儿,都是别人操纵他做的,这些人能不向着他吗?马副书记还说:‘关于梁衡木,我们就更要保护了,他是全国人大代表、劳动模范、优秀企业家。否定梁衡木,就是否定省委、市委,就是否定改革开放。’于书记,你说说,我敢向上反映吗?我还想做点事,如果连个副市长也不是了,还能干什么?”
于波:“是啊!”
于波拉住了程忠的手:“程市长,三年前我受排挤,就是因为看不惯杨栋书记的那一套,我也没敢向上反映,不!不是不敢,而是没有证据!现在这些事儿,仍然没有证据,是不是?如果让省纪委派人,省公安厅派人,那么,工作将很难展开,就像那个持枪伤人、入室强奸犯一样,他会在这个地球上突然消失,让你连风都闻不着,对吧,程市长?”
程忠:“对,所以我的意见就是你先上任,好在你就是省纪委副书记,还干过公安局长。上任后,秘密地掌握证据,然后突然行动,一网打尽!”
于波:“好!程市长,我就这个注意。”
两个老朋友又一次握住了双手。
第十八
1.新城锅炉厂厂长蔺兰生秘密别墅日
一群别致的、富丽堂皇的别墅。
刘婷迈着疲惫的步子跨进了市郊环球别墅区西区38号院门。
院里铺着梅花形的红绿相间的地砖。
台阶下,几株红玫瑰开得正艳。
刘婷迅速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刘婷进屋后锁上门,蹬蹬蹬爬上了二楼。
刘婷打开右手主卧室的门,把手提包往床上一扔,三下五除二脱掉了牛仔裙、真丝衬衣,连裤头和文胸也脱下来扔到了床边的小柜子上。
刘婷跑进卫生间拧开了热水。
刘婷在洗澡。
……
刘婷洗完了澡。
刘婷擦洗身体。
刘婷通过镜子欣赏自己,她的身体又苗条又洁白,浴巾中的两个乳峰高高耸起,她扭扭细细的腰,摸摸宽宽的胯骨,冲着镜子笑了。
这一笑不要紧,镜子里一个高个子、大胡子男人站在她身后。
刘婷大惊失色。
冰凉凉的枪口顶在了刘婷的腰眼上。
高个子男人:“别出声!”
刘婷惊骇不已。
刘婷:“你,你是谁?”
背上的枪口很有分寸的又顶了她一下。
高个子男人:“我是谁?说出来吓破你的胆!”
镜子里出现高个子男人的尊容:小眉小眼,但很精神,个子很高,一米八五的样子。
高个子男人命令刘婷:“到卧室里!”
刘婷乖乖的来到卧室里,到床边时转过身来:“干什么?”
高个子男人:“干什么?跟你上床!”
刘婷:“你究竟是谁?”
高个子男人:“告诉你也无妨。我不是别人,就是三年前于波当公安局长时想抓而又最终没有抓住的持枪伤人、入室强奸犯吴旺发。”
刘婷吓瘫了:“是你?”
吴旺发点着头拿过刘婷的连裤袜,把刘婷的双手从背后绑上,然后像扔皮球一样把她扔进了高级席梦思床上。
吴旺发脱光衣服扑了上去……
2.蔺兰生别墅里日
吴旺发穿好了衣服,一手端着枪,一手解开了刘婷的手,恶狠狠地低声命令:“穿上衣服!”
刘婷懵懵懂懂的拿起了纹胸。
吴旺发:“快点!”
刘婷一件一件地穿着衣服。
刘婷带着哭音问:“你还不走?”
吴旺发:“走?”
吴旺发冷笑一声:“我要杀人,等蔺兰生那个王八蛋来了,我好一块儿收拾你们!”
刘婷哭着问:“你到底要多少?”
吴旺发:“要啥呀?”
刘婷:“说吧,你要多少钱?但你不能胡来。”
刘婷双眼盯着吴旺发手上那把乌黑闪亮的小手枪,怕他突然扣动扳机。
吴旺发:“钱?哼!钱算什么东西,我是真想要你们的命!”
刘婷:“大哥。”
刘婷颤动着吓白了的双唇,小心地说:“大哥,你能不能说说原因,让我知道知道。”
吴旺发:“你听着,姓蔺的贪污受贿了多少钱,你知道吗?这套别墅花了多少钱?八十多万呐!他蔺兰生哪来的这么多钱,就冲这一点也该判个十年以上,要是他干的那些事全抖搂出来,他还能活吗?”
刘婷:“大哥,请你给我指条路吧。”
刘婷泪眼婆娑。
吴旺发:“倒是有一条路。”
吴旺发摆弄着手枪:“就怕你们不走阳关大道,偏走独木桥。”
刘婷:“不会的!不会的!”
刘婷见吴旺发松口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大哥,只要你肯放过我们,就听你的。”
吴旺发:“你听着,要是不听我的话,不按我说的去办,我就让你们的脑袋搬家!”
刘婷:“大哥,我知道了。”
吴旺发:“知道了就好。”
刘婷欲言又止。
吴旺发:“你听说过环球集团一个公司的厂长金钊吗?”
刘婷:“好像听他说过,说那个姓金的太狂了,到工商局注册了个小公司、皮包公司,就想兼并锅炉厂。”
吴旺发:“对!就这事,你知道这个金钊是谁吗?”
吴旺发:“不知道吧。他舅舅是主管公检法的市委书记,你告诉蔺兰生,他这个锅炉厂就按金老板提出来的条件合作,如其不然,我这枪可不认人,你听清了没有?”
刘婷:“听清了,大哥!”
正说着,门锁响了。
蔺兰生的声音传了进来:“妈拉个巴子,那个姓金的又来找我,真正的不自量力!”
吴旺发躲在了卧室门后。
蔺兰生进来了:“婷……”
吴旺发突然出现了。
蔺兰生:“你?…”
吴旺发左右开弓就是两耳光。
吴旺发:“妈的,你活腻了是不是,金老板也是你骂的?”
蔺兰生摸着脸喊:“你他妈还打人!”
吴旺发咔嚓一声子弹上了膛,把手枪对准了蔺兰生的脑壳。
吴旺发:“打了两下算啥?我还要崩了你哩。”
吓得蔺兰生不敢吭声了。
吴旺发:“小姐!你把我干了些啥,说了些啥,告诉他吧。”
刘婷:“大哥,说什么?”
吴旺发恶声恶气:“老老实实,有什么就说什么!”
没等刘婷再开口,蔺兰生头上的汗就下来了。
蔺兰生战战兢兢:“请问先生高姓大名?”
吴旺发:“神枪吴大侠。”
蔺兰生:“啊!”
蔺兰生一听这名字,大惊失色。
蔺兰生惊恐的面部表情渐渐淡化……
3.回忆新城公司供销公司蔺兰生经理办公室日
吴旺发把一张条子递到了蔺兰生的手里:“蔺经理,请你平价批800吨镍,我们公司要用。”
蔺兰生冷笑着把纸条拍在了桌上:“800吨镍?还平价?你们环球公司也太牛逼了吧!”
吴旺发掀翻了蔺兰生的桌子大骂:“姓蔺的,你有眼不识泰山,小心老子敲断你的腿!”
蔺兰生立即给公安局打电话报案:“公安局吗?我新城公司供销公司,我这里有人敲诈勒索。请你们马上派人来!……我姓蔺。”
吴旺发抢过电话:“让你们辛队长听电话!……辛支队长吗?你亲自过来!”
吴旺发啪的一下就扣上了电话。
蔺兰生惊讶的表情。
蔺兰生:“想糊弄人?是吧?”
蔺兰生打电话:“保卫科吗?马上派人到我办公室!”
保卫人员进来了:“经理。”
蔺兰生:“把这个人看起来,等刑警队的同志。”
公安局刑警支队长辛银带人来了。
辛银:“哟!是梁总?”
吴旺发大大咧咧:“明知故问。”
辛银毕恭毕敬:“粱总,有事?”
辛银冲保卫人员:“把桌子整好了回去吧。”
吴旺发:“辛队长,你忙着,我先回去。”
辛银:“去吧。”
吴旺发扯高气杨、大摇大摆地走了。
蔺兰生:“你,咋把他放了?”
辛银:“放了好呀,放了他你的麻烦就少了。”
4.回忆蔺兰生办公室日
吴旺发把一沓照片扔在了蔺兰生的桌子上。
蔺兰生吓坏了。
吴旺发:“照片上照的存折有七八张,全是你妻子的名义存的,存款金额达一百三十多万元。对不对?”
蔺兰生大惊失色。
吴旺发又抽出一张照片:“再看看这一张。”
蔺兰生大惊失色。
吴旺发:“存折是你亲手放在家里地下室小房的顶棚里面的,这金首饰是你放在油缸里的,对不对?”
蔺兰生:“怎么……”
吴旺发斜躺在真皮沙发上,双脚搭在了茶几上。
蔺兰生脑门上、鼻尖上浸出了汗珠儿。
吴旺发:“蔺总,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只要你把这份合同签了,照片、底片,还有存折、首饰全还给你。”
蔺兰生放下了国有企业老大的架子,屈尊过来从吴旺发手中拿过了合同:“什么合同?”
吴旺发:“给环球集团长期供平价镍的合同!”
田经理翻看着合同,手有点抖,似乎在下决心。
吴旺发恶狠狠地说:“姓蔺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反贪局长还在等着我的回话呢!”
蔺兰生无可奈何地在合同上签上了名字。
吴旺发:“这还差不多。”
吴旺发在手机上拨了个号:“把东西拿上来!”
不一会儿来了一个人,把一堆存折、首饰放进了蔺兰生的抽屉。
吴旺发收起了合同:“蔺总,咱们后会有期。”
5.回忆新城市某酒店包厢日
蔺兰生:“只要老弟把那份合同给我弄出来,并替我出了气,我蔺某另有酬谢。”
二旦子接过蔺兰生的三万元装进口袋里:“蔺经理,等我卸下吴旺发的大腿后,再说。”
蔺兰生端起杯子:“为你们马到成功干杯!”
一伙人与蔺兰生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