鳄鱼布阿牙有一天想换换住的地方。它离开了河,不择道路地一直向岸上爬去。它没考虑应该往哪儿去,所以爬到了一个缺水的地方。
那里既没有树,也没有草丛,炎热的太阳把沙土都晒红了。鳄鱼热得疲倦不堪,一动不动地躺着,为它的死期快到了而悲伤。
突然,它看见一个青年沿着小路走来,布阿牙高兴地招呼他:“喂,朋友,到我这儿来吧!
”青年一点也没吃惊,他走过来,问道:“你叫我干什么?”
布阿牙假装温和地说:“我看,你是个勇士,是个英雄。你的腿象棕榈树干一样匀称,而你胳膊上的筋肉结实得象根大船索。你的力气一定是很大的,那么你帮我点忙也算不了什么。
我走了很多路,累得不能回到河里
去了。把我送到水里去吧,对你来说这真是一件小事。你如果帮助了我,我会感激你的,并且要重重地酬谢你。”青年很穷。他想:“要是我能赚到哪怕很少的钱,那么,除了大米以外,我还能买点别的食品。
我为什么不把鳄鱼送到河里去呢?”于是他说:“好,布阿牙老爷,我送你去。”他鼓起全身的气力,把鳄鱼背起来,拖着它向河边走去。
但当他把鳄鱼放到岸边时,鳄鱼说:“难道你不能再走两三步,把我放到水里吗?要知道我在地上爬是多么困难啊……”善良的青年背着它又走了几步,把它直接放到水里。
于是他问道:“布阿牙,你答应给我的报酬呢?”鳄鱼流了一滴眼泪,说道:“瞧,我是多么激动啊?你不能不承认,我是以德报德的。我要把你抓起来吃掉,一点也不费力。但是我不这样做,我只要吃掉你一条腿就满足了……”青年大怒,大声喊道:“怎么?!我救了你的命,又费了很大的劲把你拖到这里,你不但不把早已答应给的报酬给我,你还要……”“唉!”——鳄鱼打断了他的话,又流出一滴眼泪:“你不尊重我高尚的品德。我可以把你连皮带骨头整个儿吞下去,但是我没有这样做。我只要吃一条腿就够了,难道这不是很大的善行吗?”
可怜的青年现在才明白自己上了天大的当。他开始大声咒骂鳄鱼的阴险行为。鳄鱼咆哮起来了,大骂青年。他们吵吵嚷嚷,把苍鹭惊醒了。
它刚吞下了一条肥鱼,用一条腿站着,正在甜蜜地午睡,苍鹭把另一条腿迅速放下来,稳稳地站在河里,喊道:“喂,你们在干么?吵嚷什么?”
青年向苍鹭叙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并且请求它给他们评评理。苍鹭想了一会,然后说道:
“我坦白地说,我不相信真的会有这样的事。
难道你能把这么沉重的鳄鱼背起来吗?首先你要向我证实,你真能做这样的事情,请把鳄鱼送回原地吧。”布阿牙猜想:“呶,青年也许没有气力了。苍鹭就会说他撒谎,这样就可以证明我是无罪的了。”
于是它说道:“噢,苍鹭,我服从你英明的决定!”青年只得重新背起鳄鱼,把它拖走。尊严的苍鹭庄重地跟在后面。
他们终于来到了原地,青年把鳄鱼抛在沙滩上。苍鹭问道:“布阿牙,这是原来的地方吗?
”鳄鱼证明不错。苍鹭继续问:“可是,你没有他的帮助,能够活命吗?布阿牙,你说真话。”
鳄鱼温顺地流着泪说:“不,苍鹭女士,我独自一个在这儿就完蛋了。”苍鹭想了一会,就作出决定说:“那么,叫青年说,他现在是不是愿意救你?”
但是青年只笑了笑:“伪君子,骗子,不但不履行自己的诺言,还想吃我的腿,叫我残废,那还是因为我救了它哩!
不,我决不能再帮助这样的家伙了……”青年和苍鹭走开了,把鳄鱼留在灼热的沙滩上。从这时候起,人们把伪君子的眼泪称为鳄鱼的眼泪,马来亚人就把伪善者和恶棍叫做布阿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