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娜·斯蓝
虽然我姊姊确信爸爸没问题,但我还是十分担心地打电话到医院询问。我先生那时正在城外参加一场电台广告联合会议,他出门前说:“如果你需要我,打电话回电台,秘书知道旅馆的名称和电话号码。”
我一直等到正午,才打电话到北印第安那州的纪念医院。我一听到珍的声音,便知道父亲的情况不妙。“他身体水肿得很厉害。医师说留在这里也无法再为他做任何治疗。我们已经叫了救护车,要把他转送到圣·约翰医院,那里有较齐全的心脏检查设备。”珍继续说:“妈和我正要去随便吃些午餐,然后再开车到圣·约翰,我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
“我该过去吗?”
“还不用,他现在还算稳定,你何不再等一等。”
那天早上的其余时间就如蜗牛爬行般。我试着工作,收集广告,并将它们详细记载,整理成文。接近中午时分,我打电话到圣·约翰医院,心脏检查室的护士查过纪录后说,转诊车离开纪念医院后又转回去了,并未送到圣·约翰医院来。
只有一种理由会让转诊车往回开。爸爸必定是在运送途中去世了。我打电话到纪念医院,心脏猛跳个不停。我应该立刻开车前往印第安那吗?我家距那里有五小时车程之远。还是我该打电话给我先生,等他回来再一起去?如果爸爸已经去世了,这又有什么差别呢?
接电话的护士是我姊姊的朋友。因为珍在纪念医院担任呼吸治疗师,所以很多护士都认识她,也都知道爸爸的事。
“发生了什么事?’哦问。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由于医院规定禁止她透露任何事情,所以她建议我尽快跟我姊姊联络。
“我办不到啊!”我痛哭失声:“我人在伊利诺,你必须告诉我实情,不诚实是很残酷的事。我只想问他是不是……是不是死了?”
是,当然啦!他是死了。他在离开纪念医院送往圣·约翰途中,才走了两区远便已死亡。现在我虽满腔悲痛,也不得不开始准备这趟旅程。
我打电话到电台问:“你们是否有吉姆旅舍的电话号码?”他们叫我等一下,他们去查了,却找不到。他们答说十分抱歉。
我颤抖着双手打开电话簿。坎萨斯市的区域号码是913,我打电话查号台。贝尔电信法只允许每通查询查三支电话号码。我匆忙记下我能想到的最大旅馆连锁店的三组电话号码。
我打了第一组电话,电台联合会议和我先生都不在那里。我打了第二通——也是相同情形。我打了第三通电话后,再次将电话号码划掉。我重新打给查号台,这次我只能想到另一连锁旅馆的名称——凯悦饭店。我写下号码,然后马上打过去。我渐渐克制不住自己,开始在话筒里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没有,我们这里并未举办电台广告联合会议,我们的旅客登记名单上也没有你先生的名字。”总机的接线生说:“很抱歉,我只是接线生……”
在她挂断电话前,我哭出声音,一阵长长静默后,我紧抓话筒,用袖子擦擦鼻子。
“你怎么了?”她轻声问。
“我父亲几分钟前刚过世。他——他的遗体在印第安那州,距离这里有五小时的车程。我找不到我先生,我不知道是要马上开车赶过去,或是留下来等我先生。”我脱口说:“我很想去陪我姊姊和母亲。但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半晌,她缓缓柔声说:“给我你的姓名和电话号码,然后坐在那里等我给你回电话。”我满怀感激地照着她的话做。不到五分钟,她便回电话给我。
“乔安娜,我找到他了,他在亚当斯旅馆。我已经通知经理,他们已派人尽快在中场休息时间去找他,应该在二十分钟之内便可通知到他。”
我在电话中呜咽地说:“谢谢你,真的很感谢你!”
“还有一件事,”她接着说:“如果你决定要开车前往,请找个朋友做伴。小心一点!你所受的打击很大……所以……自己小心点,好吗?你父亲的事,我也很遗憾!”
这位远在另一州的朋友的声音,抚平了我的伤痛。不管这位女士是谁,她不仅仅是位总机接线生,更是个可爱、善良的人,她的所作所为已远远超过了她的工作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