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痴痴的愣住了,眼前的一切实在太过诡异,太过离奇,他已经彻底陷入了某种迷局:
按照何承天的说法,陆文亭在新婚夜撞死在临安府紧闭的城门,那不也就是自己梦中与倾城新婚别离的那一夜?
如果不是自己急着驱使陆文亭去追赶苏天河,那么陆文亭就不会撞死城门,难道是自己杀死了他?
既然陆文亭已经死了,那么自己又是谁?
如果自己还是陆无名,又怎么会进入陆文亭的梦里?
“陆文亭死了?那么我又是谁?”痴痴的无名一双眼睛也开始空洞起来,嘴里喃喃问道。刚才还是何承天问他是谁,现在他反而反过来问何承天自己是谁?
“难道是借尸还魂?也不对啊,按照江湖传说,陆文亭死了至少三年,按照常理,尸骨早已腐化。怎么可能活生生的出现在这里?”何承天也被无名问住了,陷入了苦苦的思索。
“你说什么?三年前陆文亭就死了?”无名突然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了麻衣人。
“如果你不是他,那么他应该是死了,死在了三年前入赘苏家的新婚之夜。”何承天目光逼视着无名,似乎想看透无名的心。
“三年前的新婚之夜?难道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那。。。那苏天河是不是也死了?”无名身上顿时生出一阵寒意,眼神里充满了惊惧恐怖。
他进入了通天轮回,回到了七百年前,除了邂逅了奄奄一息的苏倾城,将离魂锁还给了她,将她的魂还给了她,圆了一个七百年的轮回旧梦,似乎还在他的意料之中。
其余的一切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不但没有阻挡住倾城的远祖苏天河,还杀死了自己的远祖陆文亭。
现在又邂逅了李青竹,已经死了很多年的李青竹。
还有一个守候在陆家村的麻衣人,也就是守候着死去的李青竹的何承天。
该出现的人似乎都已出现,该发生的事似乎都已经发生,纠缠陆苏李三家七百年前恩怨仇恨纠缠,都已经形成定型。
那么自己进入轮回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仅仅是见证一下七百年前陆苏李何几家的恩怨纠葛?
“你究竟是谁?你怎么知道苏天河也死了?”何承天痴痴的望了陆无名,半天才回过神来。
“有人告诉我,说我是解铃人。”无名不知该如何跟相隔七百年处于两个不同世界的何承天解释,只好拿大话出来唬人。
“解铃还须系铃人,难道你就是师傅曾经提到的解铃人?”何承天居然也知道这句话,也知道解铃人。
“你师傅?通天老人?”无名顺势追问了一句。
“可惜,可惜,你虽是解铃人,可惜你来晚了,但现在大局已成,恐怕就是通天老人复生,也无法解开这个死局。”何承天没有回答无名,反而开始感慨叹息。
“死局?”无名诧异的追问。
“本来还有一线回转之机,都怪我一时疏忽,居然让你进入青竹的停灵处,让你揭开了她的棺材。只顾取走孩子,却没有及时封住她的怨气,她凝结三年的怨气已被释放出来,我虽然将它又封了回去,却最多只能维持三天,三天之后如不将她落土为安,怨气必将再次爆发。
到那时恐怕以我的法力已无法压制,这云州府百姓又将遭遇一场劫难,恐怕连千里之外的临安府也要遭殃。”何承天一副悲天悯人的痛苦表情,不停的叹息着。
“人死之后,落土为安,本是人间常理。将她落葬又有何难?她已经死了三年,怎么一直停放野外荒屋之内?迟迟不肯下葬?”无名疑惑的看着何承天,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他这个远道而来的陌生客陷入了无限的困惑。
“平常生死之事,本应如此。可惜青竹的死是一桩不正常也不应该的死。活着被陆文亭抛弃,死后都不能落土为安。冤孽,冤孽!”
“为什么?”
“第一她是自杀而死,陆家本族人认为她身上有怨气,不肯让她入住陆家祖坟;第二陆文亭还没有死,丈夫没死,她的女人又该安放在陆家祖坟的何处?陆家族人顽固不化,坚持不肯让李青竹入住陆家祖坟。
而李家那边,因为本家女儿在陆家自杀,又不准入住陆家祖坟,便动员全族上门兴师问罪,跟陆家斗殴多次,两家各有死伤;陆家势力庞大,有官府撑腰,抓了李家几十名青壮,才平息了争斗。
后来李家心疼女儿,便出钱修建了一处停灵房,将女儿安放在此。”何承天开始简短介绍了一些李青竹生死前后的故事。
“停灵房?”
“按照当地风俗,老人健在,儿女先丧,丈夫未死,妻子先丧。都不可入葬祖坟。必须先停灵野外,等待父母丧,丈夫死,他们才可以按排序入葬,无论生死,都绝不可以乱了次序。”何承天是阴阳大师,说起这些自然头头是道。
“按何大师说法,陆文亭不是已经死了,为何不收他尸骨回来下葬?他一落葬,李青竹不就可以跟他并葬?”无名有些不解。
“陆文亭客死他乡,消息传到家乡,已是几个月之后。陆家村早已横遭变故,谁还有心去理会他的尸骨?”何承天脸色渐渐凝重,仿佛又记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惨遭横祸?”无名顿时紧张起来,他感觉到七百年发生的一切已蒙上了一层浓重的恐怖。
“哎,此事说来话长,既然你自称解铃人,我不妨跟细细讲述一下这一场死局。也好让你做出一个选择,最后的选择。前面的事你已经选择错了,这一次希望你不要错,能够做一个造福苍生的选择。”何承天一声叹息,开始娓娓道来。
无名默默不语,静静的听着他的故事,遥远而神秘的故事。。。。。。